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卫佳慕睡饱醒了的时候都中午了，她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四周看了一圈，褚梓旭没去学校实验室，躺在陪护椅上睡得正香。
门口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过来。
“那个，咱们医院有规定，七点以后这个陪护椅是不能睡人的。”
护士轻轻推了推睡得正香甜的褚梓旭。
褚梓旭闻言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无语，把陪护椅收起来。
“啊哟，这个小护士啊，今天怎么来的这么勤哦，平常家属在陪护椅上睡她都不管的，今天就有规定了，从早上开始一会儿就来给你叫醒，一会给你叫醒，昨天晚上你折腾一晚，这不是调理人吗！”
旁边病床的奶奶扁扁嘴，喝着茶水，看护士走了念叨着。
褚梓旭没说什么笑了笑，没接话，睡得实在是不好，一次次叫醒，只得坐起来，看了眼此时已经闭上眼睛装作没醒的卫佳慕。
按亮手机，已经中午了，褚梓旭订了医院的病患餐食，就是普通的盒饭，随便吃了两口就放在一边了，他的嘴挑得紧，只是勉强肚子不饿了就撂下筷子。
卫佳慕一条腿都睡得伸了出来，昨天晚上太匆忙，褚梓旭的裤子她穿在身上长一大截，都堆在小腿处，像一条大丑虫子，褚梓旭把她腿塞回被子里，不是他多好心，他看着好像裤子箍在自己腿上一样，难受。
护士推着药品车进来了，到了输液的时间。
讲真的，这个护士打针挺有体验感的，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令人皱眉咬唇的疼痛。
于是乎，卫佳慕借着这个机会，醒了。
她没问那么多智力缺失的问题，比如，我在哪儿之类的。
只是大眼瞪小眼之后有些尴尬，必须开口说点什么。
“多少钱，我还你。”
一说出口，卫佳慕感觉这个措辞太生硬了，人家辛辛苦苦照顾你一晚上，这话属实是太不礼貌。但另一边，她被自己找的这个强硬的话题给刺激的心口直疼，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缺钱，又欠了外债。
“五百二十一块七毛一。”
褚梓旭脱口而出。
卫佳慕的心已经死了，干笑着：“哈，这数字还挺暧昧的哈！”
把床头的小桌板放下来，那盒没动的盒饭是留给卫佳慕的，还好针管扎的是左手，右手真好吃东西。
馒头、咸菜、炒青菜、白豆腐，可真是清淡，但是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饿起来也什么都不顾了，吃起来也挺香。
卫佳慕感觉实在是麻烦到别人了，忙张口道：“师兄，实验室忙不忙啊？我麻烦你一整晚加一个上午了，若是你有事情就先回去吧，我也醒了，感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可以照顾自己的。”
褚梓旭细致剥掉蛋上的小碎壳，放到饭盒里，抽纸巾擦擦手：“你这病生的是时候，我那实验数据出了，老师给我放一周的假。”
“会生病”的卫佳慕喝了口白粥：“一周的假，然后就是开学的时候了。”
褚梓旭点头表示赞同，但是难得的休息时间有一日就这么搭在医院里成了免费陪护。
“师兄要不要回去休息啊？你熬了一夜，难得的假期就这么浪费了，我自己可以的，输完水我就回去了。”
“没事，都这个时候了，陪你吊完水一起回去好了，大冬天的，不能把你一个小女生独自留在这呀，生病没人陪，一会儿到外边走一走，看着雪花吹着冷风，氛围上来了，不得哭鼻子啊？”
褚梓旭颇能逗趣，扫了眼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说道。
卫佳慕放下筷子往床头一靠，示意了一下桌子，挑挑眉乐开了：“可不至于，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褚梓旭看起来养尊处优的一个公子哥，没想到照顾人倒是体贴入微，怕卫佳慕靠着腰疼，把枕头垫在后边。
“吃个血橙，可甜了。”
褚梓旭剥着橙子，切开了放在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个叉子，东西备得真齐全。
卫佳慕不知道怎么说，她三岁以后就没有水果切开吃的待遇了，就像被当成小孩子一样，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欣喜。
褚梓旭看着卫佳慕走神的样子，说道：“不甜啊？怎么还把脸色吃沉了呢？看起来若有所思的。”
