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嗓子不用，就捐掉。
“其实我在学校吃得很饱的，琴阿妈，你以后不用给我准备夜宵了。”
坐在餐桌上，叶雪律吃着琴妈准备的美食，慎休鸣则撑着脑袋坐在她的对面。
眼神是温柔宠溺，就像在看自己的亲妹妹。
但叶雪律知道，那只是因为琴妈正站在他们身边。
“雪律啊，琴妈还是觉得，你就正常时间上下学就好了呀，家里的环境难道不比学校好？”
叶雪律没立刻回复，只是偷偷看了慎休鸣一眼。
他还是浅浅地把嘴角牵着，目光落在她脸上。
真是恐怖。叶雪律觉得。
见叶雪律不说话，慎休鸣帮忙打圆场：“妹妹想上就让她上吧。”
说完，话锋又突然一转，“也许是交了什么好朋友，所以才一起约着晚自习。”
“不过哥哥还是得提醒一句，交朋友可以，可千万别交男朋友。”
男朋友……
叶雪律听到这三个字，脸腾得一下红起来。
琴妈被慎休鸣逗笑，“雪律那么乖，哪里会交什么男朋友呢。”
慎休鸣也笑，“那可不一定哦，有些男生可会骗小姑娘了。”
叶雪律：“……”
这夜宵算是吃不下去了。
叶雪律对付了两口，就要上楼。慎休鸣早就想和她单独聊聊，因此乐意之至地甩手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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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律站着，慎休鸣却坐在床上。
他双手撑着被褥，身体与床铺形成一个锐角，微微昂起的脸和姿势搭配起来，显得吊儿郎当的。
“你因为尿急转身的那一刻，有个男生跟在你后面，你不知道？”
慎休鸣的语气里透露着对叶雪律显而易见的不信任，因此诉说的倒像是真事。
叶雪律感觉到，不由地慌了。有人故意跟踪她，多可怕。
但是她转念一想，「跟踪」这种事在校园里发生的可能性还是太小。况且她又没有什么仇敌之类的。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你当我眼睛瞎的？”
“……”
“我亲眼所见。叶雪律，你是真不认识还是在跟我装呢？”
慎休鸣眉头似乎压了压，语调也不那么松散了。
可是，叶雪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跟着人。这是事实。并且大晚上的，谁能保证他不会看错呢。
冥思苦想了半天，她终于想出了一种可能，也许也是唯一可能。
“他或许是送朋友出校门，然后再自己回寝室楼。我在学校里没有特别熟的男生的……”
叶雪律转进去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到约莫尽头再右转，就是男生的寝室楼了，女生在其隔壁。
想来想去，可能性也只有这个。
不可能和叶雪律一样是“尿急”，因为厕所都在教学楼里。走那条路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厕所的。
听到这个解释，慎休鸣不追问了，但还是略有不爽，“最好是这样。”
说完，他却又向叶雪律丢出一个晴天霹雳，“去把申请写了。”
“什么申请。”叶雪律脑袋上冒问号。
慎休鸣言语悠悠，“拒绝晚自习申请。”
“……”叶雪律有些石化。
刚刚在餐桌上，他还说「妹妹想上就让她上吧」，果然又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吗。
叶雪律皱起眉，脑海里响起井岛雾对她的鼓励。
莫名来了勇气，她摇头，“我不要。”
慎休鸣听了，片刻后发出一声冷哼，随之直起一点身子，“我要。”
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可是，他总是不顾一点逻辑，蛮不讲理。
叶雪律没办法回复他的话，于是只能干站着。
她不说话，慎休鸣也不说话，她偷偷看他，他就那样保持着动作，眼神昏杳，似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但这只是对叶雪律一个人的惩罚。因为只要慎休鸣不走，她就无法放松下来。
空间静默得太久了，气氛在明亮的灯光下竟变得越发诡异。
“那个……”叶雪律开口，想打发慎休鸣走。
可他也立马发出声音，像在抢着说话，“呵，还以为你突然声带损伤了呢。叶雪律，你知不知道你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让人心烦？”
“嗓子不愿意用不如捐给需要的人去，放在你身上不过多余浪费。”
“别人都思考着怎么进化，你非忙着给自己的器官退化。”
“一条小狗每天叫的次数都比你一周说的话多。”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说话。没本事，你就赶紧把申请给写了，别来惹我生气。”
慎休鸣言辞锐利，锋芒逼人。叶雪律自然是害怕、难过的，但也被他的妖声怪气激得有些愤怒。
她攥了攥手心，小小的身体内里被「不甘心」所占满，她冲着慎休鸣情绪激愤，“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由你来决定！为什么我就要甘愿被你恶作剧、受你欺负！”
“我……我不是公主没错……但我也不是你的奴隶……”
“凭什么你能这么羞辱我……”
叶雪律的胸腔上下起伏，她双眼泛红，将话说着说着，声音就从一开始的还算洪亮，变得越来越弱，并且慢慢染上一点哭腔。
“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权……才不要听你的……不要！”
她完成最后的喃喃，抬起头来，慎休鸣的脸色意料之中的难看。
对视了两秒，他沉稳冷静地开口：“再说一遍。”
叶雪律的手指松了松又攥紧，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退缩的可能了。
“我不要听你的。我要晚自习。一定要。”
叶雪律竭力使自己平静，却不敢看慎休鸣的眼睛。
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听见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可以。别后悔。”
他从床上起身，高高的身躯在叶雪律身上落下一层薄弱的阴影。
和他所说的话一样，像是在对叶雪律进行警告。
罢了，他离开了房间，门被带上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也能听出其中被倾注的愤怒。
叶雪律无力地在床边坐下来，失神严重。
她感到一切终于结束，却不知道慎休鸣的那句「别后悔」，已经埋下了日后欺负她的种子和伏笔。
一切并没有结束。
关系再次来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