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吵了,把她扔下去
“她要疯就让她疯着!她要寻死觅活就让她去,只是不准出古堡!”
男人背对着光,指尖一点猩红,吐着烟圈,模样让人看的不真切,一瞬间失了神。
“那待会儿还要把安神药喂给老夫人吗”一旁的女佣问到。
她从先生开始接管贺氏的时候就开始伺候老夫人了,老夫人每天都要发一次疯,摔东西砸东西,每疯一次,安神药就多加一点,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了。
男人转过头来,眉头压的更低了,狠狠地掐灭了指尖的烟。
“你来多久了,这还需我教你?”女佣不敢抬头,只觉得头顶有股寒意在浸透,她转身正准备上楼。
“慢着。”
“从今天起给她加足足一倍的量,最近她……不太安静啊。”贺司行叫住了正准备上楼的女佣。
“实在是吵到我了!”
女佣表情难为,不想为之,她知道平时给老夫人加的安神药已经是很大的量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江医生的嘱咐了,可现在还要再加一倍的量……
但她不敢违拗其心意,如果从这个古堡被赶出去,整个南城都不会有人愿意聘请她做女佣。她不语只能照做。
可老夫人哪次是乖乖的喝,不都是硬灌进去的吗。
“那许小姐呢,还要闭门思过吗……”女佣试探着问着,观察着贺司行脸上的神色,生怕有哪句话说的不对。
“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小雅送进去的东西她一口都没吃呢,看样子都快体力不支要晕过去了。”女佣知道,贺司行肯定会心疼许小姐,后面这句话便说的有恃无恐。
“嗯?是挺犟,怎么不灌!底下的人干什么吃!”
贺司行眉头蹙的更紧了,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缓缓起身,修长的腿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走廊尽头,门没关,门口是中午送进去的吃食饭菜,通通都被她扔出来了。
贺司行轻轻迈过那堆碎碗,房间里面没开灯,窗户也紧闭着,看起来好像一丝阳光都没透进来过,静谧的可怕,只有书桌上那个古玩洋钟还在滴答滴答的响。
那是贺司行第一次带她出席活动,在拍卖会上花了四千万天价拍来的,被她丢在了书桌上,竟也歪歪扭扭了。
“你如果想饿死自己来博取我的同情的话,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贺司行站在床尾,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拽开她的被子。
几天时间而已,她都有些瘦了,纤细的的肩臂抱住脑袋,生怕会有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抱着头干嘛?”
贺司行不屑,走到她床头狠狠地摁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来对着自己,却不想,对上她红透了的眼眶,那滴泪都快落下来了,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贺司行此刻若是用手爱抚她的脸颊,那泪水就会顷刻间决堤似的。
可她妄想了,“你饿死了,谁来跟今棠赎罪!赶紧把饭吃了,存点力气。”
贺司行握住她肩膀的力度紧了紧,便把她丢回床榻上“好好想想怎么解释这件事。”说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她看见了,这个不经意的动作……
呵,一夜之间,竟是这般境地。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不是我的错,我醒来就在那里了,我是被人捂晕的,她脖子上的那些针孔印也不是我扎的!”她挣扎着起来,似乎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自己辩解。
可贺司行不会听的。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在你的包里翻出了一把针,我已经着人去查验过了,上面沾的……都是金棠的血!”贺司行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用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脸颊,一字一字的质问着她。
“为什么我的人找到你的时候你在会所房间里搂着别的男人……为什么!”
贺司行的声音几近颤抖,捏住她脸颊的指尖愈加用力,直到指尖充血,贺司行猩红的眼底泛着泪光。
“我这么宠爱你啊……许棉如,你就这么报答我…”
贺司行狠狠的甩开许棉如的脸,别过头去,指尖揉了揉眉头,狠心将那滴泪收了回去,而她娇嫩的脸颊上早已有了一串触目惊心的手指印。
“我解释过了你信了吗?你没有,你信沈今棠的一面之词是吗”许棉如扬起下巴,直视着贺司行的眼眸,贺司行回避的目光让她觉得可笑至极
沈今棠受伤了,脖子上主动脉处有人用针给她放血了,针孔触目惊心,多次狠扎才得以千疮百孔,发现的时候失血过多休克,当即进了抢救室,可她醒来以后就大哭大闹,将许棉如赶出了病房。
直到贺司行派人从许棉如的包里翻出来了一把利针,贺司行狠狠地一巴掌落在她脸上时这才明白。
她失魂落魄的回古堡,半路被劫走,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出现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可贺司行以为她畏罪潜逃的,发了疯的找她。
“在哪里找到她的。”
“回贺总,是在……玫瑰会所的vip套房里,许小姐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贺总这……”
“带回幽谷水榭处理!”
