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没说我不会
周三这天，林沐染早早地到了教室。周二物理课结束后，物理老师说今天要做章节小测，让他们提前准备一下。
林沐染趁着早自习还未开始，把这一个多周的物理笔记拿出来又背了背。昨天晚上已经复习了一遍，今早背起来也算轻松。
早自习依旧是语文，语文老师布置了背诵任务便离开了。等到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她又回到教室，来了个随机抽测，这让一些偷懒的同学有些汗流浃背。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物理老师夹着一沓测验卷大步走进教室。
“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抓紧看看课本，十分钟之后开始测验。”物理老师发布任务，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物理章节检测”的字样，还写上了测验时间，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师。
十分钟很快过去，物理老师分发下试卷。林沐染拿到试卷整体看了看，题目不多，感觉不算难。
前几章的内容本来就比较基础，题目确实不算难，林沐染做的很快，只不过到最后一题的时候花费的时间略长一些。最后一题有点超纲，会用到后面一章的公式，所幸林沐染提前预习过，答起来也不算特别困难。
林沐染做完题目，瞥了眼江言的试卷。卷面很干净，没有圈画的地方，选择填空只写了答案，计算题的步骤也十分简单，空白的地方居多。
测验时间越来越短，可江言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若无其事地转着笔。林沐染的手悄悄缩到下方，戳了戳江言的胳膊，眼神示意他赶紧写。
江言笑笑，偏过头没动。林沐染瞪了他一眼，权当他已经放弃。
二十分钟的测验结束，物理老师立马叫停，收起了测验卷。
“还有十五分钟下课，拿出课本，我们学新一章的内容。”物理老师擦掉黑板上的字迹，飞快地写下要讲的重点内容，教室里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和“沙沙”的粉笔声。
——
节奏紧凑的物理课终于结束，同学们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余小鱼戳了戳林沐染的后背，问道：“染染，最后一题你会做吗？我们好像还没学到吧？”
“嗯，是有些超纲。”林沐染老实答道。
“你上课戳我干什么。”江言身体往后一仰，伸出手指，也戳了戳林沐染的胳膊。
？
不是哥你不明白吗？
林沐染扯扯嘴角：“哼哼，没什么，我现在觉得，应该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你的命运。起开，我要上厕所！”林沐染凶凶地喊。
江言听话地往前挪了挪凳子：“还挺凶。”
余小鱼呆愣地看着林沐染跟江言的互动，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不是，染染可真敢啊！
——
上午的课还没结束，同学们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离下课还剩两分钟，在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下，政治老师无奈地宣布下课。全班同学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
余小鱼拉着林沐染跑在前面，灵活地避开其他学生，顺利抵达食堂。
林沐染和余小鱼买完饭，面对面坐着。林沐染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给余小鱼擦汗。
“谢谢染染～”余小鱼笑眯眯地仰起脸，任由林沐染擦拭。
“同学，方便换个位子么。”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余小鱼心中有些不悦，“你……”
余小鱼抬头，一眼便看见江言正朝着自己微笑，指责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你……好啊……”
“方便，当然方便。”余小鱼干笑两声，麻利地端起餐盘在林沐染身边坐下，低头扒着饭，眼前还是刚刚江言冲自己笑的画面，那笑容在余小鱼眼中，怎么看怎么瘆人。
“你干嘛？”林沐染眼神不悦地盯着江言。
“吃饭呗，还能干嘛。”江言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自然地拿起了林沐染放在桌子上的纸巾，抽了一张出来擦手。
林沐染一把夺过纸巾：“那么多位置，干嘛非坐我这儿。”
“我跟他们不熟。”江言一本正经地回答。
“咱俩很熟吗？”林沐染反问。
“咱俩可是同桌。”像是故意逗她似的，江言挑了挑眉，笑着与她对视。
……
林沐染懒得跟他计较，低头吃饭。江言倒是没再说话，安静地吃起了饭，一时间，周围的环境陷入一种怪异的安静。
江言率先吃完饭，没做多久停留，便起身离开。江言一走，余小鱼如释重负地直起了腰。
“你这么怕他干嘛？”林沐染不解地问，“他看起来也不凶啊。”
“怕惹他不高兴打我。”余小鱼蔫蔫地回答。
“他打过你？”
余小鱼摇摇头。
“你见过他打人？”
余小鱼还是摇摇头。
林沐染有些想笑：“那你怕他干什么，他既没打过你，你也没见他打过别人，那还怕他干什么，他看上去也不是那么暴力的人啊。”
“听说过他的事迹。”余小鱼声音低低的。
“眼见为实，至少他现在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你这是偏见。”林沐染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余小鱼不置可否。
