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义正言辞甘凡仁
“永安香?这酒怎么卖?”甘凡仁问道。
“一两银子一斤,一坛十斤。”锦衣老者很自然地说道。
真贵!
甘凡仁回想自己半月前买的酒,当时买了两大坛,总共花费才差不多半两银子,如今这永安香一斤就要一两银子,一坛岂不是要十两银子。
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之前买的酒肯定是很差的酒,难怪那么难喝。
甘凡仁心里忽然打怵。
这永安香要是真的还不错,那他开酒坊或许还真不一定能打开销路。
“给我来五斤!”
甘凡仁一咬牙,掏出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
“好嘞!永安香五斤,上酒!”
锦衣老者满脸笑容,大喊一声。
随即一名灰衣小厮抱着一小坛酒走了出来,将贴有“永安香”的酒坛递给甘凡仁。
“永安香,美名扬,百年流传颂芬芳。”
“这位客官,这是您的永安香五斤,请拿好。”
好家伙,还整些花里胡哨的仪式感。
难怪这么贵。
…………
酉时。
太阳犹如一位固执的老人,迟迟不肯归去,依然照耀着大地,散发着无尽的光芒。
永安学院。
众学子刚刚散学,行走在金黄色的光辉中。
“周兄,听闻你午时去了趟翠湖,收获如何?”
“别提了,幸好老子会游泳,否则今日你们就见不到我这张英俊的容颜了。”
“啊?周兄没有见到神光吗?”
“狗屁的神光,都是骗人的!”
“钱兄,你也去了翠湖,可有见到神光。”
“阿嚏!去他娘的神光!”
“……”
“哎,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昨晚花灯诗会的甘凡仁?”
众人看向对面拎着个酒坛的青年。
“就是他!骗子!”
“他来学院作甚?”
“莫不是来看我等笑话的?”
“可恶!”
“……”
甘凡仁自然不知午时翠湖畔发生的事情。
此时他正好也看向对面走来的一众学子,有面熟的,有面生的。
“各位兄台,陈老陈山长可在?”
甘凡仁礼貌的问道。
可对面众人,皆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甘凡仁一脸懵逼。
“姓甘的,你骗我等说翠湖有神光,戏弄我等,是为何意?”一名学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
甘凡仁不解,随即看见说话之人还未干透的衣摆,顿时明了。
感情这些人还真去跳湖了啊。
甘凡仁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来,半晌才说道:“诸位,甘某当真没有任何欺瞒。当日甘某确实看见一缕神光,千真万确。”
“那为何我等不见神光?”那名学子追问道。
“这个,甘某也无从知晓。想必神光是上天眷顾,可遇而不可求吧。”
意思就是你们不配!
甘凡仁一本正经的说完,义正言辞,一脸无辜,不似作假。
众人闻言,也是一脸懵逼。
“难道此人真的没有说谎?”
“真有神光?只是被他看到了?”
“不行,待会我要再去翠湖试试。”
“……”
众人各怀心思,也不和甘凡仁纠结,快步向学院外走去。
甘凡仁对这小插曲也没放在心上,径直朝学院深处走去。
永安学院,桃李园。
陈文山拿出一盘酱牛肉,一小碟花生米,却发现酒坛里的酒喝光了。
他正准备出门买酒,撞见了前来拜访的甘凡仁。
“陈老!”
甘凡仁躬身一礼道:“学生今日特地前来拜访陈老,不知陈老是否有暇。”
陈文山见是甘凡仁,顿时一喜。
自打昨夜,他就对甘凡仁刮目相看。
又见甘凡仁手里拎着的“永安香”,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有暇!有暇!”
甘凡仁跟着陈文山走入屋中,在陈文山的示意下,在桌前坐了下来。
甘凡仁将酒坛放在桌上,恭敬道;“陈老,学生知您好酒,特地带了永安香。”
“好!甚好!还没吃饭吧,陪老夫一起喝点?”
陈文山丝毫没有收敛脸上的笑意,越看甘凡仁是越喜欢。
甘凡仁瞥见桌上的那盘酱牛肉,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起身一礼。
“多谢陈老,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即甘凡仁打开桌上的酒坛,一股酒香飘出。
闻着还不错。
甘凡仁也不客气,先是给程文山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斟满一杯。
甘凡仁举起酒杯,敬向陈文山。
“陈老,学生八岁入永安学院,距今已有十三年。这十三年,承蒙陈老和各位先生教诲,学生受益良多。”
“奈何学生天资愚钝,实在愧对您等悉心所授。”
“学生今日前来,特地跟陈老辞学。”
“明日起,学生就不再读书科举了。”
说罢,甘凡仁仰头一饮而尽。
嘶!
这就是所谓的永安城最好的酒?
只是比自己之前所买的劣质酒好喝那么一些,还是带着酸涩。
甘凡仁一脸失望。
但也却放下心来。
这种酒都能卖一两银子一斤,那他的酒岂不是可以卖得更贵!
想到这,甘凡仁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而一旁的陈文山,看着神情一会失望一会又略显自信的甘凡仁,惊讶道:“凡仁,昨日老夫已知晓你的才华。无论是你开窍也好,还是原本就如此,万万不可生出如此念头!”
陈文山很是激动,酒杯里的酒都洒出来一些。
“陈老,实不相瞒,学生此前一直执着于科举,实乃受先父影响。可前些时日,学生投湖有幸沐浴神光,不仅开了窍,很多事情也想通了。甘家世代经商,先父一直想重现祖上荣光,奈何事与愿违,最终郁郁而终。身为甘家唯一血脉,我自当继承先父遗志。”
甘凡仁义正言辞的说完,看向陈文山,脸不红,心不跳。
甘凡仁家里的事情,陈文山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
这些年,知道甘母刘氏不易,再加上甘凡仁也的确显得勤奋好学,他基本上都没收其束脩。
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甘凡仁,良久,陈文山轻叹一声。
“唉!士农工商,你可当真想好了?”
“学生想好了!”
陈文山一口饮完杯中酒,见甘凡仁态度坚决,满是遗憾地说道:“也罢,如今庙堂之水颇深,不入其中,也是幸事。既然你主意已定,老夫也不再强求,只是希望日后还能听闻如《清平调》和《古朗月行》般惊艳的诗篇。”
甘凡仁微微一愣,随即躬身一礼。
“谢陈老!陈老之言,学生自当谨记。”
“对了,你所做生意为何?”
“卖酒。”
“卖何酒?”
“自己酿的酒。”
“比之永安香如何?”
“胜其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