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攻与守
“老前辈这一拳的确是厉害，几乎毁去某的肉身，您若是刚刚多补一拳的话，某恐怕就要如您所说一般身殒于此了。”纵然身躯肉身破损、摇摇欲坠，胡死的语气还是那样毫无起伏。
明宗豫听了这话暗自苦笑，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奈何他实在没有再打出一拳的余力了，他所催动的秘法，效果可以短时间内提高自己对自身体内血气灵机的控制能力，但提升的也只是这份控制力，对于其他方面并无半点增幅，也就是说底子不变而操作更为精妙。
而就在方才，明宗豫催动秘法之后，他选择的并不是将血气灵机收束，全面提升肉身能力，而是将所有力量不断压缩凝聚，汇聚成一股，以求在最短时间内制造出最大的杀伤力。这其实并非创出这法门之人的初衷，而是明宗豫自己研究的结果。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与绝大多数对手争斗之时，可以出其不意地一击必杀，省得夜长梦多。但其弊端也不小，明宗豫体内的血气有如一根弹簧，他的肉身就好比包裹着弹簧的箱子。弹簧压缩就会造成反弹，若是以大力凝聚，爆发之时的威力当然会比用一般力量压缩时更强。
但凡事都有个度，弹簧无论怎么迸发力量，前提都必须在箱子之中才有用，而假如凝聚的力量太大，弹簧就可能顶破箱子。这时造成的后果，那就只能用两败俱伤来形容了。
明宗豫此刻便是处于这个情况之下，他正在努力疏导着自己右臂之中的血气，防止内部经脉爆裂开来。方才的一拳的确几乎将一位三品武夫的肉身毁去，但明宗豫用来打出这一击的右臂暂时也无法动用了。
“老前辈，这一拳想必便是你的全力了，实在是十分厉害，换作他人早就身死道消。但可惜了。”胡死说着，双臂颤抖，手臂内部的碎骨在肌肉的作用下慢慢拼接起来。几息之后，这两条胳膊便再次能够活动。
“可惜？”明宗豫驱动血气修复着右臂的经脉和肌肉，他需要时间来恢复，也乐得听这个邪道多说上几句。因此这位金狮神捕接过了胡死的话，追问道：“可惜在何处？””
“就可惜在，这样。”胡死双手手心向后张开，散发出强劲吸力，不远处的地面上，两具刚刚被神武卫和六扇门捕头斩杀的躯体就这么被他吸到了手中。
下一刻，只见胡死双手指甲陡然伸长数倍，刺入尸体颈部。
两具尸体在他手中很快变得干瘪下来，像是被吸干了水分，明宗豫仿佛听到了大口吮吸的吞咽声从胡死的双手传来。
很快，两具尸体被吸干，胡死将其向身体两旁丢出，尸体落地，直接便碎裂成了数块，发出的声响十分酥脆，如同风化了数年的蔬菜一般。吸干两具尸体，胡死尚且觉得不足，便再次从战场内摄来两具，继续从中汲取力量。
伴随着尸体被吸干，胡死的身躯则爆发出阵阵声响，碎裂的骨骼碎片重新拼接在一起，逐渐愈合，受损的五脏六腑也瘀血尽去。他体表的伤口再次不断流出血液，但这次的血是受伤之后凝结在体内的瘀血。这些瘀血留在体内等同于一处隐秘的旧伤，自然要首先排出。
瘀血只横流了几息便全数排完，这次，体表的伤害也在一个呼吸之内愈合。再看胡死，他已经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完全状态
“你……”明宗豫担任神捕多年，见多了人心险恶，志怪诡异，但这番景象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明老前辈，某一开始便说过，某是以尸入武道，自然也会一些僵尸手段。汲取生人或是刚死不久之人的血肉精华自然不在话下。”
胡死注视着已经调息完毕，摆出架势的老人，毫无感情起伏，说道：“某乃是尸，通灵之后以武为追求。与前辈交手，某本不愿用出这等天赋手段，但前辈这一拳几乎将某直接打死。某尚未求得武道真谛，实在不能死在此处 ，此番赢过前辈，也算是胜之不武，还请前辈见谅。”
“那是你所拥有的手段，只要堂堂正正使出，便都是你的实力，何来胜之不武一说？老夫之修法，白神捕之宝刀，你之天赋，俱是一般事物，你倒是过于迂腐了。”明宗豫气势逐渐高涨，并非秘法已过，而是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也就是这修法原本应该导向的状态：“何况你就这么自信，今日吃定了老夫？”
“前辈的秘法有时间限制，之前调息耗去一些，你我交谈又耗去了一些。如今某是全盛，恢复储备也是足够，前辈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听上去老夫的确没什么机会了。”明宗豫并不惊慌，只是沉静地笑了笑：“但其实还有一个可能，你没有考虑到。”
“愿闻其详。”胡死见明宗豫在几乎必败的境况之下竟还能露出笑容，也是有些惊讶。
“那就是老夫在秘法持续的时间之内，把你打死。”
这句话还未落地，明宗豫身形就已经化作一抹残影直冲胡死，声未至，拳已到。
一瞬之间，老者便已经轰出了二十五拳。
这一次，胡死选择了防御，他凝聚心神，想要跟上明宗豫的速度。二十五拳之中，有五拳被他双手挡下，而余下的二十拳则是实实在在地轰击在了他的躯体上。
二十五拳过后，胡死双臂尽折，胸口凹陷，腹部留下十几个拳印。他就像是喝多了佳酿，踉跄后退了数步，这才站稳。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胡死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某刚刚白白受了前辈刚刚倾尽全力的一击，尚且未死。您如今的力道比之那一击相差甚远，如何能够奏效？”
说着，他就要故技重施，吸取他人血气以修复自身，但在他双手伸出之前，两记快拳就砸在他的手肘处，将他的双臂再次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