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眼蛇
一片肃静的黑暗中，响起几道零星的声音。苏泽一行借着登山绳之利一路滑下，直到洞口底部。
明晃晃的灯光宛如黑夜中几道渺小的灯火，对苏泽他们来说，这些光亮已经足够，但对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来说，这不过是盈盈微光而已。
红叶皱着眉头在地上踩了两下，道：“这地质比我想象的松软一些，底下的阴气如我所想，比上面还要重得多，比得上寻常人家的墓穴了。而且这里……似乎还有不少水汽？”
“不奇怪。”楚寒林把手电筒的光照向身后，“喏，地下湖。”
红叶几人往他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水平静无波，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之感，似乎湖底有什么即将一跃而出的怪物一般。
好在几人都不是寻常人，没有被这奇妙的第一感觉吓到，反而是更好奇地走近了几步。
“好大的湖。”走近一看，才能清晰感受到这座地下湖的宏伟，叶宁倩难以抑制的驻足观望，发表赞叹之情。
“不对劲啊，山上居然有这么大的地下湖……”红叶在岸边踱步，时不时向四周仰望，发现这座地下湖占据了这个洞窟内大部分的面积，自己一行人所站上的平地才是较小的一块陆地。
“这么大的湖，里面不会有什么怪东西吧？”楚寒林随口问道，身子因为地下的寒气颤了颤，他作为或是本来就对阴气特别敏感，这地下洞窟内不仅有水汽，还有山上更重的阴气，令他浑身都感觉不适。
不过这个问题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又说蠢话了，就算湖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他们能吃什么长大呢？看着地下湖一片了无生机的模样，要是顶多能养活几条小鱼和水藻。
“不好说。”谁知道苏泽摩挲着下巴，肯定了楚寒林的疑问，“我前几年在倒……，在和朋友做考古研究的时候就曾经在一个古墓里发现过类似的地下河道，那河道远没有这里的地下湖大，结果我们沿着河道做了一段路后还是碰到了一头从没见过的蜥蜴。那头蜥蜴的体型堪比最大的科摩多巨蜥，它潜藏在河道中，像鳄鱼一样等待着靠近河道的猎物。我的一个朋友被咬中了背包，差点连人带包地被拖了下去。好在我及时帮了他一把才让他脱险。那头蜥蜴一击不中就潜入河道中，连我都发现不了它的踪迹。
那蜥蜴该有水陆两栖的习性，体型又这么巨大，不符合现在世界上确认的任何物种。我排查过背包上的牙印，发现和已知的所有蜥蜴的牙齿排列都不相同。那东西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直到现在还让我记忆犹新。所以在地下，尤其是古墓内，这种环境自成生态，很多普通动物受阴气感染，可能进化成你从没见过的样子。”
故事很有趣，但楚寒林的关注的却是另一点。他眯起眼睛，看向苏泽：“你……是想说倒斗吧。”
苏泽干笑一声，眼神飘忽：“哈，怎么会呢？”
“你明明说了是在古墓里遇见的那头蜥蜴，你果然是在倒斗吧。”楚寒林吐槽道：“万一那天你被带去喝茶了可千万别说我和你有关系。”
“没事，万一真有那一天，我会和警察叔叔说你是我的私生子的。”
“我日你大坝。”
“都他妈闭嘴，小学生吗？”红叶听得头疼，赶紧把这两人叫停。他平日里就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甚至比苏泽还要不喜欢出外勤，这次被他强拉来也是憋着一肚子火气。现在还听这两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火气实在是抑制不住了。“
楚寒林和苏泽乖乖闭上了嘴，正打算继续朝着洞窟内部前进时，前者突然感到脚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伸手去抓，结果还真碰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但那物体滑溜的可以，楚寒林虽然碰到了它，却一时没能将它抓住。
