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好烦好烦
城中村。
【哎呦！】
一个花白头发的驼背婆婆站在门口。
见了我们马上拉过林之桃的手，脸上满是后怕。
【桃桃你可算回来了，以后别乱跑了知道吗？现在坏人这么多，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你们聊】
叶博文偷笑一声，进屋做饭去了。
我则坐在老旧木凳上，笑着看奶奶训桃桃。
奶奶训人不行。
但唠叨。
不一会桃桃就化身痛苦面具，无奈捂住耳朵物理防御奶奶的魔法伤害。
【小音…】
她被训的眼泪汪汪求助。
我憋着笑开口：
【奶奶你就饶了她吧，看给她训的都快哭了。】
【哎呦！】
奶奶心疼捧起林之桃的脸。
【桃桃别哭，桃桃再哭要成小花猫了，到时候就不漂亮了。】
【呜…】
桃桃委屈的看着奶奶。
【奶奶骗人，你每次都这么说的！】
【抱歉桃桃】
奶奶干枯的手抚上林之桃张扬的红发，笑中带着几丝淡淡忧伤。
【奶奶只是想和你多说说话】
她神情眷念。
我读懂了奶奶的未尽之语。
奶奶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因为或许下次已没有机会。
5
几个月前。
奶奶查出尿毒症晚期，更有年轻时候留下的腰间盘突出，颈椎病。
现在都已全部恶化。
小时候我躺在奶奶旁边睡觉，就常听见奶奶翻来覆去的声音，或是睡着时无意识的痛呼。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当时沈家还没发家。
奶奶是住沈家旁边的邻居。
他们全家警察，同时死于一场扫黑，只剩了中年的奶奶和两岁的孙子叶博文。
三岁。
或许是三岁。
我被沈家怀疑是杂种虐待毒打。
是奶奶一次次挺身而出，以普通人的身份和渐渐发迹的沈家对抗。
一次闹进了当地警察局。
这件事断掉了沈家一个重要合作，自那以后沈家家主疯狂针对奶奶和叶博文。
那段时间奶奶很难。
她不懂往日和善热心的同事，为什么要诋毁她。
不懂幼儿园的的孩子，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孙子；不懂为什么保护自己的律法，会是自己刺向自己最深的刺。
她被沈家诬陷。
口诛笔伐下她莫名其妙背上人命。
这一判就是二十年。
牢里的凶犯被沈家关照过，奶奶的境遇自不必说。
我还记得奶奶几年前刚出狱的样子。
双眼无神；发如枯草；骨瘦如柴的躯体上布满伤痕。我再找不到奶奶当年气哼哼替我报仇时的生气。
可是她却说不怪我。
不是我的错，是沈家的错，叫我不要难过。
我听着厨房里‘叮哐’的声音，看着奶奶和桃桃说笑的场面，偷偷抹掉眼泪。
据医生说已经找到肾源。
只要他们凑足做手术的钱，奶奶就能活下去。可我们也不过二十出头，这些年的积蓄只是刚刚够。
再负担不起我的医药费。
如果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么我希望那个人是奶奶。
她这一生太苦了。
6
【来来来，吃饭啦！今天有红烧排骨喔！】
叶博文端来几个小菜。
我一眼看见碗香甜冒气的排骨。
【你呀】
叶博文将那碗排骨放到我面前，又戳戳我的脸。
【眼睛都放光了，快收收口水】
【那我开动咯！】
家里为了给奶奶透析，已经很久没买肉了，大家都馋。
一点肉很快分完。
【我去洗碗！】
我主动收拾碗筷，没有沙发，另外三人就坐在木桌上看电视。
两处不远。
所以客厅时常传来笑闹声，那时我也会在厨房跟着笑起来。
【奶奶早点睡！】
叶博文拉着我进屋，猝不及防听到句。
【今天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宝宝？】
我垫脚戳他的脸。
【你呀，每次哄我或者做错事就叫我宝宝，也不知道变。】
【我错了嘛】
他将一束玫瑰递给我。
看我接过就紧紧抱住我，将头搁在我的肩窝。
【我是怕你生气。】
他在我的颈窝蹭蹭，热气呼到我脖子上，痒痒的。
像是蹭进了我的心里。
【我不是那种人】
叶博文：【我知道你不是，你总是淡淡的，我一直觉得你其实没有那么爱我。】
【但是带入一下我还是会觉得生气，如果是你在下班时间约见一个大帅哥，还陪她看车看球我会嫉妒疯的！】
我挑眉，【知道我生气你还去？】
他刚刚起来的气势嘎下去。
【我记得你几天想吃肉，我领导她给钱，我就…】
叶博文声音干涩。
【没有下次了】
我心中酸涩，双手捧起他的脸献上一吻。
【不许再骗我】
【好】
夜色静谧，我们用力抱住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