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贾张氏的进化
军总医院抢救室。
程安正和医生沟通着病人的伤势，易忠海在安抚贾张氏，而贾张氏却在一旁苦苦哀求，希望医生能妙手回春，缝好鱼籽福袋。
傻柱刚才安抚贾张氏，却迎来劈头盖脸的怒骂，只能跟着护士去缴费。
至于秦淮茹，因为被突然起来的噩耗惊击到，动了胎气，在东院病房躺着接受治疗，由何雨水和程希在照看。
贾东旭的伤势很严重，树好挖不好栽，医生摇头叹息，当听到病患已有一子，媳妇还怀着孕，神情才舒缓几分，吐露实情。
“患者送来的太迟，创口未得到及时处理，已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您的诉求我们会尽力完成，但大概率只能保命。”
能活着就算烧高香，开枝散叶绝无可能，救治后留下树桩，那都是祖上积德。
贾张氏崩溃了，双眼无神的瘫坐在地上直哼哼。
良久，不知想到什么，立马坐起拍着大腿鬼哭狼嚎。
“庸医，你是庸医，都怪你，是你无能，把我儿子治残了，赔钱，我要你赔钱。”
贾张氏披头散发状若疯魔，抱着医生的大腿不撒手，嘴里还不停辱骂。
“庸医害人，我要去告官，让你还我儿子命来！”
遭遇医闹，医生也呆了，腿挣脱不出来，只能给身后的护士使眼色。
护士会意，当即跑向楼梯口，眼见是搬救兵去了。
易忠海也没想到贾张氏会撒泼打滚，对医生拱手道歉后，便用力拽着贾张氏的手臂。
“贾家嫂子你松开医生，军总医院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吗？还不快起来！”
贾张氏张口咬向易忠海手腕，见他缩手，还用后脑勺撞他大腿，嘴里依旧哭喊哀嚎。
“我不管，庸医害了我家东旭，我家顶梁柱塌了，要么赔钱，要么赔命。”
一直冷眼旁观的程安也心有戚戚然，贾张氏的想法他大概能猜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贾张氏就是有可悲之苦的人，中老年丧夫，独自拉扯贾东旭长大，好不容易给儿子娶妻生子，生活有了盼头。
如今贾东旭又残废不能上班，虽然有孙子，秦淮茹还怀着孕，但这更加残忍。
家里唯一的壮劳力残疾了，不能挣钱的同时，还要付出高额医药费和营养费。
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棒梗，挺着大肚子的秦淮茹，以及即将出世的奶娃子，加上重伤残疾的贾东旭。
贾张氏只能颠倒黑白，撒泼打滚，奢望能得到补贴，以求贾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获得一线生机。
程安估计，贾张氏不仅要讹医生钱，和贾东旭一起上山的都跑不了，甚至还会去轧钢厂闹。
虽然不知道贾张氏会有什么理由，但办法总归是人想的，最低的诉求也是贾东旭养伤期间工资照发。
程安拉住还想上前的易忠海，朝楼梯口努了努嘴，保卫班的战士已经来了。
即使贾张氏豁的出去，但在枪杆子面前还是不敢放肆，只是拉着为首的战士嚎啕大哭。
“你们给我评评理啊，庸医害人，治残了我的儿子，你们要帮我做主啊。”
说话的同时，还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看的人不禁凄惶。
挣脱控制的医生，从护士手里接过文件后对贾张氏大喝道:
“病人还没脱离危险，要是同意我刚才说的治疗方案就抓紧签字。
若你再胡搅蛮缠，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病人性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贾张氏闻言连滚带爬的站起，接过钢笔却迟迟不肯落笔。
“护士，给她印泥按手印吧。”
程安此时才开口，贾东旭可残但不能死，否则秦淮茹头脑一热，他会很麻烦。
按了手印后，医生立马进急救室，贾张氏蹲在墙角攥紧拳头默默流泪。
脸上神情逐渐从惶恐悲伤转变成坚毅果决，最后眼神更是充满阴戾。
看到大拇指上的红泥印，贾张氏眼珠一转，阴沉着脸瞄向程安。
四目相对，贾张氏神情错愕，迅速低头。
程安一直关注着贾张氏，见她的表情变化，便明白她要成为“老虔婆”了。
从贾张氏看指尖印泥又瞥自己的模样，程安就知道他也是贾张氏索赔中的一环。
好在贾东旭是轧钢厂正式工，即使傻柱缴的手术费不多，也能先手术。
不怕贾东旭不给钱，大不了从他工资里扣。
手术很成功，贾东旭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虽然缺了二两肉。
程安等人见贾东旭已经被转移至重症病房，也就留下贾张氏照顾，他们准备回家。
来到东院，想把程希以及何雨水带回家时，却看到两人正翻着裤兜在凑钱。
“怎么了？妹妹。”
“哥你来啦，秦嫂子的保胎药好贵，这位护士同志又一直催缴，我和雨水身上钱不够。”
程安转头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面容憔悴，原本红润的俏脸已然苍白，红唇也无血色。
此时正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仿佛此时讨论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今天发生太多事，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秦淮茹都快崩溃了！
程安想着雨中的事，长叹一声，转头对程希问道:
“妹妹，多少医药费？”
“还得住院三天，各项费用加起来十三块八毛，我和雨水还有……”
“算了，你们的钱自己留着花。”
说完就从兜里取出两张大团结，想了想又从兜里取出粮票肉票一起递给护士。
“同志您好，医药费您开个单子，剩下的钱还得麻烦您帮病人买些饭食，您挑有营养的买，钱不够我们补上。”
“恐怕不行，我们医院有规定，普通病房的护士，不能帮病人处理生活琐事。”
护士一脸为难的拒绝，尚且人微言轻的程安也没辙。
“我来吧，我和雨水轮流照顾秦嫂子，”
程希接过程安手里的钱票，朝何雨水示意，何雨水闻言点头。
“那行，你先去缴费，我和舅舅在医院大厅等你。”
程安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说完就想和秦淮茹打招呼离开。
转过头却发现秦淮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睛睁的老大，晶莹的泪珠划过白皙脸庞，沿着脖颈打湿枕头。
眼神却没有刚才的死气沉沉，多了丝生气，嗓音沙哑的开口。
“求求你，帮我照看几天棒梗，别让他饿死就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