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原来我是大小姐身份，喜从天降
农村人，没技术，没文化，工作肯定是找不到的，只有干粗活。
全家人想了多天，正在考虑分析让我们姐弟俩，找什么活干，又能多赚钱，又能离家近，毕竟一个13，一个14，城里太远，也没有粗活，超市员一个月300的工资，木材加工厂一天5-6元钱。
补胶合板，刚开始不会，要学半年，挣钱更慢。
爸爸说一个是按天的，一个是多干多得的，我说我要自由，不被人管的，爸爸说那就补板子。
弟弟说我就干稳的一天5块的，去一趟一趟的钱。就这样敲定了。
继续人生旅途吧，爸爸给弟弟买了个新洋车，我说我也要，他说你弟弟要娶媳妇的，不能让人家看不起。
就这样爸爸把老表扔了几年的老旧洋车给我骑，没有铃铛没有前后泥瓦，闸还不灵。
开始找活干了。
整个县，多个村里，好多开板皮加工厂的，宽12，长15，案子再加上50张为一包的板子。
15高，那时候我才13米不到。就要爬上去补板，用手工刀用胶带纸。那两手可是天天见血，甚至口子像小孩嘴，干不好还被老板骂，返工。
每天10多里路，早上去，晚上回，有时候干粮没带就饿一天，钱没挣到手呢，也没钱花。
干了一个月挣了38元，别人都说少，我觉得这是学本事啊，不少了，人生第一桶金啊。
我当时拿到工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买了一袋面粉，我记得那是33元。我就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给妈妈看，我行，我能，要相信我，别打击我，我不会再让您失声痛哭，不会再让您为生活而苦恼。
二伯夸我，哎呦，厉害厉害，终于能挣钱了，比谁谁谁强多了，上学上不好钱也挣不到，还天天花家里钱。
『一听上学，我就忍不住眼眶湿润。我上不好是我的问题，但我没上成是谁的问题，我从小喜欢诗词歌赋，从小喜欢读写书画，我就认为自己是大学生』。
在家人的夸赞和认可下，我越来越认干，风雨无阻，别人不去我也去，别人凉快吃西瓜冰棍，我只忙着干活，心里想不能浪费时间，就这样我工资都比他们高。
我就不想被别人笑话无能，嘲笑看不起。
一次干活时，一用力一抬腿，大腿上划了一个大口子，疼的直冒汗，没敢出声，怕人家笑话，记得是夏天，穿了条灰黑色裙子，裙子也划破了，连忙跑到无人的地方掀开一看，好像半个腿上的肉，往两边分了好多血，流到脚踝处，这咋办这咋办。
什么也没有，也没办法包扎 自己两手指往一块捏，另外一只手掌使劲摁，完全凭想象的办法。
硬是在弓着腰靠在墙角按住一个多小时，看着不流血了，随便洗洗就回家了。中途还想，就算去医院也丢人，毕竟在大腿上，哎，真是气死了，到家都去干活了，奶奶说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说头疼的厉害，然后回屋睡觉了，谁也没跟说。
『多年后换衣服，妈妈说你腿上是什么，我说是疤，她说，哎呦，能大，咋回事，啥时候的事，妈妈紧张的询问，听的我有点心酸，没事早好了』
第二天问弟弟活干的怎么样，他说也就那样吧，工资比较稳定，我们正在吃早饭，听到，姐，姐的喊，心想谁啊，这一进来，是小舅舅啊，这一次见面又隔6年了，虽然不喜欢他，但毕竟是妈妈的亲人，大老远的从千里之外来了，哎……
我笑着说，舅舅你怎么来了，他说你爸妈呢，我说爸妈不在家，他问干嘛去了，我说不知道，都各自干活，有时候几天见不到。
舅舅笑着说，给咱带来了好消息，我说啥好消息。
他说等你妈妈回来，我再告诉她。然后说，咋吃的饭，还有没，我说面条咸菜。他说我不吃，去商店买方便面，我说没钱。他说商店在哪，我给他一指村西头。
