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选
短暂的伤感过后，黎雾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闻了闻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无法忍受的他飞快地跑进卫生间。
很快，花洒落下的声音从没什么隔音效果的浴室里传来。
小的浴室很快因为热气而弥漫出雾气……
…………
黎雾用手抹开镜子里的雾气，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过分消瘦泛黄的脸。
其实张脸底子不错，瓜子小脸，嘴唇不厚不薄，单眼皮，面部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很适合在大屏幕。
只是镜子里的男人皮肤黄黑，过瘦和粗糙的皮肤破坏了这副外貌的美感，现在“骷髅”这一类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
两颊凹陷，嘴唇干燥，除了那双亮地出奇的眼睛之外，浑身上下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黎雾眨了眨眼睛。
在短短的眨眼之间，浓密的眼睫毛在顶上的白色灯光下阖上一层阴影。
再次睁眼，等到黎雾重新看向抬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人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虽然原主的肤色看起来还是很黄，但是肉眼可见，原主的皮肤从粗糙的皮肤变得光滑，就连脸上的小痘印和额头上的疤痕都不见了。
虽然目前变化看起来就是这些，但是黎雾知道，系统们送给他的礼物是使得这副身体达到最好的状态。
不管怎么样，一张好看的脸在选秀节目中确实很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原主的记忆也传送到了他的脑海中，他就如走马灯似的快速地回顾了原主的一生。
这具身体的人和他名字一样，也是叫黎雾，父母离异各自重新组建家庭。
而他作为失败婚姻的产物，自然是两边都嫌弃，所以从小就被不负责任的父母扔给乡下的爷爷奶奶，连抚养费都不给。
被父母抛弃的他渐渐变得不爱读书，在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更是如此，后面磕磕绊绊读完了高中之后就出来打工了，接着辗转来到了本市的一个房地产公司当工人。
工地里不需要学历，只需要一身力量，工资每日还有300元，包住不包吃，等到年底一起结账。
这对他来说是一笔高薪，他从小就干农活，所以他很快就适应了高强度劳作。
他没有什么喜欢的，就是喜欢唱歌，每天的业余休闲就是在干完活后一边洗澡一边外放手机听歌哼歌。
最开心的莫过于被室友们说他唱的歌好听，像原唱。
如此这样活着，日复一日，他像绝大多数在城市发展的普通人一样，希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攒够钱回老家开个小饭馆什么的……
原主每天省吃俭用，直到有一天，他被查出了晚期癌症，他完全没想过寻求父母的帮助。
即便那对抛弃他的父母后面做生意都挣了不少钱。
——早在原主小时候因为想念父母偷偷攒钱找父母，却被他们直接又扔给爷爷奶奶的时候，他就已经当他们死了。
原主永远记得当时父母对他嫌弃却对和他年龄相当的干净孩子嘘寒问暖的神情。
不一样的人，同一副表情。
双重打击。
原主也不想花钱去治疗这个无底洞，所以他决定等死。
从工地宿舍离开，在领头那边结算了工资过后，就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每天吃着最便宜的止痛药和以前舍不得吃的食物。
在还剩下一个月生命时，把剩余的钱大部分都捐给了老家福利院了。
随后静默着，等待着死亡来临。
就这样，在阳关普照的某一天，他悄无声息地死了。
临死之际，他眼前浮现的场景还是小时候和爷爷奶奶拖着乡下种植的菜去县城卖的时光。
小小的他窝在爷爷奶奶的身旁，奶奶那双干燥皲裂却温暖的手替他带好头上的虎头帽，从口袋里几块敲碎的麦芽糖递给他。
他拿出一小块含在嘴里，好奇地看着对面少年宫来来往往的小孩，那些小孩有的穿着统一的服装，偶尔还会在广场表演节目。
每每看到这里，他那双纯净乌黑的圆眼就会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羡慕和惊奇。
……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踏入过的少年宫。
原来他曾在年少时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那些人一样站在舞台上啊。
但是因为种种现实原因却从未探索过这个领域……
回忆接收完毕。
黎雾抬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亦或是曾经的那个人。
自言自语道，“请放心，借了你的身体，我就会完成你的愿望。”
走出卫生间，黎雾靠在墙上，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他记得原主的记忆中似乎有一段关于选秀活动，而且线下海选地点之一就在本市，只是似乎时间快要截止了。
