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沉稳如石
女子向前一步，姿态优雅，却散发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威压。「你就是那位声名远扬的女将军吧，风采果然不凡。不过，今日之后，这天下将再无容身之地。」
叶雪缨冷笑道：「哼，休要唬我，这天下之大，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不，你会亲眼见证这一切的。」襄贵妃唇边勾起一抹冷酷的笑，目光落向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尤其是你，即将身为人母，想必很能体会一个母亲的疯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雪缨察觉到了对方言语间隐含的深意，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华辞墨适时插话，语气锐利：「你的疯狂，是不是也包括了今日这场宴会上精心安排的好戏？」
襄贵妃并没有矢口否认，反而坦然接受了这一指责，她微微颔首：「是又如何？如今乱世，为了我儿的未来，我不惜任何代价。」她说着，伸出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缓缓划过叶雪缨小腹，逼迫的气势令叶雪缨瞬间感受到一股禁锢的寒意。
「你的孩子……也会成为这乱世中的一枚棋子，或者，你愿意就此收手，跟随我，共同见证新朝的诞生？」她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煽动性。
叶雪缨忍不住一声冷笑，刹那间挣脱了对方手指的控制，反而反手握住襄贵妃的手腕，透过冷酷的眼神传递出坚定的信念：「痴心妄想，今日我便要为这天下铲除你这乱臣贼子！」
华辞墨也随即加入了战斗，两人的联手攻击顿时让襄贵妃措手不及，局面迅速陷入了混战之中。
刀光剑影，每一下撞击都牵动人心；怒目相视，每一次对视都蕴含着决绝的杀意。宴会厅已经变成了纷争的修罗场，而这场厮杀，无疑会成为那乱世浮沉之中，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记忆。
「既然来了，何不留下陪我们一段时间？」襄贵妃的话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叶雪缨和华辞墨对视了一眼，眼中交换了决然的神色。一场看似平和却剑拔弩张的对峙，就此展开。襄贵妃的红袍如血，与这个时代妇女所推崇的柔美雅致截然不同，张扬如玫瑰，透露出她独特的个性和野心。
叶雪缨的声音低沉有力，她对上襄贵妃的视线，「贵妃娘娘，这是在皇宫，难道你还打算使用暴力不成？」
襄贵妃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转而将目光投向四周的众人，「我若暴力，那也是迫不得已，何况今日之事，你们也已清楚其中的险恶。」
她挑衅般地看了看叶雪缨和华辞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皇宫的这些守卫虽然精锐，但叶雪缨和华辞墨的武艺更是突出，若真的动起手来，胜负仍不可定。
「娘娘，或许我们能坐下来谈谈。」华辞墨语气平和却饱含魄力，企图寻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襄贵妃点点头，尽管她眼中透露出笑意，但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谈自然可以谈，但我首先想听的是你们的意见，说吧，你们有何见解？」
叶雪缨扫了一眼华辞墨，同时捕捉到他眼中的默契和坚定。她张口欲言，准备将刚才被陷害的真相一一道来，同时证明他们并非是乱党的一分子。
然而未等叶雪缨开口，德文皇后带着一组宫廷侍从款款而来，她声音柔和却有回旋之力，「襄贵妃，德文以为，在谈之前，我们需要先整理好现场。众目睽睽之下，一些表面的东西也该先收拾干净。」
德文皇后意有所指，四周的宫廷侍从已经迅速行动起来。襄贵妃面色微变，而此时，叶雪缨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一场宫廷
皇宫深处的一间隐秘书房里，华辞墨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夜景。这个晚上，他本来预料将像往常一般平淡无奇，直至那场刺客闯入的突发事件。
门微启，一道纤细的身影如风一般掠进他的视线，叶雪缨步履轻盈，脸上露出几分与众不同的肃杀之气。
「那个娘娘腔的内侍真是你安排的眼线？」 她直截了当地问，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柔和。
他转身，目光锐利如刀：「我哪有功夫玩这种小把戏，别忘了，现在整个宫里都在找那个刺客的主人。」
她微微俯首，映入眼帘的是他凌厉的下颚线条：「行了，墨儿，你的演技我还不是不懂。」 语气里满是挑衅。
华辞墨眼神一变，却是难得的回应了笑容：「你若真信我布局如此粗糙，我在这皇宫里岂不是白混了？」
他们就这样，相对峙着，肆无忌惮地斗嘴，却不知情感已在这无声的交锋中愈发深厚。
华辞墨终于无奈一叹，步履走到她身前，抚上叶雪缨平日里藏匿在铠甲下的肩膀，轻声劝慰：「此事关乎重大，刺客显然不简单，我们得好生查清此事。」