等到她被带回古堡的时候,一盆冷水彻彻底底的浇醒了她,贺司行怒了,将手中的血检报告单丢在许棉如的脸上。
“解释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可他没有听,那她还解释什么啊……
“贺司行,我没有,我没有伤害沈今棠!我没有对不起你!”许棉如瘦弱的手臂拽住了贺司行的袖口,她的泪弥漫滑落,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睫毛在如玉的肌肤上颤动,泪水愈加热烈,扑簌落下,肩膀微微塌软下去,这番模样在他心头滚滚一烫,令他呼吸暗暗紊乱。
贺司行扭过头,不想看她这副模样,指尖微微泛着寒,决绝的抽出了手只留下一句“好好看住她,不要饿死了,吃不进去就强喂!”
便走了。
医院里
护士在给沈今棠换纱布。
“嘶——”
伤口痛的沈今棠一阵,刚巧被进门的贺司行看到了,“怎么样了今棠,有没有好点?”贺司行放下了手中的早餐。
“哥我好多了,真的,你别怪棉如姐姐了,她可能是正好有一次在街上被我碰到跟一个男的逛街,生我的气了,她不是故意的哥哥。”
沈今棠用掌心捂住伤口,眼帘微微垂下,眼中含着泪,哽咽着。
“今棠,你别那么善良好吗?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还死口否认,简直不知羞耻!”贺司行面色冷冷的。
“可是哥哥你们都要公开关系了,都怪我不好……呜呜呜”沈今棠哭的梨花带雨,连眉间都在微微抖动,看着贺司行心里着实心疼。
“公开关系?她已经不配了,这个可恶的女人!”随即,贺司行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仿佛这个人有多么的令他作呕,
“那,哥哥你会把她赶出幽谷水榭吗?哥哥她好歹陪伴了你四年,哥哥手下留情……”
“我不会赶她走,我把她放在身边折磨她,侮辱她,让她比你受伤时候还痛苦!”此时的贺司行眼里丝毫想不起来这四年来的所有种种。只有眼前的仇恨,只有他唯一的亲人脖子上的千疮百孔!
还有她搂着其他男人的画面……
谁都不能背叛他,许棉如也不行。
她没有资格背叛他,她所有的所有都是贺氏给的!
随即贺司行驱车赶回幽谷水榭,踹开了三楼走廊尽头的房子!他的怨恨达到了顶端。
“泼!”
一盆冰凉彻骨的水浇在了许棉如的身上,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湿透,她仍然蜷缩在床角。
“你可真能抗啊!三天了还不说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贺司行嘶吼着。
随即察觉自己实在失态了,扯了扯胸口的领带,将西装外套脱下来丢在了沙发上。
“看来你忘了,是谁救了你的父母,是谁替你还清了那一个亿!”贺司行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左手轻轻倚靠在沙发侧,目光泛着寒气盯着蜷缩在床上的许棉如,半晌她缓缓开口。
“我忘不了的,何止这些……”
何止这些,种种,他的父母做生意失败,破产,父亲瘫了,母亲傻了,欠的一个亿,顷刻之间都落在了许棉如的脊背上,可她没能力,眼见家道中落。
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许棉如跪在了盛世豪庭会所门口,来往的上流人物,个个对她嗤之以鼻。
人人都说“许氏千金贱卖自己,一个亿”,没有人瞧上她一眼。
只有他,从一辆顶配迈巴赫后座下来,伸出了那双手。
“我可以帮你,做我的情妇,除了身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许棉如是因他怜悯而带回家的一只落魄的金丝雀,她要什么给什么。
她说她喜欢桔梗花,桔梗是真诚的爱。
贺司行便让人把整个庄园里面的花草都换成了桔梗。
她说她喜欢城堡,贺司行就用天价打造了一座城堡。
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贺司行替她安顿了父母亲,让他们住在昂贵的疗养院,替她赎回了被银行抵押的老宅。
只因为她说“我带你去看我以前的家吧,本来是我外祖父要留给我的。”
“诺,我小的时候外祖父在那里装了一个秋千,我以前还摔下来磕到了下巴呢,嘻嘻。”
他没办法抵挡她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将他不住的往里面吸,一开始他也许只是想玩玩而已。
因为许棉如模样实在美丽,而且听话,乖巧,从不给他惹麻烦,可是四年的相处啊。
她怎能甘心只做他笼中的一只金丝雀。
他怎么甘心只在床榻上跟她缠绵,他想拥有他的一切,所有,全部!