希望他的运气没那么背，黎雾默默想着。
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几个关键词，果不其然，在页面的最上方显示着相关信息。
《偶像自制》正在火烈招募中，仅限……
黎雾点进去，看着上面精美制作的海报，黎雾飞快扫视，鼠标不停向下滑动。
在看到在截止日期后，黎雾猛地从站起身。
“还好还好，截止到今天下午5点。”
他赶忙换上衣服，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又在脑海里回忆着原主卡里不足八百的余额，毅然决然地叫了一辆出租车。
等到黎雾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没什么人了。
正当他要进去的时候，却听到了旁边几米处一群人正在围着看戏，从其中一个大嗓门的男声中可见是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大家伙给我评评理，我辛辛苦苦把这个人从h市里送到这么偏的地方，结果却告诉我没钱。”
“长得干干净净的，没想到是个耍赖的……”
黎雾越过人群缝隙中，只见那个身穿干净校服的少年一脸窘迫，不停地解释，“不是……我的钱不见了，你留个联系电话，我之后再还给你行吗？”
“能先让我……”
司机打断他的话，“你看你编的理由像话吗，现在除了老年人，谁还用现金啊。”
“我不管，哪有给司机赊账的，谁知道你后面会怎么样……”
就在司机扬言要将少年拉扯到警察局的时候，黎雾看着那个呆愣着不知所措的男生，望了望前面的大门，停顿了一秒，随后快速转身凑到人群中，上前制止住司机大叔，询问道，&34;多少钱，我给补了。”
听到有人愿意当冤大头替男生付钱，司机立马将男孩放开，对着他说了一个数字。
黎雾将钱转给司机后，看着手机变成两位数的余额，微微挑了挑眉，神态自若地将手机放进口袋。
见状少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黎雾担心耽误时间，干净利落地说了一句话直接堵住他未落下的话语。
“不用谢不用还。”
说完之后，就急匆匆地往里面走了。
“你真是碰到好人了。”
司机嘀咕又不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后，驾车扬长而去。
看戏的人群也一哄而散。
独留不说话的少年呆呆地看着青年的背影。
直到快要消失不见，少年才反应上似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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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国内首档选秀综艺《热烈吧，少年》重新开启了国内偶像选秀网综热潮，自此，自制选秀综艺真人秀节目成为各大平台网站点击率的王牌。
到了现在，选秀类节目不断推陈出新，不管是男团还是女团，甚至是让出道多年的明星重新成团都已经不是新鲜事。
但是，在一档男团竞演养成类真人秀节目《偶像自制》发布公开举办全国规模的偶像海选会之后——这个消息迅速让有着明星梦想的少男少女们疯狂。
其实在选秀类节目中，这种公开海选会模式屡见不鲜，甚至有些老套，如果是其他公司和平台合作或许不会引起这么多的讨论，但是这可是礼物传媒啊！
别看名字很low，单单一个礼物传媒却占据了整个娱乐圈行业的半壁江山。
打造过那么多的现象级影帝影后以及无数优秀的作曲家和天王天后，当下还坐拥最红影帝江奈然和占据娱乐圈一半以上的的一二线明星的礼物传媒——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和礼物签约呢？
即便只是为期一年半的限定组合，但是背靠财大气粗的礼物娱乐，根本不愁没流量。
因此这个活动一经曝光，应征时间还不到半个月，负责人就已经收到了将近上万的申请书。
除了线上报名，为了不放过任何有意向报名的人，同时也可以现场报名走完审查后直接面试——不过这个过程有点繁琐，形同虚设。
礼物传媒除了是一家影视剧娱乐公司之外，也包括打造一些真人秀新形态等衍生产业。
早期《热烈吧，少年》《让我们一起了解非遗吧》《出发吧，老爸》等多种创新形态类型综艺均出自礼物传媒。
《偶像自制》是礼物传媒和企鹅视频首次合作的一档选秀综艺真人秀节目。
节目通过面向全亚洲公开招募线下海选出99位男生，当然，为了保持之后节目和练习生的神秘性，面试视频在海选阶段暂时保密，之后经过四个月的封闭式训练和录制，最终由全民票选出优胜九人，组成偶像男团出道。
很典型的选秀模式，唯一不同的就是，和往常很多在线上收集信息不同。
此次采取的是线上和线下双结合的海选模式，换而言之，就是让更多的素人有真正展示自己的机会。
因此消息一经公布，除了待出道的练习生，还有无数怀揣着明星梦的素人争相报名。
对于许多练习生而言，这不仅是一夜成名的机会，也是能够和礼物传媒签约的有效途径。
——众所周知，礼物传媒是业内非常难签约的公司，但是公司看人又准，往往被签约上的都能在几年之内崛起。
礼物传媒除了在业内具有极大影响力之外，也是出了名的豪。
据说那礼物传媒的老总不仅涉猎影视圈，在其他行业也多有建树，影视圈只是他的一部分资产。
换一句话说，礼物传媒是真的不缺钱。
这也就是意味着在礼物传媒的艺人不用陪酒，也不存在坑人的天价合同，它需要的只有艺人的专业能力。
