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
许棉如一瞬间愣了神,傻傻站在原地。
贺司行在身后轻轻地推了一下许棉如,朝她使了个眼色。
许棉如拉回自己的情绪,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将眼中的泪逼了回去。
“太太,我给你弄一下手机,我会。”许棉如试探性地伸出了手,她知道现在不能贸贸然的冲上去告诉她,只能一步步的来。
许太太一脸防备“你可以?”她手死死握住手机,不肯松手。
“我会弄,您这个没有声音,听不了歌,我给您弄了你可以听歌。”
听到这,许太太才稍微松口“我,不用你给我放歌,你把声音调出来,不然我女儿打电话我都听不见。”
老太太的语速变得有些等不及,许棉如有些心酸的看着眼前的妈妈。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却还一心想着等自己给她打电话,不争气的泪水挂在了眼眶里。
许棉如带着责怪的哽咽“那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老太太被她说的一脸懵“我不认识的号码,我不接,我女儿的号码我记得,187……”许棉如看着一脸认真背出一串自己手机号的妈妈,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从出事之后手机没有了,许棉如不止一次的尝试过用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可从来没人接。
妈妈说,那不是我女儿的号码,我不接……
听到这句话,她明显一怔,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的一根弦,许棉如再也绷不住,转身出了房间。
她靠在走廊的墙上,身体紧紧贴着墙壁,身体不住地抽噎着,贺司行跟在许棉如身后出来,目光就这样紧紧跟着她的背影,许棉如抬头, 紧紧地抿着唇,额头的青筋因为隐忍而爆起,可红通通的眼眶出卖了一切。
“你以后想来,可以随时来看她。”贺司行单手插在兜里,说完这句话随即便把头转了过去。
许棉如脸颊上的泪水还挂着,有些错愕的看着贺司行。
好像,眼前的这个人也没有这么糟。
许棉如没有办法再进去面对妈妈,因为父亲去体检了,所以她今天见不到爸爸。
许棉如一个人走在疗养院的草坪上,她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只是觉得心中有些无力,是不能与父母同住的无力,还有妈妈一天比一天记忆力衰退的无力……
贺司行只是远远的跟在许棉如的后面,雨后的地面有些湿滑,草坪上有一条青石板的小路,他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过了半晌,许棉如擦了擦眼角的泪,无声的来到贺司行面前“谢谢你,能把我父母安顿在这么好的疗养院……”
贺司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揽过她就上了车。
许棉如一路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车窗旁。
砰!
前面一辆面包车突然从路口冲出,逼停了他们的车,司机只好紧急踩刹车。
司机下车的时候,那辆车已经扬长而去,车牌号被司机拍了下来。
许棉如的额头撞在贺司行的手上,被拦住了,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吓到了而已,贺司行的手重重的砸在了驾驶座位后的铁杆上。
顿时手背上多了两条血痕!
他眉头轻挑,一双藏匿在阴暗灯光下的双眸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轻启薄唇道:“当交通事故处理,联系汀去查,不要打草惊蛇。”
许棉如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心脏加速跳动,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眨眼,呼吸不断地起伏。
是谁要置他们于死地?
许棉如知道,虽然贺司行在商界有着很大的威望,可是他太年轻了,当初崭露头角的时候因为抢了好多人的蛋糕,被多少人记恨了,可是都被贺司行处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家。
这么快就有人按耐不住了吗?
贺司行的眸子依旧幽暗如潭,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金浮雕打火机。
许棉如吓得不轻,霎时间感觉胃里翻腾不已,刚才一直僵住的身体,此刻松懈下来她觉得腰有些酸痛。
可还是想吐,但她又得憋着,这可是在车上。
车开到“栗苑”的时候,许棉如不等贺司行,一路小跑的进了电梯。
贺司行刚进家门,就听见从洗手间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紧接着是马桶的冲水声。
许棉如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门框慢慢走了出来,调整着呼吸,眼眶湿湿的。
贺司行不太懂这种感觉,可许棉如说不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是第几次吐的这么死去活来了。
李云起从厨房出来看见,赶紧上前搀扶着,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许棉如的手里。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的,最近许棉如孕反越来越严重了的,整晚整晚的睡不踏实,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
贺司行看她这样,走了出去拨通了汀助理的电话。
一会儿,助理进了这里,身后跟着一位阿姨。
“她以后也照顾你养胎,她年纪稍大,懂得这方面的道理。”
贺司行领着一位穿着朴素大约快50岁的阿姨,那阿姨面容非常慈祥和蔼,她面带着微笑“许小姐,我姓田。”
许棉如被孕反折腾的不行,只好招手留下了田妈。贺司行临走的时候叮嘱道“好好养胎。”
说罢便准备走。
“等等!”许棉如起身,贺司行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
女佣们很有眼力劲,随即说“该到晚饭时间了。”
便挎着篮子出了门,留他俩在屋里。
“怎么?”贺司行停下了穿外套的动作。
许棉如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茶几下面,拿出了医药箱“你的手……包,包扎一下。”
许棉如觉得自己有些犯贱,他明明之前那样对自己,可是刚才贺司行几乎是下意识的护着,还是让她很心动。
贺司行的手放在她腿上,她有些笨拙的拿出消毒工具,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般的伤口。
“你这,手都被撞出了淤血,我给你简单包扎一下,你回去记得让江与洲给你弄。”
贺司行低头看着一脸认真的许棉如,嘴角居然不自觉的扬起,甚至他不能控制的拢了拢许棉如耳边的碎发。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