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摩擦
姜半夏知道，虞昭想说的话全在后半句中，他怕姜半夏要说她自己一个人去做这件事，他怕两人要再次面临分别。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能有什么理由赖着她……
姜半夏其实是在顾虑另一个问题，“小昭，据我所知掩月教似乎也在兰州，你去的话……”
“我现在和掩月教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等姜半夏问完，虞昭少见地打断了她的话语，言辞坚定地说道。
姜半夏瞧着他皱着眉头，有些急切的模样，冲他安慰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说来奇怪，怎么两个‘死对头’一样的存在，却都安营扎寨在同一座城内，这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嘛……”
说来奇怪，六大教派唯独掩月教和鸢纸教在同一个城内，而传闻中又偏偏是她们两个“水火不容”，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她们就是因为坐落在同一座城内，才会更加看不惯对方。”虞昭毕竟在掩月教待了十几年，就算是不想听不想了解，也在耳濡目染中知道了许多。
原来姜半夏是想错了因果。
虞昭其实只遥遥见过掩月教教主两面，不知怎的，虞昭的认人能力明明很强，如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位教主的模样。
只剩下模模糊糊的黑色身影，是不是还戴了面罩？虞昭努力回想了下，却还是回想不起来。
说起她们两个教派的纠葛，就得从创建门派开始，在那时候掩月教与鸢纸教的理念就是背道而驰的，经过多年的矛盾和摩擦，她们之间越来越剑拔弩张。
甚至长远来看，近几年已经和平了许多，至少都没有闹出过人命。
传说其原因就与掩月教那位教主——虞疏月——有关系。
她有事相求于鸢纸教，所以向鸢纸教教主——方黎——低了头，也因此她们可以有表面上的和平共处。
“虞疏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半夏听完虞昭的描述，倒是对虞疏月有了很强烈的好奇，“你们的姓名都是她起的吗？”
“她不经常在教中，我们都没见过她几面，所以对她的印象和外人一样——心狠手辣、阴险狡诈。”虞昭虽然嘴上说着这么负面的词语，但他的神色和语气都十分平静，“我们的姓名也不算是她起的，只是跟了她的姓，名是由那一届的教员起的。”
姜半夏点点头，心想也是，那么多人的姓名要都是她一个人起，得费多少脑筋。
不过虞昭对虞疏月的评价——心狠手辣、阴险狡诈……
“你真的觉得虞疏月是传闻中那般吗？”
虞昭神色一顿，随后如姜半夏所想摇了摇头，“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但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评价她。”
虽然他在掩月教中经受了许许多多磨练，但他如果没有被捡回去，可能早就死在了被丢弃的地方。
并且在许多磨练中他也学到了很多，对于保护自己，甚至逃出掩月教都颇有益处。
虞昭在逃出的时候也欣然接受了代价，不过是幸好遇到了姜半夏，才让他能活到现在。
“这次去兰州，说不定会碰到她们哦，”姜半夏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帮你的。”
如果说一开始姜半夏不出手相助，或者说一直在犹豫，那么现在她是非常坚定地选择了站在虞昭这边。
不过虞昭倒是弯了嘴角，开心地说道：“没关系，我挺过了三次追杀和蛊毒，现在我已经是自由的了。”
“恭喜恭喜。”姜半夏没想到掩月教还有这种规矩，听起来倒是还挺人性化的，虽然追杀和蛊毒样样致命。
她原本以为虞昭所说的“没有关系”只是他自己单方面认为的，但如果是这么来算，那虞昭还真的拥有了自由的身份。
虞昭在姜半夏的两声恭喜间，红了耳尖，“其实这都是因为有你在，几次追杀和蛊毒都是在你的帮助下才逃过的，我这条命多亏你才能活到现在，所以——”
“打住，小昭，你这就说远了，你也帮了我很多忙，比如说安临城的石头，救石茯苓的傀儡等等，都是靠你才做到的，所以如果你后面跟的是‘涌泉相报’什么的，就不要说了。”
姜半夏十分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说一些特别严肃特别宏伟的事情，一听她就心慌，感觉像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一样。
哪怕是道谢，就像虞昭现在这样。
虞昭听完，咽下了他确实要说出口的“大恩必定涌泉相报”的话，心中暗暗想到，他做的那些都是些小事，怎么能和姜半夏做的比？
但他也没有再与姜半夏争辩，虞昭知道，再说她就该赶人了，他还不想走。
姜半夏瞧他乖乖止声，松下一口气，趴伏在了桌子上，看向面前的傀丝草，突然笑了一声，“小昭，我是不是太心急了，明明知道这傀丝草两天才能发芽，现在却都在期盼着它已经钻出土壤……”
姜半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盆里的土壤，还是那般湿软，就像她们离开客栈时的那样。
“我第一次养它的时候，晚上甚至不睡觉也要盯着它，我当时可能比你还要心急，”虞昭也伸出手，在离姜半夏手指不远的地方轻轻点了两下，“我想让它第二天就成熟，第三天就能让我用它做出傀儡。”
姜半夏闻言“扑哧”一笑，“看来这是人之常情。”
她一向就觉得自己是个急性子的人，不过虞昭，她总觉得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不论是姜半夏的判断有误，还是单纯在哄她，姜半夏都很受用。
其实姜半夏想错了，虞昭说的是实话，他那时候就已经在计划着离开掩月教，而种上自己的傀丝草，无疑为他带来了一丝希望。
他急切地盼着傀丝草长大，然后可以为他所用。
在他的前十八年里，虞昭觉得自己一直在焦急地赶路，直到那天遇到了姜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