“什么鬼东西？”楚寒林骂了一句，也放弃了直接用手抓住它的想法，用力一脚踢出，就将一道细长黑影不受控制地被甩飞到半空，砰的一声撞在一侧的石壁上。
众人看向楚寒林，还没等他们问话，就听见那道被甩飞的黑影发出嘶嘶叫声。楚寒林拿手电往石壁上一照，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条两指粗细黑蛇半身依附着石壁，半身垂直于地面地仰卧起来，一身黑色鳞片在灰暗环境中的灯源依旧被照得油光锃亮。
黑蛇鳞片似乎和其他常见的蛇类有所不同，一片片真的有如利刀一般，尾端尖部带上一点白色，令其全身带着一圈圈起伏不定的细小白色纹路。黑蛇头部呈三角形，鼻部较为突出，宛如一个向前凸出的犄角，最引人注意的是它头部的两侧居然没有眼睛，只有两条不易被发现的细缝。
鲜红的蛇信吐出，黑蛇细长的身体突然向后一缩，全身黑色鳞片像花冠一样猛地张开后又闭合，嘴部也随着身体的变化而渐渐张开，露出内部泛着骇人光泽的两颗尖牙。
不用说也知道，这条蛇已经摆出了攻击架势，好在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除了楚寒林以外都没有半点惊慌的情绪，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奇妙物种。
“果然啊，这种黑蛇应该是在地下昏暗的环境中生存久了，眼部直接退化成了两条缝，只靠头上的犄角和蛇信子来感知环境刺激。我说了吧，这种环境里多少有些往奇特的方向进化的生物。”苏泽指着黑蛇笑道，好似根本没察觉到它带来的威胁。
黑蛇蛇形如弓，猛地朝楚寒林射来。好在楚寒林一直观察它的动态，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后便试图用双手抓住蛇身。吸取上次的经验，他知道这条蛇的表皮分外滑溜，因此这次他加大力度，双手猛地按下。可蛇身之光滑还是出乎他的意料，黑蛇险之又险地从他的手掌中划过，一口咬向楚寒林脸颊，后者吃了一惊，临危之下还是瞬间松手，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和这诡异的黑蛇隔开了一段距离。
黑蛇见此人实在不好对付，于是调转目标，转向一旁的叶宁倩，蛇身如之前一般弓起，接着猛地弹射向叶宁倩的面门。
看这蛇的头型便知道它必然含有一定毒素，只是不知毒性如何。但叶宁倩之经验可不是楚寒林可比，灵力凝聚双手之上，便在瞬间牢牢抓住黑蛇之躯。
这黑蛇久不见人世，性情居然无比凶悍，即使身躯受限，依然朝着叶宁倩手腕咬下。叶宁倩柳眉一挑，手腕翻飞，竟是扼住黑蛇头骨，将其当作鞭子一般狠狠甩在地上。
甩击力道之大，令石窟地面都出现一道裂痕，黑蛇身躯难受如此重击，竟是从中间断开两截，下半身带着飞溅的血液落入地下湖中，上半身落在叶宁倩手中，竟还有余力不住扭动身躯。叶宁倩见状，手掌力道加催，只听见令人牙酸的一阵骨裂之声，黑蛇头骨被她尽数碾碎。
叶宁倩手掌一松，无力抵抗的黑蛇掉落在地，头部早已看不出原先形状。
不仅是楚寒林看得发怵，就连一旁的苏泽和红叶都忍不住面色一变，离叶宁倩稍稍远了一些。他们当然也能杀掉这条黑蛇，甚至更简单，更轻易，但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将黑蛇拦腰打断，这就并非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幸好这个丫头资质一般，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踏足第四境界。若是夏卓圆有如此凶悍的脾气……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正当他们各自心怀不同心思时，落入水中那半截蛇身缓缓浮起，断口处鲜血已被湖水西施，而后，湖水翻腾。众人脸色一变，看向地下湖时，湖中大大小小的黑影竟已经尽数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