——
林沐染和余小鱼吃完饭回到教室，教室里的人并不算多，江言的位置上空空的，人并不在教室。而她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包纸巾。
林沐染疑惑地拿起那包纸巾，问了一圈，也没问出来是谁放在她这里的。正疑惑着呢，江言回来了。
“这是你放的？”林沐染指着桌子上的纸巾问。
“嗯。”江言淡淡地回道，“我说过，下次用我的。”
“你倒是说话算话。”林沐染也没跟他客气，将纸巾挂在桌边。她本来也没打算独吞这么大一包纸，而是作为两人的公共资源使用。
“哎，江言，吃不吃雪糕？”刘木不知何时回来的，朝江言挥了挥手里的雪糕。
江言朝他摆摆手，示意他扔过来。刘木会意，轻轻一抛，江言稳稳接住。
“吃不吃雪糕？”江言问林沐染。
“不吃。”
听林沐染不吃，江言用牙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
“刚吃完饭就吃冰的，对胃不好。”林沐染皱眉。
“那你帮我分担点儿？”江言逗她，将咬了一口的雪糕送到她唇边。
林沐染一时哽住，随后气鼓鼓地推开江言的手：“我就多余说这一句。”
江言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笑容更甚，两三口啃完雪糕，将垃圾扔进垃圾桶。
饭后小插曲就这样过去，回到教室的同学越来越多，大多安静的趴在桌子上睡午觉，林沐染也收拾了一下桌面，枕着胳膊睡觉。
中午的太阳正烈，刺得林沐染眼睛难受，她调整了方向，脸朝着江言。没了刺眼的阳光，林沐染眉头渐渐舒展。
江言睁开眼，林沐染的睡颜便映入眼底。此时的林沐染只露出一双眼睛，脸蛋因为压迫而显得肉感十足，睡相挺乖，江言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轻轻起身，江言走到窗户旁，将窗帘拉上。蓝色的窗帘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教室一下子暗了起来。
江言回到座位，脸朝着林沐染的方向，缓缓地合上了眼。
午休时间伴随着夏日的蝉鸣悄然流逝，林沐染悠悠转醒，刚睁眼，还有些懵，江言的脸近在咫尺。
他安静地趴着，还没醒。林沐染轻轻地活动了下身体，仔细地观摩着他的脸。江言此时睡的正香，手臂挡住他一半的脸，看上去显得有些清冷严肃。
江言的长相清秀，不笑的时候略有些严肃，林沐染仔细回想这些天跟江言的相处时光，除了第一天和他打招呼和甩他一身墨水儿那两次有些冷脸，其他时候，他见她的时候都算友好，甚至有时候还爱逗她，嘴角总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也是让她觉得江言并不让人害怕的原因，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空调的冷风吹到教室后面已没有那么强烈，江言额前的碎发随风轻轻抖动，细挑的眉毛若隐若现。一撮碎发不受控制地轻轻戳着左眉下的一颗小痣，似乎是感觉到了痒意，江言蹭了蹭手臂。
好乖。
林沐染是这样想的。她从来都没想过把“乖”跟江言联系起来，但现在，江言乖的让她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
“这家伙是有点姿色在身上的。”林沐染心里嘀咕着。
江言睡的沉，林沐染伸出手指，慢慢地凑近他的脸，轻轻戳了戳。
“嗯……还挺软，不过没有小鱼的脸蛋有弹性。”林沐染这样想。
林沐染继续戳了戳，有点上瘾。江言就在此时慢慢地睁开眼。
瞳孔还未聚焦，江言凭本能捉住了林沐染正在乱戳的指尖，又合上了眼。
林沐染只觉得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如针扎般，一股热气直冲脸颊。她试探性地往回抽了抽手，嗯，能动。看来江言睡的是真沉，应该只是本能反应。
林沐染抽回手，再也不敢作乱，老老实实的又合上了眼。
——
下午的两节课上得有些无聊，大课间做操回来后，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多了一张卷子。林沐染拿起自己位上的卷子看了一眼，是今天上午的物理测验卷。
“没想到物理老师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批完了。”林沐染感叹。
“唉，错了好几道题，染染，你呢？”余小鱼凑过来问。
林沐染将卷子递给余小鱼，没说话。
“哇染染，好厉害，全对了。”余小鱼惊叹，“借我看看吧染染，我想看看后面几个题你怎么做的。”
“嗯，你用就行了。”林沐染点点头。随后转身，目光不经意瞥到江言的卷子。
林沐染突然就想到今上午测验时江言那摆烂的样子，有些好奇他做的怎样。江言还没回来，林沐染摸过他桌上的卷子，翻看起来。
“我去，全对。”林沐染低声惊叹，仔细看着江言答的计算题。步骤虽然简单，得分点一个没漏，相比她的作答，江言的更加简洁。
“怎么了？”江言刚从外面回来，看林沐染正盯着自己的卷子，问道。
“不是，你会做啊？”林沐染扬起手中的卷子。
“我没说我不会啊。”江言笑了下，一脸无辜。
“亏我还担心你不会做不完卷子，我多余操这份心。”林沐染有些别扭地说道，将卷子塞进江言怀里。
江言这才明白她今天上课为什么戳自己，有些无奈，拉拉她的衣袖：“怎么，生气了？”
“没有。”林沐染甩开他的手，“我生什么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林沐染转头盯着他看，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江言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