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向天涯
盛夏花开似云霞，吟鞭一指向天涯。
不见行客匆匆去，唯见快马踏落花。
李长亭连续追逐十数里，第二方才拉了缰绳，缓了速度。一路骑马飞奔，牵扯了旧伤，李长亭痛的龇牙咧嘴，一拉缰绳下了马，在包裹中翻找起药来。
第二见了，急忙下马走到李长亭身旁，眉头微蹙：“你受伤了？没事吧？”
李长亭一面脱去上衣敷药，一面转头对第二扯出一个笑，道：“无碍，不过旧伤。”
第二忽然脸颊一红，奔行闪到一旁，遥遥的喊道：“没事就好，我先去那边找点吃的，一会来回找你。”
“我这有！”李长亭穿戴整齐，起身从马背上口袋中拿出松子与酥点，分给第二，道：“你先吃点。”
两人边吃边走，也不急切，牵马缓行，一路向西走着。
天色近黄昏，万里红霞飞。霞光映在第二的身上，落在第二的发丝上，落在第二好看的眉眼上，在第二浓密的睫毛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辉光。
一颦一笑，如此好看，仿佛一张画。
李长亭看着正在吃松子的第二，虽然吃相狼狈，却平添几分灵动，不由得愣住了。
第二似乎觉察出那异样的目光，停下嗑松子的唇，转头望向李长亭，正与他四目相对，不由得再次红晕泛上腮边，支支吾吾问道：“你那伤……”
“就是那日你打退那伙人。”李长亭回过神来，将自己与商队如何在荒漠结识，又如何与商队弟兄生死之交与第二说来，心中越发愤恨，“那一伙人为了抢夺一颗珠珠，灭了孙家。我受孙兄托孤，后护送冯渠哥哥与楚楚去神风堂，一路被他们追杀，他们人多我不敌，便被伤了。”
李长亭说罢，转头去看第二，却见第二正呆愣愣看着自己，不解问道：“是我脸上沾了东西吗？”
第二急忙收回神来，道：“神风堂？莫非你说的是风家北路商队？”
李长亭道：“风家哪一路不知晓，不过确是风家商队无疑。”
第二追问道：“成山刀盟必不会伤你如此，必是伙同其他玄门中人，你可知那一伙人是何来路？”
李长亭道：“养伤期间，只听风家二少说起……”
一语未了，第二大惊失色，呼道：“风无循也来了！”
李长亭被第二突如其来一声惊呼害了一惊，道：“莫非你与风兄有何过节？”
第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哪敢哪敢，你喜欢继续说。”
李长亭道：“是天山逍遥派，至于是哪位，暂且还不知名号。”
“逍遥派？”第二身子一定，继而不再言语，低头垂目，不知在想什么。
李长亭心中略有疑惑：“听你所言，你可是与风家商队相熟？”
第二点头：“虽不熟络，但也有过几面之缘。”
李长亭追问道：“莫非你也是风家之人？”
第二却不回答，转而说道：“如此说来，龙血珠是你送与商队。你这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心肠倒是不错。”
李长亭被第二这么一夸，只觉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得抓了抓后脑。
第二手中松子正好吃光，两人跨上马背，李长亭问道：“那些马倌要抓你，可是与你有仇？”
第二摇了摇头：“若是有仇反倒容易了，打他八百来回，正好可以解气。”
李长亭生怕自己呆头呆脑说错话，便不在追问，转了话头子，道：“壮……第二兄弟，你先后两次帮我，该叫我如何谢你？”
第二闻言，笑道：“我帮了你，你给我吃的，扯平了。”
“那可不成。”李长亭郑重其事，“怎好这么敷衍？我这还有两千多文钱，看你出门在外，也没个盘缠，要不都给你。眼下我也只有这些钱，你若觉不够，日后我在想法子给你。”
第二瞥了一眼钱袋，赏了李长亭一记白眼，撇嘴道：“谁稀罕你的钱。”
李长亭有些不知所措，焦急的抓耳挠腮：“你不要钱，却也不说什么事，到底叫我如何报答？”
第二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缺个什么，容我想想再说吧，日后想到再说吧。哦，对。上次见你在脚夫镇外，这次又在庸关外，却不是去都城的方向，想必是要去白国。”
李长亭便把寻找师父之事据实相告。
第二笑道：“我也往那边去，正好可以同行一程。”
李长亭反问道：“此前遇见你在千珉雪山，而后脚夫镇，今日又遇见，但也稀奇，莫非你我有缘？”
第二道：“其实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雪山那次乃是因为要去寻找冰里花，谁料到遇见了楚仙河，而后被家里捉了回去。”
李长亭恍然大悟：“想必这一次你也是偷跑出来，那马倌便是你家里派出来捉你的。”
第二笑道：“你也没有那么笨。”
眼见着日落西山，两人一路西行，只见平地之上浮现出一道黑色，远远望去仿佛一条巨龙卧在地面。
第二道：“那道山脉便是庸朝与白国交界，尚有百里之遥，只怕今日不能赶去。”
李长亭道：“看来今晚只能在这旷野中露宿了，好在是六月，到也不是难捱。”
第二笑向着远处林子遥遥一指，道：“哪里用得上露宿，沿着林子在走十里，有一个城隍庙，因战火废弃了，却也可以留宿。”
李长亭笑道：“认识你真好，不知怎的，先每次一见你总觉心生欢喜，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第二闻言，笑道：“我们比一比谁先到那里，输了的就要认对方做老大，如何？”
说罢，忽然一拍马背，飞奔上前，回头道：“来追我呀！追不上我，你就要露宿荒野了。”
“你使诈！”李长亭纵马去追。
第二知晓李长亭有伤在身，虽先行一步，却不急于求胜，不过就是忽生顽童之心，与他玩笑。李长亭未用上片刻，便赶上第二，大笑道：“被我追上了！”
话音刚落，忽闻“嗖嗖”两声从背后传来，二人急忙终身下马避开，只见两根银针飞过，打在一旁树上。
循着银针方向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玄色劲装，披着一顶暗红斗篷，手中握着几条毒蛇，正是那扔出飞针之人。身后跟着此前与李长亭那胖子陆平。
“伤了我儿和弟子，就像回一走了之，岂不是太不吧我长歌会放在眼中！”那人喝到，声如洪钟。
只见第二面色一横，竹笛在手中一转，做出攻势，冷声道：“堂堂长歌会分舵主谢云冰，竟然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陆平从林荫闪现，指着李长亭与第二，说道：“师父，就是他们，打伤了我和凌萱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