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针锋相对

    “父亲，您找我。”

    办公室大门打开，只见来人一身挺阔的黑色西装衬得腰身挺拔。

    他的上半张脸像极了他的父亲，剑眉星目，冷漠而不近人情。

    下半张脸则更像他的母亲，硬朗的下颌线勾勒出完美刚毅的脸型，嘴唇却看起来分外柔软，像极了一个好说话的人。

    原本这两种风格混杂在一起会看上去很奇怪，出乎意料的是，在司马晏的脸上却融合的恰到好处。如果去混娱乐圈，绝对能够凭借硬汉形象出圈，人气比司马晏还高！

    只是，两兄弟的性格截然不同，司马晏平时很少笑，在看一切事物时都冷冰冰。

    比如现在，寒潭般的目光如同碎碎星光落入冰面，仿佛任何事情都激不起眼底的波澜——俨然是一名继承人的形象。

    虽然司马戚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但在长子面前却仿佛矮下去一大截似的，堆满笑容迎了上去。

    “小晏，下周是你母亲的忌日，我想…去看看。”

    “您去就好，毕竟是您的妻子，我无权干涉。”

    他的脖颈挺的笔直，眼底依旧没有一丝情绪，两人间保持着父子不该有的远距离，仿佛两个陌生人。

    司马戚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你母亲。”

    他慢慢转过头来，看见司马戚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看着他。

    他很久没有正眼仔细看过这位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了。

    这位董事长灰白的头发依旧一丝不苟梳在脑后，只是眼周的皱纹从太阳穴开始延伸，细细密密，更加明显。

    看到他的皮肤，自己没由来想到一个比喻“如同老树沟壑坚韧的树皮”。

    多年的商场如同战场，早已将他打磨得变了模样。

    “早就不是至亲了。”司马晏心想。

    面前的人是个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多年的沉淀也早就消磨了孩子似的心性。

    看着面前的人，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更强烈的感情热浪盖过先前的厌恶，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便鬼使神差的说了句：

    “可以。”

    简短两字，这下反倒是司马戚自己惊讶了。

    “真的吗，小晏，你终于肯原谅爸爸了吗？”

    司马晏强忍恶心没有推开他的手。一股火气再次冲上脑门——这个出轨的赘婿，有什么占着司马家的姓氏，踏足在司马家的集团上？

    他同意和司马戚一起去母亲坟前，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看，他的儿子，已经有能力管理集团了。

    绝对不会让司马家落入外人手里，更不会让一个外来的人来接管这个集团！

    晚风徐徐，沐浴着一路的长虹，司马晏突然开口：“回毓町吧。”

    “好的晏总。”司机简短回复，在路口处立马掉头。

    车身在车流中流畅穿行，人烟渐渐稀少，树木葱郁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回到了儿时在母亲膝下玩耍的快乐时光。

    闹中取静是毓町山庄的特色。他母亲喜欢侍弄花草，于是司马戚为她盖了这栋别墅，闹中取静，待在里面仿佛水里的童话梦幻界。

    可是，世间好物不坚固，彩云易散琉璃脆。

    水晶球迟早会被打碎，童话故事也总有保质期。

    各种童话的最后，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对于他父亲评价，司马晏只能说，时间的冲刷会冲毁表面脆弱的皮囊，露出里面本来狰狞的可憎的面目。

    有时他甚至会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装作不知道，一起和他们维持着面子上的和平？

    可他终究无法欺骗自己。那层名为虚伪的薄膜终究会被捅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临终前，母亲将一个纸条用力塞进他手中，一字未言。

    他知道，那是母亲在公司最后的人脉。司马戚的花言巧语毁了两个女人，他不能再让公司落入那个私生子名下。

    他努力争取，终于在最后分裂了一半的公司势力。

    但这还不够，他知道，虽然司马戚表面不说，但在私下还是偷偷拉拢司马邒想让这个私生子继承公司。

    慢慢来吧…

    他闭上眼睛，感受各色灯光深深浅浅在眼皮下变换。

    车子停下，他犹如在外厮杀的野兽归巢休息，发出一阵低哑的叹息。

    “晏总回来啦…”

    管家的眼神扑朔迷离，如果仔细看，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心虚的表现。

    但他现在身心俱疲，根本没功夫研究。见管家迟迟不开口，他只好揉揉眉心：

    “怎么了？”

    “晏总，小邒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