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分离
也许是太过开心，也许是冲击太大，也许……夏末一早起来就牙疼了。那种一刻不停的疼，说话疼，不说话也疼，吸气疼，哈气也疼，喝水疼，不喝水也疼。
年时澈用棉棒简单的查看了下说：“去医院把，应该是这个牙蛀了，这么疼应该到神经了。”夏末一脸生无可恋：“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吃个药什么的？”
“先跟我去医院吧，要我帮你请假吗？”年时澈不容夏末逃避，当然，夏末也撑不住，太疼了。
大约家属还是有些特权的吧，年时澈亲自给我检查。
“向我这边一点点……嗯，乖……”年时澈语调轻柔，哄小孩子一样，手指轻轻扶着夏末的脸，又把她转回去。夏末的眼睛骨碌碌的直转， “你可以闭上眼睛。”年时澈好心提醒。
夏末闭上眼，没有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听觉和触觉就变得灵敏。什么都看不到，夏末有一点儿紧张。耳边有年时澈淡淡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的气息。
夏末的舌头在角落缩成一团，躲避着入侵的异物。
“疼么？”年时澈温柔的说。
“嗯嗯……”嘴巴被侵占着，没法讲话，只能从鼻子里哼哼。与其说疼，不如说，是种酸麻的感觉。
“我会很轻的，不用害怕。”
“嗯嗯……嗯嗯……”
“蛀的有点深，先给你打点麻药，不会很疼的，坚持一下。”年时澈解释着：“现在先休息一下。”
夏末睁开眼，看了眼正在摆器械的年时澈：“你不要护士帮忙吗？”
“不相信我？”年时澈戴着口罩，眉眼间都是笑意。
夏末无力的躺下，她只是有些害怕。
“开始咯，嘴张大，别紧张，放松。”年时澈安慰着夏末。
年时澈手里的工具捅了捅，一毫米一毫米的深入。夏末的心脏不免揪了起来，还是紧张，呼吸间恍惚有鲜血的腥味。
夏末闭着眼，不敢多看，似乎牙齿里又被塞了什么东西，大概是麻药的效果，并没有什么感觉。
“好了，起来吧，过几天再跟我来换药。”年时澈开始收拾器具。
“就这样？”夏末问。
“还要通过几次的根管治疗，然后帮你补起来。”年时澈细心解释。
“根管治疗，就是把牙神经抽出来？”
“差不多，然后再填填充料进去。”
“那牙是不是就死了。”
“没有血液再供给养分，没有神经也不会再疼，你可以说它已经死了。”
年时澈后面还有工作，叮嘱了夏末一番就让她先回去了，夏末的牙不疼了，只是嘴还有点麻，回去补了个觉醒来，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了，昨晚年时澈求婚了，夏末傻乐起来。
“江离，我被求婚了，就在昨晚！”夏末兴奋的告诉江离。
“哇！浪漫吗？快跟我说说”江离也激动起来，她可好奇了，一本正经的年时澈会怎么求婚。
夏末一番描述，江离大笑起来：“你也太没出息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快，就今晚请我们吃大餐！”
“今晚大约是不行了。”夏末叹口气说道。“一早起来就牙疼，刚刚去医院回来，大约你爱吃的我都吃不了。”
“哈哈哈，你这算不算乐极生悲！”江离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明明都很认真刷牙啊，之前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突然就这么严重。”
“哈，肯定是太开心”江离贱贱的说。
江离话锋突然一转：“夏夏，你们这都求婚了，也住一起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婚礼？我还没想过……”
“你以为求婚是什么？是为了结婚呀！”
“好像有点道理，我还真没想到这出，哈哈哈！”
“傻样！”江离要去忙了，约了下次一起吃饭就挂了电话。
夏末从小爸妈不和睦，对婚姻早就绝望了，但没想到会遇到年时澈，遇到自己的幸福。以前的夏末从不像其她女孩一样会憧憬自己的婚礼，所以哪怕年时澈的求婚她很激动，也没有想起婚礼这件事。说起婚姻，夏末又想起很久没有和母亲联系了，于是给李玫打去了电话。
“妈妈，最近好吗？”
“挺好的，你和小澈都挺好吧？工作忙不忙？”
“挺好的，学校其他老师都挺照顾我的，学生也都挺好的。”
“那就好，最近你爸爸那边没有找你吧？”
“没有呀，怎么了？”
“我听人说，那个小三跑了，你大姑他们现在好像也不大跟你爸来往。”
“那…”夏末听到这些，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从前她是有些恨父亲，但是如今母亲解脱了，也许是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她的恨也散去了。
