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圣人之下皆蝼蚁
“羲……”
“前辈还是唤我伏羲吧。”
张曦拱手作揖道，“我乃华胥部落的首领，伏羲氏……”
“好。”
烛九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我巫族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人一人率领两族……我知你想说有一族是你娘子的，但你依旧是第一人。”
张曦看着他，没有说话。
“日后如果有可能……尽量让我们巫族在大荒地界留下血脉吧。”烛九阴轻声道，“不要固守着血脉不外流的想法，有阴阳二气在，迟早我们的血脉都会被冲淡，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让我们的血脉好好的留在大荒。”
张曦听到这一席话，不由面露惊色。
巫族为人最是固执，哪怕看似温柔的后土亦是如此。他们对于自己的血脉极其看重，和外族通婚，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没想到烛九阴居然如此开明。
“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会固守己见？”烛九阴自嘲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不离开玄都城吗？”
“为什么？”张曦紧声道。
这些各族强者，只要回到大荒，几乎都可以让本族力量得到质的飞跃。比如说那些看热闹的麒麟族，他们只要回大荒去，哪怕始麒麟陨落了，麒麟族依旧能够打的其他各族抬不起头来。
“因为我们早已经陨落了。”烛九阴轻笑道。
“啊？”
张曦不可思议的看着鸿钧。
这是什么意思？烛九阴已经陨落了？
那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鬼族？
“师弟，可曾记得我们给你创造的锁妖塔？”道德天尊轻声道。
“你的意思是……”
张曦惊呼道，“这玄都城是个巨大的阵法，而这些前辈都是神魂？”
“你悟性不错。”烛九阴夸赞道，“这玄都城其实就是个小千世界。而我们陨落之后，由各族强者布下的一个巨大的阵法，只要我们在玄都城内，我们就可以不死不灭，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抵抗那无穷无尽的域外天魔……”
……
张曦默然不语，深深的对烛九阴鞠躬作揖，“前辈为了大荒亿万生灵镇守玄都，晚辈佩服……”
“用不着这样惺惺作态。”烛九阴淡然道，“倘若当年我不是战死的话，现在早就回大荒去了，能够在玄都城留下一缕神识，已经算好命了。”
张曦听他说的如此直接，也略有些尴尬。
烛九阴见状，不由哈哈一笑，直接右手一招，那杆金枪就出现在了手里。
“你我在此相遇，也算缘分，这弑神枪你拿去吧。”
……
鸿钧等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女娲急忙给张曦使眼色，示意他接过去。
可没想到张曦却摇摇头道，“前辈，虽然你是神魂在此，可依旧要承担镇守玄都的重任……倘若把趁手的兵器都赠予我了，日后如何抵御域外天魔？好意我心领了，兵器就算了。”
说完还对他鞠了一躬。
“师弟，你可知这弑神枪……”
“我不知，也不想知道。”张曦拉着女娲的手道，“师姐，我有师尊庇佑，在大荒也没什么危险，要这么多法宝作甚？而且我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你们不是还在吗？”
“反正总是你有理。”
女娲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拉着他的手不放。
“哈哈哈。”
烛九阴大笑道，“伏羲，你可知道我巫族最大的神通是什么？”
“什么？”张曦好奇道。
“身体。”
烛九阴伸出拳头捶了捶胸口道，“我等巫族只要没有畏惧之心，每次战斗受伤甚至陨落，都是一次炼体……这弑神枪对我来说不过是拖累罢了。”
说完就把弑神枪丢给他。
张曦下意识的接过后，感觉双手猛然下坠。
好家伙，他现在可是混沌大罗金仙，不敢说力大无穷，至少搬山移海不在话下，可没想到居然拿不动这枪。
“我观你喜欢借助阵法外物来战斗，这对于巫族来说是莫大的耻辱。”烛九阴正色道，“那些法宝也好，阵法也好……只是外物，我等巫族炼体才是最终的归属。”
“谨受教。”
张曦把长枪立在身侧，微微躬身。
“行了，我也要去休息了。”
烛九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身形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张曦正打算说话，可没想到鸿钧道袍一挥，众人就回到了昆仑山。
多宝和南极正打算迎上来，却被鸿钧用紫光挡住了。
师徒六人坐在了石亭内。
“师尊说师弟是有福之人，果然如此。”通天教主啧啧称奇，“这弑神枪可是当日诛杀了神荼郁垒的……”
“神荼郁垒？”
张曦颇有些惊奇，这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盘古开天辟地以后，不只有域外天魔，还有很多古神……”鸿钧轻声道，“神荼郁垒是最早诞生的一批古神，他们镇守在东方，没想到和巫族起了冲突，被巫族诛杀，而弑神枪正是烛九阴抢夺神荼的。”
“巫族这么豪横？”张曦人麻了。
光是最早诞生的古神，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巫族居然连古神都能杀，不是豪横是什么？
“巫族也是最早诞生的一批种族，屠杀古神有何稀奇？”女娲轻笑道。
张曦看了一眼鸿钧，欲言又止。
“我知你想问什么。”鸿钧摇头道，“烛九阴说的后裔身怀阴阳二气污染血脉，这事我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大荒地界的各族，的确不如先辈。”
“就拿你们巫族来说，现在的十二大巫和开天辟地的十二大巫，简直有天壤之别。共工和祝融在那时候，在十二大巫里只能算敬陪末席。”
……
张曦听到鸿钧的讲述，陷入了沉思。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天道是在下一盘大棋。
或许不只龙凤麒麟三族是他的目标，大荒各族亦是如此。
“羲……”
“弟子在。”
“努力修炼。”鸿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如果想要自由自在，那只有到圣人境才可如此……”
“圣人之下皆蝼蚁。”张曦喃喃自语。
鸿钧、三清、女娲闻言，皆是脸色一变。
天空中红雷滚滚，随即天色一暗，下起了磅礴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