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又期盼你能付出几分真心呢
金碧辉煌的昭华殿中，皇上端坐在龙椅上。
裴景衍走进殿内，余光扫过右侧燕国二皇子燕无歇和九公主燕绾绾。
他与燕绾绾有过一面之缘，而燕无歇，他此前从未见过。
传闻中他是个从不参与国政，只专注风月的闲散皇子。
裴景衍的目光并未在两人身上过多停留，大步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面带微笑，如春风般和煦，轻声道：“裴爱卿，免礼，落坐吧。”
“谢皇上。”
裴景衍坐在燕无歇与燕绾绾的对面。
皇上对着燕绾绾道：“九公主，你说想向裴爱卿道谢，朕已将人给你叫来了。”
燕绾绾款款起身，娇声道：“多谢皇上。”
随即，她转头看向裴景衍，美眸流转，“裴大人，不知你可否记得我？前年年初，我不小心被大凌士兵所虏，多亏裴大人告知燕国将领将我带回，让我免于受辱，我在此多谢裴大人。”
裴景衍面色沉静如水，淡淡道：“九公主言重了。只是，我记性不怎么好，此事已无印象，九公主也不必记挂在心。”
闻言，燕绾绾神色变了几分，咬唇看向燕无歇。
燕无歇嘴角轻扬，“西北之地，关于裴大人的传闻不胜枚举，倒是从未听闻过裴大人记性不好之事，想必是九妹容貌不够出众，让人过目即忘吧。”
闻言，燕绾绾的眼睛顿时红了一圈。
皇上听裴景衍这般言语，都忍不住想叹气。
“九公主天生丽质，犹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奈何裴爱卿尚未娶妻，不懂得男女之情。”
“裴爱卿，此次二皇子来到大凌，是为了太子被刺之事。”
“此事，方才已经真相大白，乃是有人蓄意挑起两国战事，并非燕国国君授意。”
“为表歉意，特送九公主来大凌和亲。”
“朕本欲将她嫁与皇子，可她却相中了你。朕宣你入宫，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想法。”
裴景衍正色道：“启禀皇上，微臣曾与燕国在战场上交锋，不知斩杀了多少燕国士兵。当然，也眼睁睁看着无数大凌士兵惨死在燕国刀下。”
“如今，虽说两国已然和谈。但，微臣绝不会迎娶燕国女。”
其语气铿锵有力，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皇上不禁在心中暗叫了声好，但表面上却摆出一脸厉色，“裴景衍！休得胡言乱语！”
其实，这桩婚事亦非他心中所想。
裴将军手握兵权，骁勇善战。若唯一的独子与燕国公主缔结秦晋之好，万一叛变……
岂不是难以控制！
两厢权衡，倒不如将九公主嫁给自家儿子。
“请陛下恕罪，但此乃微臣的肺腑之言。”裴景衍屈膝跪地，态度诚恳。
皇上大喝：“来人，裴景衍在外邦使臣面前胡言乱语，给朕拖出去重打十大板！”
从殿外进来两名身穿盔甲的侍卫，将裴景衍带了下去。
皇上道：“九公主，朕再为你另觅一位佳婿，如何？”
＊
裴景衍挨了十大板，被赶出了皇宫。
回府的路上，他却笑容满面，把左申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将军，您怎么挨了板子还这么开心？”
“你不懂，我这板子挨得值。”
这下子，回去也不怕卿卿闹腾了。
“左申，你明日一早便将我在昭华殿据理力争，拒绝燕国九公主之事传扬出去，再找些个说书的，在各大茶馆轮番讲说。”
左申虽说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入府后，裴景衍命人找了一块门板，大张旗鼓地将他抬进景院。
此时，慕卿欢听闻了他与九公主的传言，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差点连包袱都收拾好了。
正准备等他回来兴师问罪。
结果……咦！他被人抬回来了！
府兵将他挪到床榻上，便快速离开房间。
裴景衍趴在床榻上，艰难地向她招了招手，虚弱地唤道：“卿卿……”
慕卿欢狐疑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怎么了？”
这演得……多少有点夸张！
裴景衍握住她的手，有气无力地道：“卿卿，皇上斥责我拒婚，打了我三十大板。”
拒婚？皇上这么快就赐婚了？跟谁？燕国的九公主吗？
脑子转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被打了三十大板！！！
慕卿欢眸底染上些慌乱，小手伸过去解他的腰带。
将衣衫褪尽才发现，他紧实的后背青紫一片，虽说吓人，但好像只是些皮外伤。
葱白指尖在一处青紫上碾了一下，她咬牙道：“三十大板？”
“嘶！”裴景衍身形抖了抖，猛地转身抓住了她作怪的小手。
他讪讪道：“是我被打昏了头，兴许是二十板……”
她威胁似地冷哼，“嗯……”
“不对，是十五板子。卿卿，真的，不能再少了！”
他抱住她的腰，把头搁在她肩头，叹声道：“卿卿，别生我的气，”
“我刚才已经当着皇上的面拒绝了婚事。”
“我只爱你，也只要你。”
慕卿欢轻轻叹了口气，心头无比苦涩。
他已是适婚年龄，拒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没完没了的。
他总不能每次都挨皇上的板子吧！
她伸手，指腹拂过他眉眼、鼻尖，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上，细细摩挲。
“裴景衍，要不然、我们就算了……”
闻言，裴景衍抬起头，眼底晦暗翻涌。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慕卿欢，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不过是、不过是这一点点挫折，她竟然就要放弃！
更何况，他都已经解决了，她还对他说出这种话！
她真的喜欢他吗？
她说的一点点，果真是少得可怜的一点点！
裴景衍顿觉心头酸痛难忍。
慕卿欢直视着他漆黑的眸，“裴景衍，我一直不敢问你，你打算怎么娶我？”
“你心里也知道，此事做不到吧？”
“被皇上责罚，被家族声讨，与父母离心，被旁人嗤笑……这些你都想过吗？”
“经历了那些，你还能坚定地选择我吗？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我和你，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所以，趁现在陷得不算太深，你及时收手吧。”
裴景衍不禁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眸色仿若千年寒冰，“陷得不深？那是你吧！我早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慕卿欢，说到底，还是你不够喜欢我。”
“是你没有勇气和我面对一切。”
他漠然地笑着，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
“也是……这本就是我强求来的，又期盼你能付出几分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