所以礼物传媒算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了，同时也是很多艺人向往的一个公司。
这也导致海选期间人手着实有点不足，近期忙到就连身为经纪人的池钰都被拿来当评委了。
池钰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上面要吃力不讨好，不用现成的收集好的练习生，还要花费这个多的时间金钱去弄这个线下海选。
不过好在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池钰眼中无神地看着面试大厅的正前方的白墙，手里转动着笔，百无聊赖地想着。
就在他思绪天马行空地想着，从门外进来了一个拿着吉他的男人。
池钰眯了眯眼，面露难色，实在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刚从什么土到掉渣的旮旯里出来的。
而且这个人的审美属实有点一言难尽。
本来看起来就过分瘦弱了，却不去选择宽松的衣服去遮盖像骷髅似的身子，反而穿着修身的印有大老虎的黑色t恤和紧身的黑色裤子，外搭一双豆豆鞋，毫无时尚而言，神似精神小伙。
池钰断言，这绝对又是一个自认为可以一步登天的纯素人。
还可能是那种出于好玩就来凑热闹的路人甲。
他有点无奈，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总有一些异想天开的人来增加他的工作量，这些人也不想想现在已经不是早期纯素人也能红的年代了。
演员和歌手之类的暂且不说，但这是选秀节目啊！？
别看偶像是娱乐圈地位最低的，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真正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的偶像们，在池钰看来其实比成为演员更加困难
——演员至少不看颜值，但是一个成功的偶像：
实力、天赋、外貌、运气都缺一不可！
这个时代，选择成为偶像爱豆的人大部分都是不缺钱的，他们要么在很小的时候就背井离乡，远赴泡菜国参加集训当练习生。
当然，现在国内也有采用泡菜国艺人培养模式运作的公司，虽然不用背井离乡，但是也是很小就当练习生，公司内部也有很残酷的淘汰机制。
要么就是从小学习各种才艺，在各大网络平台上露脸为后续铺路。
再不济的，实力不行，却拥有极高的外貌，靠着外表也能混上这碗饭吃。
虽说为了增加节目的趣味性，和以往线上海投或者圈内推荐的方式不同，这次还采取早期国内最原始的选秀方法
——公开线下海选，面向社会男子14岁到28周岁之内，但是不管是为了综艺效果还是从长远方向来看，作为偶像的首要条件就是长相这一关。
池钰望着眼前的人黑瘦内凹的脸庞——没有外貌，其他都是放屁。
可是……
出于做过一段时间星探的职业毛病，池钰仔细打量着来人，这个人好像又和之前那些人不太一样……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又瘦又高像个竹竿，眼睛和气质却出奇的……
就……一种说不出来的矛盾感。
或许，这个人适合做演员，池钰将手抵住下颚，边想边看着将简介递过来的人。
在目光对视的瞬间，男人没有其他人一样的局促，反而直直的看着他。
瞬间，黑润清澈的眸子骤然映入他的眼帘。
池钰迅速将目光瞥向别处，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颈。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池钰瞳孔一缩。
艹，阅人无数的他怎么会对这样的人做出这种动作！？
真是见了鬼了，肯定是错觉，他安慰着自己，把刚才莫名的情绪甩掉。
浏览着上面手写的内容，池钰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失望。
啧，还真是来吃完了饭无聊来凑热闹的。
——年龄23岁，高中毕业，职业是工人，特长唱歌。
其他评委头都没抬，明显也一致认为是来凑热闹的。
虽然他们名义上在招聘上年龄限制在14岁到28岁，但是23岁在爱豆圈里已经算是“高龄”了，而且这个职业为工人的面试者很明显就是个纯素人。
至于为什么笃定他工人的职业不是哗众取宠的——呃……从他的肤色就能看出来了。
“我叫黎雾。”
青年说道。
池钰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人声音怪好听的。
“开始你的表演。”
一位评委打断了他的话，连了解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显而易见，其他评委对他毫无兴趣，只想快点走完这个流程。
不过男人丝毫没有其他面试者表现出来的战战兢兢，只是拨弄琴弦，低头弹试了几下，似乎是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表演的是唱歌。”
“一首原创歌曲——《故乡》”
在男人开嗓的瞬间，原本耷耷着眼皮，无聊到涂涂画画的池钰猛地抬头，笔尖划过a4纸后一动不动。
他紧紧盯着站在那简陋台上的男人，随着男人的歌声不断传入他的耳内，就连渐变色墨镜似乎都无法遮盖他那越发明亮的眼眸。
他终于明白公司花费大量精力财力线下选拔的用意了。
沙里淘金，淘到tm就是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