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只是高处不胜寒
第二天早晨,云倾天早早的就起来了,在浅桃的伺候下第一次穿上了正统的公主服装,和云倾羽一起赶往朝阳殿上朝。
这里的上朝和中国古代的不同,在这里皇子公主的身份比一品官员的身份还要高,所以皇子公主上朝不和官员们一起进殿,而是站在仅次于皇帝的第一道玉阶下,就是第二道玉阶,而且还是随皇帝一起进殿。
早朝的钟声响起,官员都纷纷进殿,然后按照各自的品级站立在自己的玉阶上,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然后,他们就看见,皇帝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个是从边关回来没多久的六皇子,一个是前不久才康复的七公主。
云倾羽和云倾天走在一起,给人一种强大的视觉冲突,两个人的相貌都算得上是最顶尖儿的了,两个人都集结了皇帝和皇后相貌的优点,一个帅得惊天动地,一个美得一塌糊涂。
云倾羽因为久居边关,所以并不像书生那般削瘦,反而充满了阳刚气息,身体也很结实。而云倾天虽然该长的地方长得还是挺好的,但是身材还是偏瘦。可是站在云倾羽旁边并不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而是浑身带着满满的自信和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怯意。
云倾天凤眸扫过下面的文武百官,是女性的大约有二十来名,有三名是武官,其他的都是文官。
左边的第一个人是左相霍黄水,第二个是阮妃她爹洪飞鸿,右边第一个是右相,也就是云倾天她外公,第二个是云倾天她舅舅护国大将军。当然,前两个投来的是恨不得把云倾天抽筋扒皮的目光,后两个是投来的欣慰、慈爱的目光。
站在第二道玉阶上,把第三道、第四道乃至更多道玉阶上的人的面目表情,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让云倾天凭空生出一种矛盾的快感和沧桑感。
站得越高,的确是看得更远,多少人为了争夺最高处的那把椅子闹得民不聊生血流成河,可是谁又想得明白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这一道理呢?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是在哀叹,似是在感慨。
皇帝听到云倾天的叹气声,将目光移到云倾天身上,问道,“倾儿今日可有什么感受?”
云倾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站在高处的虚浮飘渺,似是过了很久才淡淡的说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皇帝一愣之后,脸上带了丝丝笑意,说道:“倾儿说得真不错,出口成诗啊。如此绝妙的诗句,世间难求!”
台下的文物百官也是一愣,听到了云倾天的话心中充满了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如此精辟的诗句是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女子之口!继而便是深深的感慨,七公主以前的行为如若痴儿,现在幼疾痊愈后变成了一个天才,出口成诗,而且还不是那种毫无深意的诗!如此名句,天下第一当如是!
众多文臣似是受不了名句的诱惑,都纷纷无言行举止的交头接耳,点头称是,一些爱好诗句的文人墨客更是脸憋得通红,纷纷争着着解释这句诗的意思,解释得稍有偏差便开始争吵,朝阳殿内大有向菜市场发展的趋势。
眼见及此,云倾天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没有倾天一舞时的娇媚和纯然,没有在对待杜建仁时的步步紧逼,句句咄人,没有在面对楼玉笙时的妖娆和可爱。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争吵,极其小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像是说给皇帝听,也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那句话是——
“只是高处不胜寒……”
由于下面的议论声太大,这一次下面的官员们却没有听到。皇帝离云倾天特别近,却是听到了这一句话。
依旧一愣之后,皇帝闭上了眼睛,心底防线就像是突然倒塌般,苦水排山倒海的涌来,脸上布满了沧桑和无奈,静静的坐在上面,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众人只知当皇帝好,身边三千美女环萦绕,人人做梦都想当皇帝,又怎么会知道皇帝的苦处?
自己这一辈子虽然只爱一个人,但却无法跟她厮守到老,连最基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做不到,最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那感觉又岂是能用痛字来形容?
在下面议论得热火朝天的官员们越发的感到不对劲,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于是纷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议论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最后没有了。伴随着一声声“噗通”的声音全都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皇帝怀古伤今也只用了片刻时间,短短时间过后就恢复了,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众位爱卿都讨论完了?”
众人听到皇帝这语气,顿觉不得了,皇上这不是要生气吧?霎时间朝阳殿内一片静谧,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众官员全都把头狠狠地往下低,巴不得在地上挖一个洞钻进去,生怕皇帝第一个拿自己开涮。
皇帝却也懒得跟他们计较,跟一旁的福公公使了个眼色,福公公连忙扯着他那尖细的喉咙吼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云倾天静静的看着皇帝处理政事,心中对部分官员已经有了计较。有些官员报喜不报忧,奏来奏去就是“我皇圣明!”、“天云国福佑天泽,定能长长久久!”什么的,明显是在拍马屁!有些官员芝麻大小点事儿都在上报,明显是无德无能。有些官员是伪善人,两面三刀,阴险狡诈之辈,这种人就算再有用也不能要。
继而云倾天发现,那二十来个女官员中没有一个人是昏官,她们的身上都带着一种刚正不阿的品质,气势很充足,相比起来有些官员,她们一定更有前途,以后定是可以重用。
大大小小的事件处理完过后,皇帝眉毛一挑,说道,“众位卿可是都上奏完了?如果是的话,朕有一项决定要给大家说说。”
台下一片静谧,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帝扫视了所有的官员一圈,郑重其事的说道,“朕决定立七公主为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