第十一章
电话响了，是褚梓旭。
陈抱朴抱着肩膀在旁边示意赶紧接。
卫佳慕深吸几口气，按下了接通键：
“师兄，什么事吗？”
褚梓旭越坐越着急越感觉不能久等，他肚子里一百万个问题要说出来，卫佳慕身边的男的究竟是谁啊，他没见过，也没听她提过，难不成偷偷交男朋友了？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这么稳重的人，紧张得直抖腿。
“我……嗯，一会儿就回家了，你晚上有事吗，还是一起吃晚饭吗？”
褚梓潼靠近了听着哥哥讲话，偷偷的笑，哥哥说回“家”，惹得她哥直瞪她，让她往旁边去。
卫佳慕脱口而出：“当然！”
陈抱朴在旁边听得直咂嘴，心里直呼没出息，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也不拖一拖，卖个关子。
“那好……”褚梓旭咽了咽口水，压下嘴里的一百万句话，“我买好菜等你。”
哇去。
褚梓潼现在开始佩服自己哥哥了，真是个居家好男人啊，以前没看出来啊。
“你快吃吧，吃完陪我买菜。”
挂了电话，褚梓旭就开始催。
褚梓潼不满地往嘴里塞肉，嚼嚼嚼，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纯纯一大恋爱脑。
褚梓旭打开软件搜索：烛光晚餐菜谱。
卫佳慕回去的时候，房子是空的，褚梓旭还没有回来，大概是她回来的太早了。她在陈抱朴的怂恿下买了花，无论结果如何，告白哪能没有花呢？
花店老板说，这是洋桔梗，无刺玫瑰，代表对世界抱有戒心，但仍对某个人卸下防备保持例外。
卫佳慕不懂这些，看着这束花洁白无瑕，在淡淡绿色的花苞和纸的映衬下舒展坦然，她很喜欢，这很动人。
喜欢的花送给喜欢的人。
趁着褚梓旭还没在，她赶紧把花藏进自己房间里，这么突兀的抱着一束花出现在他面前，自己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呢。
她胆战心惊的给自己化了个妆卷了个头发，害怕中途褚梓旭回来，还好，他没有。然后换了身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在安静中一次又一次看向门口。
她太局促不安了，太紧张了。
还是要用一句老套的话来描述时间的薛定谔流动性：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褚梓旭才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堆食材，怀里还抱着束用保温袋抱着的大捧东西，卫佳慕合理怀疑是花，因为她的花也是这么蒙着带回来的，外面太冷，包住才不会冻坏娇嫩的花。
卫佳慕有些局促又突兀的搭话：“师兄回来了？”
不知站着合适还是继续坐着合适，愣在原地不安的抠手。
褚梓旭找话题：“外面又下雪了。”
卫佳慕跑到窗户前看！“是嘛？都四月了，怎么又下雪啊，怪不得天一直阴阴的。”
看着她颠颠的跑过去，褚梓旭没来由的笑了一下，就像心里有块褶皱不平的地方，忽然被熨开，是贴慰与欢喜。
“你先看会手机，我做饭。”
褚梓旭开口想要把她骗走，自己才方便布置烛光晚餐。
卫佳慕点点头，回到房间关上门，整个趴在床上，捂着脸，深呼吸。救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手脚往哪里放都不知道！然后一阵乱爬后又规规矩矩坐好，她这个裙子最容易出褶子了。
扒门缝的偷偷观察，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吃饭。
终于。
褚梓旭在外面敲门：
“佳慕，吃饭了。”
卫佳慕尽量让声音从容甜美：
“哦！好！”
坐着等了几秒，仿佛自己真的正在忙什么，把花藏在身后，然后不紧不慢的打开门出去。
褚梓旭正在摆碗筷，低着头：“看看我做的怎么样！”
芝士大虾、香肠芝士披萨、番茄意面、烤翅、牛排，怕她吃不惯还做了红烧肉、玉米松仁和米饭。
卫佳慕拍着马屁：“哇偶，这一桌菜融合中西！”
桌布换了新的，褚梓旭正在调弄日落灯，粉色的蜡烛插在烛台上，好一桌烛光晚餐。
褚梓旭挑挑眉，瞟了一眼：“哟，自己还带了束花。”
“送你的，知道你忙得辛苦，也感谢师兄这段时间的照顾。”
卫佳慕还没想好该怎么把这束送出去，就被提到了，像是高中愣神却被老师点名，电光火石间思索出来的答案，官方又客气。
“洋桔梗。”
褚梓旭接过来，仔细地端详。
“师兄真厉害，连花都认识得这么全。”
卫佳慕拍马屁。
褚梓旭笑着摇摇头，转身去拿过来那束被包着的花：“你打开看看。”
卫佳慕抱着花，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包装袋“哗啦哗啦”地响，一层又一层，终于露出怯生生的花朵。
也是洋桔梗！卫佳慕心里略有些甜蜜，这是默契吗？
“你靠着墙那边，我给你拍照吧！”
褚梓旭说，听网上说她们女生都喜欢用拍照来记录生活的美好，此情此景的特殊时刻，必须得拍几张！
卫佳慕挺话的靠在墙边，侧着身体，把花抱在胸前的头垂下去，眼睛轻闭，作嗅花的模样。
“好看好看！肩膀再低一点！对！”
日落灯橘黄色的光亮打在白墙上，女孩窈窕的影子映在上面，一团暧昧的光影描绘着平静下欲宣之于口的热烈。
她很美。
她的影子也是。
拍了很多张，然后俩人坐下吃饭，从实验室顺过来的火柴，褚梓旭觉得用打火机点蜡烛有点破坏气氛，特意去顺的，这样的火柴已经绝迹很久了，灰突突的火柴盒上一个大大的“囍”字，还有一对新人，男的穿着西装，女的穿婚纱看不清脸，拉着手。
“来吧！让我们吃饭吧！”
都好吃，褚梓旭的厨艺一直很稳定。
只是俩人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了半晌，褚梓旭装若无意的问：“今天和你一起逛街的那个是你朋友啊？”
卫佳慕抬眼：“对，朋友，我们一起买衣服来着。”吃了口菜，“那今天和师兄一起逛街的美女呢？”
褚梓旭腼腆地笑笑：“我妹妹。”
卫佳慕低头吃饭，“是妹妹呀！我没太看出。”
其实心里一下子晴朗了，低着头，怕被对面发现偷偷上扬的嘴角。
嘿嘿，两个人对着傻笑。
褚梓旭状若无意地问：“慕慕，你理想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呀？”
他这样不刻意吧？
就只是闲聊的，对吧！
攥着筷子的手心都出了汗。
“长得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爱我，对我好。”
卫佳慕的筷子戳在唇上，想了想说道。
褚梓旭不敢相信：“就这样？没了？”
卫佳慕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就这样，没了。”
褚梓旭呆滞了半天，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卫佳慕反问道：“不然呢？”
褚梓旭斟词酌句：“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标准太感性了，不太理智。”
卫佳慕思考了下，又说：“也许结婚我会选择一个物质条件相对来说好一点的吧，但是男朋友，我想还是要谈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还对我好的，一份真挚的感情太难遇到了。”
褚梓旭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卫佳慕这一口意面差点从鼻孔喷出来，话题转的有点突兀，让人防不胜防，被呛到了，咳嗽了半天。
褚梓旭看到这，忙过去拍她的背。
卫佳慕又咳了一会儿，才终于止住，脸已经变得红红的了，她抓住从背后搭在身侧的手，向后抬头看去，水波一样的眼里还含着呛出的泪。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