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不是傻啊？
“嗯，记得，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姚宸问。
“你还不懂吗？”
“两者密度不同，就意味着可以从这一点里面做文章。”
“找块和纯金王冠一样克重的金子，把王冠放进装满水的容器中，使水溢出来，并标记水位线。”
“再把跟王冠一样重的那块金子放进水中，使水溢出来，并标记水位线。”
“如果王冠的确是纯金打造的，那两位的水位线位置应该一样，溢出来的水量也相同。”
“否则，就是有猫腻。”
“竟是如此？属下学到了。”姚宸眼睛一亮，双手抱拳行礼。
等他将这个方法告诉张昭，张昭又告诉了他父亲后没多久，这个真假王冠案便破了。
正如举报中说的那样，那几顶纯金王冠里，的确被某个宫匠掺了白银进去。
不仅如此，这些年经他之手打造出来的纯金物品中，或多或少都掺杂了白银进去。
若光是真假王冠案的话，他所贪的黄金，不过百来两。
可算上之前的各种贪污下来，那数量就不可预估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连夜调查审理，这才得知。
那个贪污黄金的宫匠往日里过的并不富裕，跟同级相比，甚至可以算得上清苦。
三十岁的他得到那些钱后，并没有用在自己的吃喝日用上。
而是尽数花在了京城一家存善堂里。
存善堂相当于现在的孤儿院，里面收养的都是些古代弃婴，其中女婴居多。
因为大夏国重男轻女，这就导致好多人会将生下来的女婴或是丢弃，或是溺毙。
那宫匠以前也是孤儿出身，从小受尽艰难屈辱。
流浪过程中曾认识了一个妹妹。
妹妹将讨要来的吃食留给他，骗他说自己不饿。
可结果等他吃饱后才发现，妹妹竟是饿死了。
那时候他就暗自发誓，等他以后若是发达了，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像他这样的人。
机缘巧合下，他在一个大善人的资助下学了手艺。
因为他勤奋好学，再加上善于思考设计，没几年就出了名。
而后被招入宫中，成为了皇宫里的一名宫匠。
然后，他就默默开启了不留名的资助生活。
他的月俸，除了留下一部分用来自己租房吃穿外，其他全部捐了出去。
可是，不够，完全不够。
存善堂里收养的可怜小孩太多了。
他捐赠的钱，杯水车薪。
为了给那些孩子改善生活，他开始想办法搞钱。
皇宫里嘛，只要用心，总能找到机会的。
更别说，他还是一个手艺极好的宫匠。
他第一次尝试着给金饰品里掺入白银的时候，紧张的手抖脚抖，浑身冒汗。
结果无人发现。
于是，他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的操作。
这些年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用这种方法偷到了多少黄金。
但只要他一想到自己能帮助到不少孩子，就觉得值得。
哪怕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也无怨无悔。
当张昭将此事讲给姚宸后，又继续开口。
“姚宸，你说，他这样的人，是不是傻啊？”
“他不知道的是，我爹后来找人去那家存善堂查了。”
“结果却发现，那家存善堂的女掌柜自己穿金戴银，却对那些孩子们相当严苛。”
“每日只用两口粥吊着他们的命，让他们各种干活不说，还要求他们天天上街去乞讨。”
“若是有人乞讨不到银子，回去后就要挨打受罚。”
“索幸我爹他们发现的早，否则啊，存善堂里那些长大的女孩们，怕是会被直接卖进青楼。”
“竟有此事？那……存善堂里的孩子和那个女掌柜如今怎样了？”姚宸也是一脸震惊。
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人这种生物，竟是如此复杂。
看起来贪污犯事的人，私底下却是为了做好事。
看着良善做好事的人，私底下却禽兽不如。
“存善堂的女掌柜被抓后，那些孩子们自是成了流浪的乞儿，只能自求多福。”
“至于那女掌柜啊，我听说，她是工部主事方阑第三房小妾的妹妹。”
“原本是下了牢狱要被处置的。”
“可因陛下震怒，判了那宫匠五马分尸后，我爹不忍，直接给了宫匠一个自戕的机会。”
“结果因为这事，我爹被他那死对头，也就是刑部老宏那个老银币抓住把柄参了一把。”
“我爹因此被罚在家面壁三天。”
“等三天后，他再准备去处置那女掌柜的时候却被刑部老宏告知，那女掌柜已经被他处斩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
“我告诉你，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刑部老宏表面上说是那作恶多端的女掌柜被处死了，实际上啊，他早被工部主事打通关系，用一个女囚犯替换了她，把她送去外地了。”
“你也知道，往日里我惯喜欢骑马打球，四处玩闹。”
“我亲眼见过那被处死的女掌柜出城的。”
听着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张昭说完这些后，姚宸整个人都麻了。
原来，瓜场里这么黑暗的吗？
既然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已经将调查结果呈给了陛下。
陛下也知道了那人的做法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帮人。
可陛下依然赐了那人五马分尸。
这……合理吗？
“姚宸，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告诉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要知道这天下，是陛下说了算。”
“那些大臣们只要摸清了陛下性子，讨好了陛下，就可以过得如鱼得水。”
“至于私底下的这些小动作，只要无伤大雅，不会挑战到陛下威严，没人在意的。”
“……”姚宸沉默。
“姚兄，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爹他们哪能这么快破案。”
“来来，我敬你一个。”
“嗯！”
姚宸去当值的时候，心情难免有些闷闷不乐。
然后，他听到了来自永安公主的召唤。
趁着无人，他跃身进入冷宫后，就听到永安公主开口说。
“姚侍卫，那件事情解决了吗？”
他点头：“回公主，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接下来，本公主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公主您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