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分辨
伸出左手重新握上虞昭的左手，抬头看向他变得深不见底的眼眸，姜半夏眼前开始逐渐变得漆黑。
后来又变成透着光的黑，应该是盖着小黑的那张黑布，她确实能感觉到自己还在筐子里，被一颠一颠地提着走，耳边居然也能听到芷若匆匆的脚步声和守卫们整齐划一的巡逻声。
上次进行换目术的时候，可以听到声音吗？姜半夏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注意还是确实没有。
穿过院子……上台阶……开门……关门……
姜半夏用心体会着身体的移动方向和位置，如果她没有感觉错，此时应当是进到了屋子里面。
果然虞昭用芷若的头发在小黑和无脸小黑身上缠了一下是有用的，有了芷若的气息，里面的这些所谓“守卫”根本分辨不出它们的存在。
这开头既是计划的一部分，也是计划可以顺利进行的重要一步。
现在看来，可以按原计划进行。
姜半夏终于觉得自己不再颠簸，身处的筐子平稳下来。
感受的出来芷若确实有些紧张，步子迈的又小又急，连带着筐子像在走小石子铺成的路面。
“咚”一声，筐子被放下。
芷若的脚步声却没停，她好像是又向里面走了走，不过很快就返回。
蒙在小傀儡身上的黑布终于掀开。
接着姜半夏就看到了凑过来的放大版的芷若的脸，她皱着眉头，嘴巴微张喘着气，向筐里瞧了一眼，吐出一口气，又警惕地向四周环视了一眼，又走开了。
芷若确实很小心。
姜半夏看她又离开，只好观察起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
首先就是这个房间的房顶，是因为她现在用的是小傀儡的身体吗？她觉得这间屋子的房顶似乎有些太高了，加上层层叠叠的房梁，看得她甚至有些眼晕……
看来她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缩小了之后的视角。
所幸芷若很快就检查好了门窗，走回来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都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因为她没有办法说话，只能面对着它们，左手朝外面指了指，然后右手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姜半夏一开始和她们商量的暗号，表示此时很安全，可以进行行动的下一步了。
终于到她验收自己的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经过早上的恶补，姜半夏知道了傀儡术其中控傀是最初级的，五感的掌握才是高阶法术。
也因此姜半夏此时想要看到、听到、摸到屋内的一切，都要通过虞昭的换目术。
但小黑，她还是可以控制的。
身边的无脸小黑已经先她一步，身躯渐长，衣服、头发、五官逐渐成型。
正如计划那般，无脸小黑变成了“芷若一号。”
芷若看着眼前的“她自己”，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一个与自己完全一样的人站在面前，还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同时也抬手捂住了嘴巴。
无脸小黑变身为“芷若一号”成功后，便轮到小黑了，两个“芷若”都转过身盯着小黑——也就是姜半夏，等待她的变身。
姜半夏回想之前虞昭的教学，找回自己身体的触感，动了动没有与他握着的右手，在心里努力勾勒着芷若的衣着、身型以及五官。
没错，她要让小黑变成“芷若二号”。
大家既然都是傀儡，那就直接亮明牌，看你能不能揪出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姜半夏能看到自己的视角慢慢升高，胳膊腿都在变长。
从桌子上跳下来，她看看自己的双腿双手，又伸手摸了摸脸蛋，是皮肤的触感！
姜半夏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期待地看向虞昭，虞昭此时用着“芷若”的脸温温柔柔地笑着，见她看过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同样也是她们商量好的暗号，计划顺利、变身成功等都竖大拇指。
姜半夏又看向真的芷若，芷若正在“芷若一号”和她之间看来看去，察觉到姜半夏的视线，也连忙一边点头一边两只手都竖起大拇指。
姜半夏这下放下心来，她就说她很有天赋的，变身又作为没那么难的术法之一，她一定能做的很好。
“芷若，石盟主呢？”
傀儡变身一般是模仿正主的外形和声音，但因为芷若发不出声音，所以姜半夏扮演的“芷若二号”发出的声音还是她自己的声音。
芷若看到从自己嘴里传出姜半夏的声音，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下意识瞥了虞昭一眼。
姜半夏也看了下虞昭，想象了一下如果从芷若的口中传出他的声音……还是不想象为好。
芷若指指由屏风挡开的内屋，又比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姜半夏知道，石茯苓可能不仅仅是在睡觉，而是处于昏迷，据芷若所说，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从最开始只是起不了身，如今连睁眼都困难。
“我们先去看看她吧，越早唤醒她越好，对她对你对我们都是。”姜半夏下巴向里面轻轻点了点。
即使芷若不愿意承认，石茯苓如今的状态确实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了，对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于是她也没有再犹豫，带着“芷若一号”和“芷若二号”进了内屋。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姜半夏看到床上躺着的石茯苓时，却有些在她意料之外，她的心理准备似乎做反了？
石茯苓并不像她所想象的虚弱、苍白的病人，反而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如果不是知道她现在眼睛都要睁不开，姜半夏一定觉得她正处于一段幸福美妙的梦乡。
芷若上前摇了摇石茯苓的肩膀，她毫无反应，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石盟主？”姜半夏也上前一步，向石茯苓凑近了些，轻声呼喊了一下她，“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不知道姜半夏话里哪里触碰到了关键词，原本呼吸十分平稳的石茯苓，突然呼吸急促起来，眼皮下也开始频繁转动。
这时候原本很冷静的姜半夏，心脏却突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剧烈的心跳节奏让她莫名开始心慌起来。
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虞昭，他皱着眉头看起来神情也并不轻松，姜半夏正想问他是不是心跳加快了，芷若却突然猛拍她肩膀，姜半夏一扭头，石茯苓居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