卫佳慕回过神来，笑着插了一块橙子放进嘴里：“甜啊，很甜的！谢谢师兄！”
褚梓旭瞄了眼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怎么了，和男朋友吵架了？”
卫佳慕笑了笑回答：“没有，和家里。我哪来的男朋友啊。”
褚梓旭没说什么，低头刷起了手机，没再问。
气氛一瞬间很沉静。
一直到输完液，褚梓旭跑上跑下的办理各种东西，拿了一大堆票据回来，又嘱咐卫佳慕学生医保是可以申请保险医药费的。
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雪下了大半天，现在仍然没有变小的趋势，卫佳慕把羽绒服下面的拉锁向上拉了一小段，这个羽绒服太大了，只露出脚背，走路不太方便。
她像个要被风刮跑的黑色扁平麻袋，寸步难行，风推着她往回跑。
褚梓旭跟在身后抵着她，怕被风刮跑了自己不知道，索性已经叫好了车很快就到了，俩人没冻太久。
接下来的一周，卫佳慕发发货，睡睡觉，日子过得也挺安逸，褚梓旭时不时做饭也带上她的份，蹭饭蹭得越来越心安理得了。
开学前夜。
玄关处，褚梓旭正在换鞋，卫佳慕也化好了妆坐在沙发上，室内太热了，羽绒服褪到胳膊弯，刷着手机装作无意的扫两眼换鞋的褚梓旭。
“你也出去吗？”
褚梓旭换好了鞋，弄了弄衣服的帽子，靠在门口问。
卫佳慕闻声抬头，简短答道：“聚餐。”
妆容很精致，眼尾处一抹红更显乖巧妩媚，车厘子色的红唇不显俗艳，眼神清澈，更显娇憨。
“去哪里聚餐？”
“全鸭季。”
褚梓旭低头想了想：“红场的那个吗？”
卫佳慕点点头。
“我也去那里吃饭，顺便送你过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的……”
褚梓旭打断，好心道“那你自己怎么过去呀？挺远的，这么晚打车不太安全。”
接着换上了副玩笑的样子：“又不收你油费。”
卫佳慕敛了眼，笑了笑：“好好好，那就麻烦师兄了。”
卫佳慕认真卷了头发，水浪般的头发盈盈，举手投足如裹挟着花香的风袭人。
霸总都应人手一辆的银色劳斯莱斯停在下面，与周围破旧的小区格格不入，卫佳慕看着车咋舌，不明白这个有钱人为啥要和人合租在这个老破小，褚梓旭颇为绅士的帮忙打开后排的门，请卫佳慕上车。
卫佳慕坐在后排座椅上，趁着师哥绕去驾驶室的空闲小心翼翼的摸着车门锁，仔细瞅了瞅车门，真好啊，有钱人的车都有个性，车门是向后开的。
打开浏览器搜索：劳斯莱斯车门怎么开。视频声音未来得及发出，卫佳慕忙按关了声音，逐帧学习，上课都没这么认真，可别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土包子。
车里面都是香的，前面放着香薰。
卫佳慕抬头看向前面开车男人的背影，她对颜值这个事情并没有多在意，因为她本身就是个颜值很出众的人，但是此刻她觉得褚梓旭隐在阴影里的背影很帅。
金钱加持罢了。
香香的车，缓缓摇着像温暖的臂膀和温存，就这么会她就困了。
“下车啦！”
褚梓旭在前排回过头来拍拍她的肩膀，卫佳慕迷迷糊糊睁开眼，懵懵的，一头雾水。
等褚梓旭绕了一圈给她开了车门，冷风兜进来把人魂都冻了个实诚，一下就清醒了。
褚梓旭看着女孩睡得傻傻的样子，不禁笑了：“你心还挺大，坐车上就睡着了，不怕我把你拐卖啊？”
卫佳慕努力睁开眼睛：“我？。？我值钱吗，卖我？。？”
？。？
你是对自己外貌和身材没什么概念吗，不仅值钱，值一大笔呢。
卫佳慕懵懵的跟在褚梓旭身后，穿过地下停车场，找到直梯。
“师兄也是来这里吃饭呀，怪不得可以顺便送我呢！”
褚梓旭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啊？要是时间差不多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
卫佳慕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九点多吧。”
“行，结束了给我发微信，我等你。”
“叮——”的一声，褚梓旭到了他的目的地，卫佳慕等着关了电梯门，接着向上去。
这个餐厅，看起来很有格调，电梯里也有专门的电梯员，花销应该会有点大。
电梯门开了。
门外有服侍生穿着工作装：“您好，请问您去哪间，我带您过去。”
卫佳慕看了眼手机：”4021。”
“好，您跟我来。”
服侍生在前面认真带着路，时不时看着后面卫佳慕有没有跟上。
“好，就是这间了。您请。”
服侍生停下脚步，帮她开了门。
卫佳慕点点头：“谢谢，麻烦了。”
随后抬步进去，里面只有寝室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