叶雪缨的神色逐渐从锋利转为柔和，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还是从内侍最后的话说起吧，计划已经开始了 难道，这是对你的父皇的」
还未等她言尽，一声轻响打断了这细微的交流。门外传来一阵步履声，似乎有人急匆匆走来。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收起了之间的嬉戏氛围。
华辞墨淡淡地示意了一个眼色，叶雪缨会意，轻声撤步至书架后，准备暗中窥视来者的身份。
「咚咚咚」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回响在寂静的书房之中显得分外震耳。
华辞墨平复情绪，沉声开口：「进来。」门缓缓开启，一个青衣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步态有些慌张。
「太子，皇后娘娘传话，想与你商议些事情。」 她磕磕巴巴的，但语气之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紧急。
华辞墨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已化作无形的凌厉：「哦？是何要紧事让母后如此焦急？」他步步逼近，令那侍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那个青衣侍女的手一颤，托盘上的茶水波动起微微的涟漪。她的神色间有着明显的僵硬，结结巴巴：「娘娘娘娘认为是时候，嗯，是时候」她的语气突然夹杂着一丝怯懦，手足无措。
那一刻，叶雪缨从书架后猛地扑出，手中的剑尖指向那青衣侍女的喉咙：「说，你是何人？来这里有何图谋！」她眼中闪耀着激昂火花，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衣侍女面露恐慌，突然她的目光越过叶雪缨，定格在了华辞墨的脸上，嘴唇微微颤抖着，突兀地，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裳，露出了一笑，却在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恐怖的狡黠。
「不用再表演了！」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响彻宴会厅。
叶雪缨和华辞墨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鲜红袍服的女子缓缓走进，身后跟随着一队精锐护卫。那女子眸光冷厉，正是襄贵妃。
「朕也正要找你，襄贵妃！」景宏帝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
襄贵妃轻慢一笑，竟没有丝毫畏惧，「哦？皇上找我何事？」
她瞥了一眼地上内侍的尸体，眉眼间尽是嘲讽，「若皇上是因为这内侍行刺之事，那边无所谓了。想必这小东西的忠诚，是足以让陛下您欣慰的。」
景宏帝面容一沉，威严地看向襄贵妃，「行刺之事与你无关，朕要问的是此前皇后中毒一案。」
襄贵妃一副无辜的表情，随手拿起一颗葡萄，「皇后中毒？这可不关我的事，皇上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好人？」景宏帝冷笑，「真以为朕查不出证据？」
叶雪缨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贵妃娘娘，利刃加身而不顾，为害皇朝，如此行径，可对得起天下黎民？」
襄贵妃轻轻地将手中葡萄掷入口中，瞥了叶雪缨一眼，笑声嘲讽，「哦？女将军也会讲仁义道德呢，不过可惜，你们守护的，从来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天下。」
「看来你……」叶雪缨怒意上了眉头，正要挺剑上前。
华辞墨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他转向襄贵妃，语调间寒意逼人，「襄贵妃，今日天下已非往昔，你的权谋早已无处施展。不如收手，不要把自己的命运，葬送在一个即将覆灭的王朝上。」
襄贵妃面色沉冷，将最后一颗葡萄抛入口中，「皇朝覆灭？那就且看谁最后笑着走到最后。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们，你们可别让我等太久。」言罢，她转身大步走出宴会厅，护卫队尾随其后，留下的，只有一阵阵回荡的冷哼。
晚风吹拂，天边星光璀璨，照耀着皇宫的青砖红墙。叶雪缨与华辞墨并肩走出宴会厅，气氛却异常沉凝。刚刚的盛宴中，叶雪缨以果决之势擒拿刺客，赢得了满堂喝彩，但这背后的阴影却如影随形。
他们漫无目的地踱步，心不在焉中，步履来到了御花园一处幽静的角落里。月色之下，叶雪缨蓦然望见前方的老梅树下，有一道身影。他静默独立，仿佛聚合了天上的星辉，柔和中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圣洁。
「舅舅！」她惊喜地低喊一声，快步走向前去。
叶季畅转过身来，看向叶雪缨与华辞墨，微微一笑：「雪缨，六殿下，好久不见了。」
叶雪缨快步走到叶季畅面前，难掩担忧地问道：「舅舅，我刚刚在宴会上看到刺客了，您没事吧？」
叶季畅轻轻捋着颌下长须，淡淡道：「不妨事，区区宵小而已。倒是你们，怎的走到这里来了？」