没过一回，拿了啤酒，松花蛋，火腿肠，方便面，真是见样拿一个，不但来了没给我们带任何礼物，买零食也不多买点，讨厌他真是有原因的。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虽然没住几天，也罚我们下跪，扇巴掌，打手，忘了犯什么错了，让我和弟弟墙角蹲马步，我俩都疼的哭，站不住用棍子抽，爸爸有时候呵呵的陪笑，有时候走出去，然后再喊我们出去，就是把我们支开，爸爸是给他面子，把他当人，奈何太自以为是了』。
看了他一眼，我俩相视一笑，分道出发，各自上班去了。
晚上回家，大老远听到舅舅哈哈大笑，我一看爸妈回来了，都在一块拉呱呢。看到我回来，舅舅忙把我拉到身边说：“瓜女子，以后莫要再去干活咧”
（原来舅舅跟那边一直有联系）
我说舅舅你说普通话，我们方言接近普通话，我能听懂，你就和妈妈一样说普通话。
舅舅越说越激动，诶 诶，我告诉你啊，你爸爸现在是大老板，老有钱了，在扬州开了很大的广告公司，每年送出去的礼100多万，员工几百，专属律师好几个，办公室老大了，私家车都是定制车牌号，手机尾号都是8888的。整个城市的公交车体几乎都是你爸爸的广告……
『我看了看爸爸心想，你怎么说服我爸的，他竟然只笑不语。我觉得爸爸不生气，真有气度，能听舅舅在这里满嘴跑火车，同时又觉得他又聪明又坏的感觉』。
舅舅接着说，你爸爸要接你去扬州上学，他还是文化届的法人代表，身边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和某局某长的都是仁兄弟。
已经给你姐姐定了个儿子在银行上班的亲家。
我说姐姐也就17岁吧，就相亲啦，舅舅说在上学，上的是设计专业，以后在你爸公司里上班。
你爸忙让我来接你，先上学，再给你找个某局某长的亲家。
这时弟弟说，那我呢，那我呢。舅舅说，去，没你的事。
弟弟 哼 一生气扭头走了。妈妈看出弟弟生气了，说，好了，好了，都去睡吧，这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第三天，没动静，我心里却焦急的不得了，我没心思干活了，去的恍惚干的心不在焉，充满了幻想。
当时在放盛行的情深深雨濛濛，我觉得我就是女主角，非俗物，早晚会成为大小姐二小姐的。时而笑时而静，越想越精彩。一星期了还没动静。
只看着舅舅天天吃喝都是买来的，家里饭一口也不吃，有钱真好，随心所欲，可是一分不给我们，还舅舅呢……
我忍不住问，舅舅你怎么还不走啊，我还去吗，什么时候走啊，舅舅说，你妈说让你弟弟去，我们还没商量好呢，我气的当场掉泪了，气的不得了大叫，为什么。。
舅舅转达妈妈的话说，你家太穷了，你弟弟又个子不高，黑不溜秋的，如果不安排一下，怕他娶不上老婆，我气冲冲的说，那你为啥还不带走。
舅舅说，我早就跟你爹说了，出生的是个女儿。但是你妈非要让我想办法，你妈不跟我搭腔了，我能怎么办。
这一刻我真的恨妈妈，气的骑上车跑了。到了干活的地方，泪，啪嗒啪嗒的掉，原来我就是贱命一条。。
到家爸妈舅都在堂屋里，我扭头跑我屋睡去了，，一会妈妈过来坐在旁边说，冰冰你知道吗，你就是小姐的脾气，丫鬟的命，，我一扭头一脸热泪，你什么意思啊，你想说什么。
妈妈一下子站起来，凶凶的对我说，红颜薄命，红颜薄命，连着说两遍，，还说长的漂亮的，命都不好，你就老老实实在父母身边，找个婆家嫁喽吧，然后摔门而出。她终究还是重男轻女的，我越发的泪流不止……
天亮后，爸爸来我屋，说起来吃饭吧，今天买的肉，我说不吃，把门关上，我要睡觉，爸爸说几点了，还不起床，我说我不吃就不吃。
爸爸来到我床边，气愤的说，你是不是就想走，我没理，又接着问，说话，是不是想走，我把蒙头的被子一掀，立马坐起来，大声呵到，是，就是想走，我就不想干活，我想上学去，想去大城市。
爸爸愣了愣，表情有点呆滞，有气无力的退着步说，好，好，好……走出了房间
我一天没吃饭，没下床，晚上都各怀心事都的早早熄灯睡觉了。
