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蜃之血
“一个族群，究竟如何才能复兴呢？”
“你在问我吗？”瓦莱罗看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眼，“族群族群，当然要有足够的人数，才能算是个族群。要想让一个族群复兴，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与外部实力竞争，而是确保自己的族内有足够多的成员。”
“狼人族已经没有这个条件了。”年轻人面露焦虑之色，说话非常坦诚：“不考虑能够战斗的人员，只是单纯将所有的组内成员纳入统计，整个狼人族也只有不到五百之数，如何能抵挡人世的涛涛大势呢？”
“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说是天命所归了。”瓦莱罗额前的两缕白发在风中飘起。
“天命吗？”
“涛涛大势不可阻，莫说是狼人族，即使是血族又能残存多少年呢？若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族内能诞生的最后一位侯爵了，此后，连伯爵也会慢慢绝迹，到最后，这片逐渐真实的世界会连男爵子爵都不能容存，血族也会成为一个只在古老幻想中存在过的种群罢了。”瓦莱罗双眼微阖，苍老的面容微微颤动，像是在感受迎面而来的无形浪潮。
“但你还是为了族群做最后一博，不是吗？”年轻人看向瓦莱罗，他知道自己此行到底要去往何处，也知道此行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瓦莱罗顿了顿，道：“是啊，即使知道那一天终将来到，我依旧无法抛开血脉的牵绊，总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些。“
“是吗。”年轻人默默低头，在瓦莱罗看不见的视线盲区中，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啊，我也是同样。”
……
虽进入庄园，但楚寒林一时也对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毫无兴趣。但有一点他却深刻明白，那就是一定要先找个隐秘的藏身之地，他们两个大活人现在毫无遮掩地站在人家的庄园里，实在过于显眼了。
好在现在没有一个血族成员在庄园地面上闲逛，否则真就要出大事了。
但能躲进哪里呢，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坪，也就东南方有一座专门用于招待客人的大楼，可天知道哪里有不会有一堆血族正在悠闲地晒太阳加侃大山，自己要是跑过去那和直接过去送也没什么区别了。
楚寒林看向苏泽，眼里的意思也很清楚了。老子还以为要在庄园外围探查个两三天才能找到进去的方法，天知道你直接就把人家阵法给撕裂了，想必接下来的动作你应该也有规划了吧。
他想的不错，苏泽手再次伸进口袋里取出一管试剂瓶，瓶中似乎有一点猩红的液体，即使被封在瓶中，楚寒林也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灵力。
楚寒林看向苏泽那件旧夹克上的两个口袋，心说这里面是装着哆啦a梦还是你的四次元菊花，怎么一伸手就能掏出点东西来。
他仔细看了看苏泽手中的试剂瓶，眉头一皱，道：“血？”
“嗯。”苏泽一边点头一边打开了瓶子，“蜃的血。”
楚寒林心中了然，多半是一个继承了蜃的神话传承的第四境界高手的血，这类高手血液中自带着一点神异，只是不知道苏泽要用来做什么。
似乎是看穿了楚寒林的心思，苏泽不经意地回了一句：“是真正的蜃的血。”
“真正的蜃，那不就是神话生物，他们不是已经都离开地球了吗？”楚寒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真正的蜃，这话的冲击力可太大了，基本上就是在暗示他什么青龙朱雀孙悟空都还有可能存在什么世界上。
“绝大部分确实如此，但也有例外。蜃是一种实力不强，但适应能力很高的神话生物，未必不能适应如今这个规则逐渐变化的世界。而且那只蜃运气很好，藏在一处海上的水月洞天当中，洞天中灵气充裕，自成世界，更是为它的生存提供了良好环境。”
“既然在洞天之中，这血你们是怎么取到的？”
“这不是我取的，是老宋头取的。那头蜃要是安安稳稳苟活着也还行，偏生他找到了自由进出洞天的方法，借由自身神通迷惑国王船只逼得它们沉没。在它的行径被老宋头发现后，以为往洞天里一躲就无所谓了，天知道老宋头直接撕开了水月洞天的屏障，闯进洞天后直接就把那头蜃宰了。”苏泽挥了挥手上的试剂，“这里面装的就是那会取得的血液，货真价实的神话生物之血。”
“很珍贵？”
“对我们来说还好，那头蜃的体型很大，虽然老宋头只取了其一部分血液，那如今的捉鬼人总部里也有不少库存。但对天师道和驱魔人之类的组织来说就不同了，神话生物不知道已经绝代了多久，他们上哪儿找一头来乖乖让他们放血。即使真的找到了，没老宋头那个能耐，也不过是给它们送菜而已。”
在苏泽灵力的加持下，瓶中的血滴缓缓飞上半空，在楚寒林的视野里，这滴血并非纯粹的鲜红色，而是夹杂着淡淡的青紫之色。血滴化为一阵带着血色的烟气飘散在空中，又落在苏泽和楚寒林二人身上。
“这……”虽然感到一阵灵力加持，但楚寒林并未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苏泽却拍了拍手，道：“大功告成。”
“告成了啥，我咋感觉什么都没变化？”
苏泽敲了敲楚寒林的脑袋，道：“现在在别人的眼里，你的透明的？”
“啥？”
“我不太懂是那句话给了你无法处理的信息量。”
“等等，就是说别人看不见我了。”楚寒林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手还是手腿还是腿，哪里有什么比变化。
“要是你自己都看不见自己了，行动起来得有多麻烦？”苏泽道，“我不过是以蜃的血为媒介施了一个法术，让我们在他人的视线里变成完全透明的存在，不过作为被施术者的我们是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的。”
不愧是神话生物的血，要知道即使是幻符也只能稍稍影响人的感知，要想直接把一个大活人生生变得消失在人眼前就不是幻符能做到的事情了。一些精通隐匿术法的捉鬼人或许能做到，但也要耗费大量灵力，远不如苏泽刚刚的轻松写意。
“我靠，我还以为蜃的血只能把我们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楚寒林说道。
“这也是一种用法，不过现在这个情形，还是这种用法来的合适。”苏泽朝东南方位置看去，道：“你看那里。”
楚寒林应声望去，数个身着华服的西方人走出大楼，他们的皮肤惨白，身形纤细，统一戴着黑色手套。既然从大楼中走出，那就证明这几个是货真价实的血族人。
这几个排成一排，似乎正在恭候什么人。不过片刻，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高超过两米，浑身散发着令人难以心安的危险气息之人领着一群身着白色长袍，手持十字架的神官而来。
神官，在驱魔人组织中是比普通驱魔人还要高级的存在，而为首的究竟是何人，居然令这一群数量不下二十人的神官都唯马是瞻。
驱魔人居然也来到这里了。不过想想也是，擒捉卫明的行动就是他们和血族合作的。而后续打开血神宝藏的行动，大概率也是要在他们的监管下才能继续。
毕竟驱魔人肯定也不想血族强盛到连自己都无法压下的地步，平白养个爹这种亏本生意他们是不会做的。
苏泽看清了为首之人的面孔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啧，是他。”
楚寒林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楚寒林从未在苏泽面上见过如此凝重的表情，追问道：“驱魔人？”
“可以这么说，但能让这么多神官追随，你也能看出他的不一般了。”
苏泽缓缓说道：“他是最强驱魔人，埃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