华辞墨缓步上前，眉宇间尽是严谨：「舅舅，雪缨她发现了点事情，恐怕跟您有关。」
叶季畅脸色微变，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似乎在探究他们的思绪。随后，他决定与他们详细谈论此事。
「我们坐下谈，」叶季畅提议道，「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去我的小筑，那里离宫中有些距离，但是清净。」
叶雪缨与华辞墨颔首应允，随后三人离开了御花园，沿着宫墙的青石小径向北走去，树影婆娑，晚风轻拂，留下了他们一行踏实而坚定的脚步声。
自梅林之后，小径逐渐开阔，前方可见叶季畅的小筑，隐于苍翠松柏之旁，外饰素朴之墙。步入小筑，清雅之气扑面而来。三人围坐于香木桌旁，静待叶季畅开口。
「有什么事，你们且说来。」叶季畅声音温雅，目光却沉稳如石。
华辞墨的眼神深邃，如同沉沉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透着他对叶雪缨说不出的宠溺。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却依旧俏丽无双的女子，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声音温柔如水：「雪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宠你一辈子。」
叶雪缨把下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她并不是未曾想象过这般情景，但这番温存迥异于平常战场上的磅礴刀剑，使得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她被男主的突然宣言弄得心神微动，却又难掩巾帼英雄的倔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华辞墨，彷佛要看穿他的底牌。
「哼，华辞墨，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融化我的心吗？」叶雪缨一脸倔强，双膝微曲，作势就要挣脱他的怀抱。
然而她的动作刚展开，便被华辞墨一把牢牢拉回怀中。男主眼带笑意，挑衅地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哑而魅惑：「雪缨，你若真无动于衷，为何不推开我？」
叶雪缨心中一窒，瞬间无言。在华辞墨的眼中，她总能够看到那些不为旁人所见的深情与真挚，他的温柔藏在冷酷的外表之下，只为她一人绽放。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空气因他们的呼吸而变得炽热起来。就在外界的势力在暗中群起而攻之时，这个凤凰宫的隐私空间，仿佛成了他们情感交汇的秘密花园。
突然，一个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二人的僵持，叶雪缨的心头一紧，她知道，一旦某些人找来，肯定又是不得安宁。她脸色一寒，挣脱华辞墨的怀抱，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缓缓走向门边。
「谁？」她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门外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是……是我，清竹，姐，有急事通报！」
叶雪缨眉头一挑，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快步开门，只见叶清竹面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她眼见这情形急忙拉他进屋，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清竹张嘴欲言，却突然向后一倒，双眼紧闭，昏迷过去。华辞墨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一边抱住叶清竹，一边眉头紧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雪缨和华辞墨心中的不祥预感强烈起来——定然有大祸临头。他们需要赶紧查明真相，摆平可能出现的一切风波，然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比这更加惊心动魄的局面……
「哈哈……无所谓了，计划已经开始了，你们……保不住这天下……」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无力地气绝身亡。他身上的血迹渐渐染黑了宴会厅的木地板，而上方的空气似乎凝结了片刻，然后又重新恢复了喧嚣与骚动。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阴影中走出，仿佛是死亡的序曲。一位身披红袍的女子出现在宴会厅的边缘，随后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男子紧随其后，他们怀抱长剑，神色间带着异样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