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众人皆爱，但总有例外。
南郊别墅那一圈仿若养老圣地。
虽然小区里房子的排列毫无规律，其间的路窄而乱，有些地方甚至脏兮兮，但小区外围的风景广阔而优美。
公路是整洁而宽广的，却并没有显得冷冰冰，因为附近的林荫道包围着住宅区，落叶零零散散地铺在道路上，橙黄而温暖。
离慎休鸣他们住的地方不远，有一个小森林公园，有坡有草地，有湖也有栈桥。
敖季延去找井岛雾的时候，慎休鸣偶尔会骑着自行车去那边逛上一逛。
有时候碰见有人在坡下钓鱼，他就停下来，侧身靠在车座上观赏。
其实钓鱼没什么好观赏的，他只是闲得无聊。
能让他不无聊的唯一方法就是回家找自己的“小玩具”，但他正生着她的气，因此不想回家。
这周过去，再过上两天，他就整整两周、十四天没回家了，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呢。
更何况她是一个在自己生命里将将出现不到一年的人。
跑到没人垂钓的地方，慎休鸣拿起一颗石子扔出去打水漂，顺便打掉脑子里叶雪律的幻影。
口袋里的手机好巧不巧地振动。
不假思索地接起来，听筒里传来敖季延懒懒的声音：“人呢？”
“你回来了？”
“嗯。回来半天了。”
得到回应，慎休鸣抬手看了一眼表，时间将到正午十二点。
“我在附近的公园，出来吃个饭？”
敖季延似乎轻声叹了口气，“懒得出门，你回来的时候买点零食回来吧。”
说完，电话就被粗鲁地挂断。电话里的人，心情似乎不大顺畅。
看着手机，慎休鸣来了兴趣一样地扯起一点嘴角，喉咙轻振带出一声笑，随后将手机装回口袋里，上坡骑自行车回去。
诚如敖季延之前所言，这里老人居多，安静祥和。只有周六、周日常有年轻人过来度假。
他们这个别墅小区民宿房偏多，因此更是大学生情侣的约会圣地。一般周五晚，你会看见一大波人乘着出租车而来，周日中午，又会有一大波人在小区门口等着出租车而走。
那些青春靓丽的男男女女幸福而甜蜜，慎休鸣看了，不免纳闷为何自己和叶雪律的关系是那般别扭。
难道长大后就会变好吗。
可是等过了十八岁，他就要出国。分隔两地，关系只怕会越来越疏远。
慎休鸣捏着手里的一包薯片，左右手来回地接力，漫不经心地走过别墅之间的小路，最后回到他们所住的170栋。
规规矩矩的小洋房，小小的院子在慎休鸣眼里甚至称不上是院子。
敖季延此刻正躺在床上盯电视机，听见动静，眼睛转都没转一下，“回来了？”
慎休鸣没回应，只是把那袋超大包薯片扔到他面前。
短短的低笑一闪而过，“你可别告诉我，你就买了这一包零食……”敖季延抬头问。
“怎么，不够你吃？”
“……”
无奈地沉默一阵，只有拖长了尾音的懒声敷衍，“够够够。”
他撕开包装，拿出一片，一口一口地咬着，像是没什么胃口。吃完一片，也不再继续拿新的，反而病恹恹地把它放到一边去，随意扯了一张餐巾纸，慢慢吞吞、仔仔细细地擦起手指。
心事有得未免太过明显。
慎休鸣款款地将身子靠在门框，饶有兴味地审视。
敖季延拿纸团投篮垃圾桶时，他们俩的目光触上，慎休鸣忽然控不住嘴角。
“你这是怎么了？上周从井岛雾那里回来你可不是这副样子。”
“今天还回来得这么早，难不成被她赶出来了？”
慎休鸣乐呵呵，敖季延听得翻白眼。
要说「赶」，这回真是大错特错。
“你想太多，小爷我昨晚去参加全夜派对了，压根没在她那儿逗留。”
“什么？”慎休鸣怀疑自己听错。
敖季延似乎不太想说太多，只是丢了个手柄到床尾，“来玩游戏，一局定胜负。谁赢了，谁万圣夜当警官。”
突然而来的话题转换并没有让慎休鸣打破疑虑，他走到床边拿起手柄坐下，嘴里追问，“你真跟那群人玩到一起了？”
“先比赛，赢了我就告诉你。”
“……”
没什么新意的格斗游戏。
其实两个人一直势均力敌，但今天，慎休鸣明显感觉到敖季延没有认真地对战。甚至连平时随意的状态都没有达到一半。
他提议玩游戏，似乎只是想打发掉一些坏东西。因此，很快他就输掉比赛。
慎休鸣眉头轻皱，“你消极比赛的话可没意思。”
敖季延却满不在意，随手将手柄一丢，脑袋就朝着身后堆叠的软枕靠去。还不忘悠闲地闭上双眼。
“去年你警犬的扮相蛮可爱的，我喜欢。今年就换我咯。”
“……”
可爱？去年他戴上兽耳的时候，敖季延可是狠狠笑了他一回。还拿着手机拍下他屈辱的照片。
懒得反驳，慎休鸣只是不解地望向他，“所以你昨晚真去了他们的派对？”
“派对而已。干嘛大惊小怪。”
“……”
沉默。
“行了，骗你的，我没去。”
……
“……跟井岛雾闹得不愉快了？”
“我跟她什么时候愉快过？……不对，她跟我什么时候愉快过？”
敖季延的手背覆盖上额头，颓废的语调里，完全没有掩饰一件事：他认为一切都是井岛雾的错。
昨晚他没有去什么「全夜派对」，没有被井岛雾赶出门，但也没有待在她的身边。
他是自己走出了那间房子，在和井岛雾进行了一场不愉快的交谈之后。
他没有跟她吵架，甚至最后还平静地同她说了「早点休息」。哪怕，他已经气愤、郁闷得要死。
胸腔忍不住地上下起伏，他自顾自地呢喃，“无所谓，喜欢小爷的人多了去了。”
声音黏糊糊地粘在一起，慎休鸣没听清。
只有接下来的一句悠扬洪亮，“困了，我要睡会儿，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敖季延懒洋洋地把自己翻了个面，整个脑袋都要埋进枕头里。一只手抓着枕头，一只手像断掉了似的吊在床沿下。模样可笑又心酸。
也不知道井岛雾对他究竟做了什么。
怜悯地帮他关好了门，慎休鸣百无聊赖地到一楼的餐客厅坐着，谁知院子里不知从哪跑来一只小橘猫，看着可爱乖巧，却主人般十分大胆地进到了房子里，四处巡视。
没打算赶它走，他一边喝水一边撑头观察，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脑海里就冒出不相干的人来。
见鬼了。只是看见了一只小猫，他竟然也能想起叶雪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