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能言说的交易
保，是保不住了。
程安只希望能获得足够多的利益，单单一个副主编名头可满足不了他。
如果李怀德太过贪婪，大不了鱼死网破，把这词典丢给大学老师公开曝光。
李怀德也明白大学老师的含金量，所以才主动释放“善意”，给了副主编的名头，希望程安能“懂事”。
心思急转，想明白事情的大致走向后，程安便率先笑着开口。
“我恩师曾说过，参谋不带长，语调不能响。”
李怀德闻言脸上露出笑容，虽然程安话里透露想当主编，但能谈就好。
李怀德指着身后大腹便便的谢顶中年，对程安笑着说：
“李怀安在建国初期就响应国家号召，从德回来的建设祖国的人才。
这些年殚精竭虑，想为国家尽绵薄之力，以至于阐福寺旁，家具齐全的带院子三间民房都没空住。
如今正盘算着低价卖掉呢，也算能去街道变更归属的祖宅，我估计一张大团结就成。
你觉得呢，程兄弟。”
李怀德，李怀安。
两人关系不用多说，程安也没真想能得到主编的名誉，阐福寺紧临什刹海，风景优美。
装修好的三间带院子民房，无论是现居住，还是留给子孙后代拆迁，都让程安满意。
当即面露笑容，朝着李怀安敬佩道：
“李主编果然具有奉献精神，相信您急卖的民房，周一就能出手，您说是不？”
“哈哈，那当然，还是由买办当中间人，来找我购买那几间民房。”
李怀安听到程安称呼他“李主编”当即哈哈大笑，房子他不缺，缺的是往上爬的资本。
李怀德见两人谈妥了，心里也放松不少，又指着陈英后面的中年眼镜男道:
“留学回来的陈珂处长，早就听说他妹妹下属中有位德才兼备，乐于奉献的年轻人。
共同编撰《华德辞典》期间还不忘考察年轻人能力品性，随后，更是向厂领导举荐，希望凭借编撰之功，破格提拔程安成副科。
厂领导已经初步同意，等待三季度考核便向上申请，毕竟只是副科，难度不大，估计明年开工，就会通报全厂。”
陈英科长的哥哥？
升职加薪也不错了。
“多谢陈处长，啊不，多谢陈副编在共事期间对我的照顾。”
程安朝陈珂拱手致谢，陈珂也笑着颔首。
随后的编译人员就简单很多，虽然都背景深厚，有的还是厂工程师，但都对初出茅庐的程安极其关照。
大胡子周破虏爱惜人才，送了程安一块崭新的海城手表。
粗心的赵定国，和程安握手的时候，不小心从裤兜里掉出一个信封。
后面杨康等人仿佛被赵定国传染了，信封和报纸包仿佛都长了腿，纷纷跳到程安桌子上。
当晚，程安穿越以来第一次进便宜坊参加“庆功宴”。
庆功宴上，翘着二郎腿的李怀德，举着酒杯发表了重要讲话，迎来热烈掌声。
随后众人心照不宣的朝程安敬酒，不停的说着漂亮话，杯空酒满，觥筹交错。
程安仿佛喝多了，整个人摇摇晃晃，右手食指伸进杯中，捏着酒杯往嘴里灌酒。
直到程安筷子怎么都夹不住鸭掌，说话颠三倒四，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众人才不约而同放下酒杯。
李怀德叼着烟，似是同样喝大了，大力拍打着桌面，对程安说道：
“来，干杯，程安兄弟，你老师编撰的词典真好哇，都有哪些同学帮忙的啊？”
趴在桌子上的程安闻言大手一挥，把桌上的酒瓶碰到，和碗碟一起撞碎。
程安仿若未觉，迷离着双眼叫嚷道：
“胡说，是我……嗝，是我自己编撰的，四……四年，我写了四年，我更懂法文，以后我要编撰《华大词…》，哕……”
化身鲸鱼的程安，松开用力按压肚子的手，瘫软靠在椅子上，侧着脑袋陷入睡眠。
餐桌上的其他人面色如常，仿佛没看到喷泉一般，反而互相低声交流。
“看样子真是他一个人编撰的。”
“听说他还是三门外语第一，四年时间，也差不多够用的。”
“下次抽时间再灌一次，能拿到他之前的底稿更好。”
“没事，咱们找人多造一些痕迹，争取秋季考核前完成。”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真把副主编名头给这个毛头小子？要不多给点钱？”
“别动歪心思，他老师是教授，上面挂职的。”
“我就说说，你们谁想学习法语，没有的话，我明年找人学习。”
“再说吧，这屋味味道难闻死了，谁把这年轻人送回去？”
“我去吧，他的住房还是我批的，你下楼喊人借平板车来，再把他自行车骑回去。”
李怀德一锤定音。
……
易忠海老两口正在大院门口翘首以盼，程希也拿着蒲扇陪在一旁。
当李怀德带人把睡着的程安送回来时，老两口看着不省人事的程安差点吓死，程希更是哽咽着抹眼泪。
李怀德连忙解释程安只是喝醉，酒醒就没事了，直到几人听到程安口中的嘟囔后，才放下心来。
随后李怀德又拉扯易忠海的手腕，表明自己非常看好程安，凭借程安的能力学识以及在他的举荐下，一定能在短时间实现跨越阶层的升职。
易忠海闻言大喜，双手握住李怀德的手晃动，语气激动道：
“能跟着李厂长学习是小安的福气，我代小安感谢您的谆谆教训和辛勤栽培。”
“哈哈，有其父必有其子，易师傅身为厂里八级工本身就非常优秀，想来程安也是在你言传身教下才如此优秀，以后我们还得多多亲近，育儿方面，我还得向您请教。”
话说的客气又漂亮，但只有后半句的多多亲近，才是李怀德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李怀德向来野心勃勃，能得到厂里为数不多的八级工支持，对他架空杨厂长帮助匪浅。
几人抬着程安进了后罩房，旋即李怀德便在几人的欢送下离开。
后罩房。
易忠海拿着已经沾水的毛巾，正细心的给程安擦拭上身，换了两盆温水，才关灯离开。
当灯熄屋黑，关门声响起，程安才悠悠睁开清明的眼睛。
程安掏出烟点燃，吞云吐雾的同时，心中也复盘着今天的应对措施。
直到两根烟抽完，程安仔细分析晚上的言行举止，直到没发现漏洞才长舒一口气。
闻着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程安起身栓门后走进卫生间冲凉，趁机把在酒桌上收进空间的酒水放出，倒进地漏里，随着水流冲走。
洗漱一新的程安回到炕上，想了想还是晚上收到信封，都是侵占编译名额人员的封口费。
四个信封，四百元整，包里还有周破虏送的海城手表。
都是讲究人，没有强取豪夺，也没害了自己性命。
程安躺在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估计是腰花吃多了，火气很大。
明天还得送秦淮茹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