“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他还有工厂还有生意，也没什么不好的。”李玫叹口气，看的出来，其实李玫还是很关心林大海，“如果你爸爸找你，你就陪他说说话。”
“好，我会的。”夏末回应。“对了妈妈！阿澈向我求婚了！”
李玫那边安静了一会，说：“好，真好，妈妈知道你一定会幸福的。”李玫一直担心夏末受她的影响，会对婚姻排斥，看起来阿澈做的很好，李玫很开心。
“过几天，我安排下，去跟阿澈的父母见一见，既然这样就早点安排起来!”李玫想了想又说：“你结婚妈妈给你们买个新房子吧，大一点，以后生了孩子……”
“妈！还早呢，等我们商量好再说吧。”夏末嗔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就这样，我去给你未来婆婆打电话。”李玫匆匆就挂了电话，自从上次过年和刘女士认识了以后，两人就相见恨晚，虽然没有见面，却时常联系。
相比于夏末的措手不及，年时澈却是已经考虑的很长远了，甚至可以说当年买房子的时候就考虑的很长远了。夏末可能还没有完全明白求婚的意义，而年时澈的求婚更代表了他的决心和责任，要照顾夏末一辈子，要给她未来，要长长久久的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李玫和刘女士两位妈妈自从知道年时澈求婚成功后，早就按耐不住了，巴不得明天就举行婚礼，每天都在商量各种细节，比两位准新人还要激动。年时澈和夏末在妈妈们的各种轰炸下头晕脑胀，难道他们已经订了日子了吗？
“妈，婚期估计还是得订在明年。”年时澈搂着夏末，遗憾的告诉母亲。
“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你求完婚就想做负心汉？”刘女士本来还纠结于是十一月还是十二月，结果儿子竟然要明年。
“医院要组织年轻医生下乡帮扶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我才能回来。”年时澈解释道。
“不能请假？反正也不用你们做什么，妈妈都能搞定，你出席就可以了。”刘女士又说。
“妈，我还是想亲自给夏末准备一个婚礼。”年时澈这么说着，看了眼夏末，示意她劝劝。
“阿姨，我觉得明年挺好的，我今年刚去学院也挺忙的。”夏末说。
两人都这么说刘女士也不能说什么了，只能答应。两位妈妈高涨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又开始挑明年的日子了。
年时澈和夏末都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两人被两位母亲大人折磨的不轻。
“真的要去三个月，中间也不放假吗？”夏末问道，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了。
“不放假，但是小林老师可以来慰问。”年时澈笑着说。
“我才不去呢，你们那个吴师兄，每次我去医院都笑我，还有你那个小师弟每次都……”夏末嘟着嘴说。
“哈哈哈哈”年时澈大笑起来“他们逗你呢，没有恶意，就你脸皮薄。”
夏末耸耸肩不理他。
津市下了第一场雪那天，年时澈接到通知，第二天就要出发去枫林镇参加帮扶工作了。这晚，年时澈正在收拾衣服，转头看见夏末一人坐在飘窗前发呆。
年时澈走过去，捏捏她的耳朵：“想什么呢？”夏末缩了缩脖子，大概是没有想到年时澈也会做突然过来，被吓了一跳。夏末有些幽怨的看着年时澈，年时澈笑着将人抱在怀里，重重的亲了一下夏末的额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夏末在年时澈的怀里蹭了蹭，像小猫一样，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总是喜欢这样，年时澈的怀抱总是让她感觉很安全，很温暖。
也许是气氛太美好，也许是年时澈的眼神太过温柔，夏末鬼使神差的主动吻了上去。夏末只觉的身子一轻，人已经在床上了，夏末还来不及惊呼，唇齿之间已然都是年时澈的气息。喘息之间，还听到年时澈断断续续的说，小林老师，三个月呢……
纵情放肆的后果就是，年医生神采奕奕的起床准备出发了，林老师还在人事不省中。直到年时澈收拾好准备出发了，坐在床头看着夏末，夏末才迷糊的睁开眼。
夏末跟着送到家门口，很是不舍，年时澈要开门的手又停住，转身回来深深的吻下去。摸摸夏末的头说：“再去睡会，别这样看着我，我会走不动的！”
夏末捶了他一下，终于还是把他送出了门。
