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善后
鲜血点点滴滴，撒过两人走过之路。雷泽和少司命相互搀扶，虽已逃过杀机，但身上的伤成为了最可怕的魔鬼，只要两人精神一松懈，这头魔鬼便可能趁虚而入，夺其性命。
“你还撑得住吗？”少司命问道。
“死不了……啊。”雷泽单手撑在墙上，只感觉体内有一道散发着金戈之气的奇异气劲不停破坏着自己的经脉，让自己如今来你走路都难以为继。刚刚与陈星君一战之时，这道气劲也阻碍了自己的发挥，若非如此，自己不可能败得如此凄惨。
“是那一指，破甲逆旋指打入我体内的是金戈气劲，这道气劲留在我的体内不散，克制我的灵力。”
“再等等，很快救援就来了。”少司命也对疗伤没有一点头绪，只能用无效的安慰尽量安抚雷泽的情绪。
“再过片刻，等我灵力弱到难以压制这道气劲之时，它就会开始破坏我的肌肉甚至内脏。”雷泽再度咳出鲜血，将少司命搀扶自己的手掰开，“你先走吧。”
“你在说什么？”
“我天命已至了。”雷泽每说一字，喉咙间的鲜血就更盛一分。正当他再欲劝少司命抛下自己离开时，天际忽降诡异樱色花瓣，飘飘洒洒煞是妖艳。
“嗯，这是？”
樱色花瓣无风自动，朝雷泽和少司命两人席卷而来，护住他们身形。转瞬后，樱花和人影皆消失得无影无踪。
……
儿童收养中心内，苏泽和楚寒林不得不应对大战之后的杂务。他们可不是雷泽之流，打完就可以跑，如何处置韩聚艮终究是个难题。
此时袁思也已经赶到此处，绕开同伴，来到苏泽待着的一间隐蔽教室内。
“情况如何？”苏泽见到袁思来此之后直接问道。
袁思面露遗憾，摇了摇头：“若你问的是韩聚艮的孙子状况如何，那很可惜，我们在收养中心的一处地下室找到了他的尸体，已经确认了现场留下的断臂就是出自他的尸体。”
“唉。”楚寒林闻此，也不禁悲叹一声，“何至于此，为了培养一头供自己修行的恶鬼，视人伦纲常为无物，前前后后又搭上了多少条人命？”
苏泽面色宛如冷铁，此等情况他已经预料到了，挥手叹道：“所以你知道了，少司命此人罪证确凿，下次再碰到，就地解决便可。”
楚寒林心说你说的好像我打得过人家一样，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呢？”
袁思从文件中取出一张照片：“根据苏大哥的吩咐，我排查了所有能接触到医院监控的人员，符合其动向的，也就只有一人。”
苏泽取过照片一观：“就是此人，看来他没有用幻符改变容貌。”
楚寒林也凑了上来，用手机拍下照片后拉伸屏幕，放大后读出照片下方的人物简历：“赵靖华，三十四岁，工作是医院监控人员，在如今任职的医院已经呆了两年，在此之前还做过门卫和汽车修理工……”
苏泽道：“我会将这个人的信息提交到捉鬼人总部，让所有灵力者都知道此人做过的事情。”
袁思眼中亦闪过一丝对此人的痛恨：“警局也会暗中缉捕此人，务必让他难脱法网。”
此时教室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楚寒林刚要有动作，苏泽便及时拦住了他：“不用慌，自己人。”
一人走进教室内顺手锁门，身姿清逸，面如冠玉，正是陈星君。
苏泽略一观测陈星君的状态，发现他体内灵力流动略有混乱，虽应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但依照雷泽和少司命的状态，应该对他构不成威胁才是。
“你受伤了？”
“小伤，是我大意了。”
“并未带人前来，那两人脱逃了？”
陈星君如实复述：“自称雷泽之人能挡下我的浩星玄源，学有御鬼之法的那人自爆三头恶鬼，将我炸伤，并借此脱走。”
陈星君一边说，楚寒林就一边借机观察着此人样貌，心说此人单看卖相是真的好，在自己所见过的男人中，唯一能和此人的面目媲美的就只有五郎君一个（如果他称得上男人的话）。而五郎君的俊美中透露着一股邪性和漠然，陈星君单论五官俊美程度并不及五郎君，但他通体散发出的清逸绝尘之气质，却是后者不能及的。
楚寒林本以为一个在捉鬼人组织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人，身上多少该有一点上位者城府深沉的感觉，没想到在陈星君身上这种感觉是一点也无。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操烦俗世之人，反倒像个避世的道者。
“你对他们的观感如何？”苏泽对陈星君问道。