又来到第二天，爸爸说你弟弟早就干活去了，你还不起床啊。
我说不想起，困的慌，爸爸说你困这么厉害怎么跟你舅舅走啊，你舅舅下午就走了，我一听立马爬起来，笑哈哈的收拾东西，中午吃过饭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跟舅舅走，舅舅说你带这么多垃圾干嘛，那里什么没有啊。
我立马把大包扔到了堂屋里，心想小包里还有一本破书呢（那是我小时候拾破烂捡到的，丢什么也不能丢书，它可能也是我余生的财富）。
走出门口，妈妈各种叮嘱，我也不走心，心想爸爸怎么不出来送我啊，爸爸我走了，可是没声音。
我又回到堂屋里，看爸爸身子朝里，躺在床上，我说爸爸我走啦，他说走吧，然后身子抽动了两下没转过来。
我爬到床边，我走了爸爸，扒着爸爸身子，又说了一句。这时一看爸爸满脸泪，哭的眼睛睁不开，我瞬间心酸到了脑髓，鼻子被蛰了似的一阵痛说，咋回事，他说没事你走吧。
我退下床，包袱一甩，大声说，不走啦，靠门口一蹲，心里五味杂陈
（我忽略了爸爸的感受，我怎么这么自私，真该死，伤了爸爸的心）
爸爸立马不哭了，说走吧，别不带脑子啦，想啥是啥，抓紧走吧。舅舅在大门口不停的喊，我说不走了，你走吧，舅舅和妈妈跑过来，咋回事啊，咋回事啊，我说我不想去了。
舅舅说你咋想啥是啥，我说反正我不去了。
舅舅气的一跺脚，喷了句“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扭脸走了，爸爸紧忙下床追舅舅，并拉着我去，我说我不去就不去。
爸爸也怕耽误了我人生幸福，大声说，你不去跟着爸爸早晚会饿死，我说就算饿死也先饿死我，我现在虽然挣的少，以后慢慢的就多了，我养你，你不用担心，反正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
爸爸说你不后悔，我说不后悔。
（我意气用事，但也是确实心软，实在舍不得爸爸哭，我感觉爸爸是英雄，轻易不会掉泪的，都已经哭了，那该多难过）。
爸爸说知道吗，是我告诉你妈妈让你弟弟去的，首先男孩子是娶媳妇，不管好坏，人家能跟咱过日子就行。
女孩就不一样了，一离开父母，到婆家受气谁知道啊，打死也不知道耶，何况你脾气又不好。
再说你到那边也举目无亲，你爸爸也顾不上你，之前我跟你妈妈去看过你姐姐，跟着她奶奶，穿的破破烂烂的，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跟没人要的小孩样。
你弟弟去喽万一不被他好好对待，至少男孩子出门闯荡 吃点苦头没事，女孩就不能放心了。哪有十来岁的女孩出去的，谁放心。除非没爹没娘的。
你那个爸爸带着媳妇孩子去大城市了，没带你姐姐，我看着难受还给你姐姐了300块钱。
那时候想，如果咱家庭条件好，就接来一块生活了，至少在爸爸妈妈眼前头，多少能照顾到你们，可是没能力……说着爸爸眼眶又湿润了，他何尝不是 也看不惯世道人心呢，骨血里再善良，没能力也廉价，爸爸苦诉着自己的无用无能，我感觉传给我的却是对我的不舍得和保护。
正说着开商店的邻居来家里问爸爸，“你小舅子走啦”
爸说是的有啥事不，邻居说我碰到他了，让他结账，他说把钱给你了。
我爸一听“多少”邻居说300多，哎呦，我妈赶紧去追，我爸立马拉住，好了好了，别丢人了，看到出，我妈妈从那以后真的很讨厌舅舅。
爸爸对邻居说，过两天给你送去，放心吧，邻居说没事没事，也感觉不好意思的离开了。
一切风平浪静，老天爷给我开了个笑话，终是一朵小小的涟漪，缓缓的散去，没有多大的波浪，更像悄无声息，包括我和家人都不再提起此事，偶尔想起，还会想到妈妈的话，小姐的身份丫鬟命，哎，别自命不凡了，面对现实吧，从此这一页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