年时澈刚走的几天，夏末各种的不适应，总觉得少了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江离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出去玩了一天，夏末才正常起来。
“你呀，被年时澈迷的神魂颠倒的！”江离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说道。
“我哪有，说的阿澈是狐狸精一样。”夏末反驳。
“哈哈哈，狐狸精，这个挺形象的，你家阿澈就是只老狐狸，你就是个傻兔子。”江离说完，就被夏末一阵挠，两人打打闹闹中，夏末也开心了起来，开始习惯年时澈不在家的日子。
夏末的生活一直很单纯，学校的氛围很好，她也喜欢和学生们打交道。最近夏末迷上了烘焙，下班回来一个人就开始各种捣鼓。
晚上，夏末正在研究她的舒芙蕾，年时澈打来视频电话，夏末接起电话，也没停下手中的活。
“你干嘛呢？都不看我。”年时澈有些不满。
“我新学的，季老师说多加一勺玉米淀粉效果更好，跟我原来的配方不一样，我要再试试”夏末心不在焉的说。
“效果有多好，会给你讲笑话逗你开心吗？”年时澈故作委屈的说。
夏末看他一眼，“别装，不适合你。”
“夏夏，才两个月你就变了……”年时澈还在装。
夏末笑起来，正好把蛋糕放入烤箱，洗了洗手，拿起手机来到沙发，慵懒的说：“江离说了，我是被你这只老狐狸迷惑的小兔子，现在你不在家，大概是迷惑不到了。”
“哈哈哈，江离这个坏人，我要让路茗好好管管。”
“下个月就可以回来了吗？”夏末问。
“嗯，下个月10号结束，当天上午欢送会，下午就回来了。”年时澈笑着说：“想我了？”
“哼，我就随便问问。”夏末不承认。
“这个周末，有家属联欢，你要不要来？小师弟的女朋友也来，到时候你也笑她。”年时澈有些期待的说。
“周末吗？应该有空的，那我怎么去呢？”夏末也很想去看看年时澈。
“到医院集合，有统一的车接你们一起下来，那我就帮你报名啦！”年时澈开心的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会儿，各自都很困了才挂了电话。
周末，夏末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年时澈帮扶的村镇，一行人下车以后走了十多分钟才到镇医院，和市区的医院比起来，这里真是简陋了许多。这次帮扶的科室很多，牙科只有年时澈和小师弟，很自然的夏末就和小师弟的女朋友晓晓走在一起，两人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很熟悉了。
当地医院的工作人员接待了她们，夏末见大家都很忙，就让工作人员给指了个路，和晓晓两人自己找过去了。
两人找到牙科，见一大帮小朋友正在排队检查，就在外面等着，年时澈和小师弟正专注工作中，都没发现她们。
晓晓好奇的打听了一番，原来这个镇比较偏远，虽然有牙科却没有儿童牙科，很多家长对牙齿的知识也不多，现在生活好了，吃的零食多了，很多孩子的牙都早早蛀了，黑了，甚至小小年纪就一口烂牙，也不处理，以为换了新牙就会好，殊不知，新牙一长出来就被其他坏牙影响很快也会蛀掉。这次下乡帮扶，就组织了学龄的小朋友来检查牙齿，也请医生到学校给孩子和家长讲解医学常识。
夏末瞬间觉得年时澈的形象高大起来，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自己也与有荣焉。
午饭时候年时澈和小师弟才忙完，带着两位家属去外面的老乡家里吃饭。
“怎么不去食堂吃？”晓晓奇怪的问。
“食堂的菜估计你们俩吃不下。”小师弟解释说，“难得家属来，也得吃顿好的嘛。”
夏末皱眉说：“食堂吃的很差吗？”
年时澈淡淡回说：“还好，乡镇医院条件有限，但都很干净，我们又不是来度假的。”怕夏末担心，又说道：“老乡开的面馆，味道很不错，去试试。”
四人来到面馆，夏末看了看环境，不大的面店，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老板娘一见年时澈他们就热情的过来招呼，看起来年时澈和小师弟常来。面上的很快，用料很简单，但是分量十足，夏末吃不完都倒进了年时澈碗里。
下午年时澈带夏末去附近走了走，大冬天，这里并没有什么风景，只有一片片蔬菜大棚。
夏末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牵着年时澈的手，两人静静走着，什么都没说，但却感觉很舒服。三点钟夏末就要回去了，年时澈也要回去忙了。
年时澈紧紧的抱住夏末，说：“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吧！”夏末在他怀里重重的点头，在催促声中，年时澈才依依不舍的送走夏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