陈星君认真分析道：“那个自称天雷驰寰宇，雷泽的人绝对是个高手，若非你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在他体内先注入克制其灵力的金戈之气，我未必能拿得下他。而那位少司命只在最后一刻出手，但下手之狠辣，时机把握只准令我叹服。若下次再见，定不会像今日一般胜得如此轻松。”
苏泽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我能胜过雷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了解雷之甲的罩门所在。至于少司命，若是他没有受伤，又得到了韩聚艮和白诺的恶灵，那将是一个连我都感觉十分头疼的存在。”
“好在经此一役，少司命损失甚大，失去一只厉鬼和三头恶鬼，又被我们知晓了身份，想恢复元气应该是难上加难。只是此人实力未必惊人，但对人世的伤害较之雷泽要大得多，不将他剪除，始终是个隐忧。”
“说起这个。”苏泽想起太平间内发生的一切，道：“我还要请你处理那个麻烦的捕灵阵。”
“我下午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这么快？”苏泽一愣，“我知道你有阵法基础，但那个阵这么容易解决吗？”
陈星君眼帘低垂，将垂到嘴角的一丝长发撩到脑后：“只要知道原理，就知道那个阵法并不高明，难缠之处只是在于其造就的力场。不过说是力场，其实只是一种特殊的灵力网，只要将网破坏，记忆碎片依附到初灵上，初灵就能正常投入轮回。我用浩星玄源之中的星火熔灵将那层灵力网灼烧破坏，此阵就算是破了，阵内的三十二个初灵也全部被解救。”
楚寒林问道：“那些初灵，该是少司命为韩聚艮身上的恶灵准备的‘食量’吧？”
“然也。”陈星君看向楚寒林，一眼就看穿他身上幻符的伪装，面上显露微微的诧异之色，“你就是苏泽新收的学徒，果然是活尸体质。”
“哈，虽然这体质救了我不少次，但我还是想哪一天能摆脱它。”
陈星君面露赞许之色：“不错，活尸体质虽能带来战力的增幅，但并非长久之计，你可能抵御这种力量的诱惑，看清现实，着实不易。”
楚寒林心中对此人的好感顿时剧增，心说不愧是高层，就是会说话，即使是客气话听起来也让人舒爽。
“此人该如何处置。”苏泽赶紧打断陈星君的称赞，看向倒在地上许久，宛如死人的韩聚艮。
陈星君走到韩聚艮跟前，详细观察其面部状态后说道：“此人身体已经呈现严重的腐烂迹象，虽然突然灌注其身的恶灵之力极大增强了他的力量，但这并不能缓解他身体腐化的进程。最多三日，这副躯体就会彻底衰败。”
“此人目前的状态十分特殊。”回忆起和韩聚艮战斗时的场景，楚寒林说道：“他并非纯粹被恶鬼夺舍，依然保有一定记忆和神智，也记得起自己有一个孙子，但性情无比暴戾，看样子是夺舍其身体的恶鬼未能完全占据这具躯体，他本身的意志和恶鬼混杂在一起，互相吞噬，直到一方彻底溃败为止。”
“嗯……神奇的状态。”陈星君灵力聚于之间，点在韩聚艮头顶，片刻后收回手指，道：“确实，我感受到他体内有两股意识在抗衡，即使现在他的身体没有反应，意志也还在相互冲击。”
苏泽道：“他会昏迷，想来是因为燃灵血咒的作用，不知道如今少司命还能否远程控制他的行为。”
“他如今自顾不暇，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至于韩聚艮，我会找人将他运回总部，让总部内几个擅长法术和阵法的老人思考如何阻断燃灵血咒的作用，将他和少司命之间的关系切断。而若是他身体腐化后生成的厉鬼凶性难驯，那里的人也有能力将之消灭。”
听到陈星君大包大揽将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苏泽顿时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好好好，不愧是星君大人，能者多劳说的就是你了。既然你负责解决此事，那我也能从得闲一段时间了。”
陈星君一挥手，将教室角落的一块白布吸到手中，覆在韩聚艮身上，道：“你一向说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妨猜猜，我这次来除了助你拦截那两人，还给你带了什么消息？”
苏泽脸色一僵，心说管他是什么消息，反正都是累人的事情，不如不说。
“王天乐，上白诺那个案子的罪魁祸首，近日已经要回这座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