可头条公开在即,一切破灭的太快了,快到许棉如都反应不过来了。
想到这,许棉如带着血迹的嘴角轻轻的扯出一抹嘲讽,随即便呜咽了起来,贺司行怔愣了一下。
他听不得这个女人哭,有些心烦,他恨,却不知在恨什么,恨自己?恨棉如?还是恨什么?
“汀,她不愿意讲,那就问,打到她讲为止。”
贺司行拎起了外套,冷冷的瞥了一眼身体微微颤抖的许棉如,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啪!啪!啪!
沾了盐水的皮带抽在了许棉如身上,本来哭累了迷迷糊糊睡着的许棉如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意惊醒了,瞬时间感觉背上皮开肉绽。
“贺司行,我没有,都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贺司行在电脑上看着房间里面的一举一动,轻抿了一口红酒。
“我说司行,你是不是对许棉如太狠了,我听说她嘴里一直说着她是被迷晕了劫过去的,你不打算查一下?”江与洲不忍看屏幕上的女孩子被抽打,转过身去,提出了自己的疑点,。
他们这个圈子见惯了这种手段,可贺司行的手段暴戾没有人想尝试,而且还能在警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掉一个人。
“你真以为我没查过吗,会所监控显示就是她自己走进去的,这怎么解释?”贺司行揉了揉眉心,愈发恼火。
夜很深了,许棉如缩在床上,月光透进来了一点点,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她的房间,探了探她的鼻子还有没有呼吸
“啊……”一瞬间,她被捂住了口鼻。
“不要说话,是我!”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她用手电筒悄悄的照着点光,示意许棉如不要出声。
“老夫人!你怎么……”她轻呼,她在这里四年,只见过两次老夫人,古堡里人人都说老夫人疯了,神志不清,严重的时候需要用手铐脚铐锁起来。
“好孩子,我听佣人说闲话,我已经知道了,好孩子我相信你,你快跑不要待在这里了,你会死的!”
老夫人在衣柜给她翻出两件衣服。
“老夫人,他们不是说你疯了吗?”老夫人疯了以后就一直被关在古堡的阁楼上,“我有时候清醒能认人,有时候神志不清,会攻击人,我那个儿子,关了我十年了。”
“老婆子我啊,也无所谓跑不跑的出去,能不能逃脱,可你不一样,你呆在这就算完了!”老夫人给她套上风衣。
“好孩子,我知道哪里有个可以跑出去的狗洞,出去就是水库,那里没有人巡逻,你从那里跑出去,跑了就不要回来了!知道了吗?”
许棉如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被老夫人,从侧道一路下去,险些被走廊守夜的佣人看到。
她扒开那层爬山虎,有一个水井那么大的洞,许棉如完完全全可以穿的过。
“老夫人,你快先过去,我在后面扶着您。”
“老婆子我不走,孩子你走吧,天亮你就跑不了多久了,现在抓紧时间多跑点。”老夫人站着不动,示意许棉如赶紧钻过去。
“为什么,他们要是明天知道你把我放走了,会弄死你的。”许棉如几乎快哭出来了。
如果要让无辜的命,搭上来救她出去,那她宁愿不要。
“你不用担心我,我好歹是他的亲妈,他不能拿我怎样,再说了我在他们眼里不……”。
忽而一簇簇灯光照了过来。
“谁在那里!站出来!”一大批保镖围堵了上来。
“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贺司行缓缓走过来,“妈,你实在是管的太多了。”
“过来。”贺司行伸出了手,蹙着眉眸子里的寒冰刺向了许棉如,“不要,你会折磨死我的!”许棉如几近恐惧的往后退。
“不愿意跟我回去啊?嗯?”话刚说完,一名保镖就将手中的电击棒打开对着老夫人。
“你不回去怎么办才好呢?”
“那我只能把这口气出在她身上了哦?”
贺司行推了推金丝边镶嵌的眼镜,额前还带着水渍的头发,似乎是淋浴到一半就被紧急通知许棉如逃跑了。
“可是我的棉棉实在是善良,怎么舍得让别人替她受苦呢?”
这回,保安的电击棒轻轻的触碰了到老夫人,老夫人佝偻着身体,急促的喘着气,双脚发着抖。
贺司行伸出了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她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
“司行,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不看别的,四年啊!她是爱你的,不然她大可以一头撞死!”
老夫人拼尽全力在身后喊道。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爱!我嫌脏……”贺司行不紧不慢的微微回头。
“先生,老夫人怎么处置,是送回阁楼还是……”身后的保镖问道。
贺司行顿了顿脚步“她太吵了,把她扔下去。”
后面的保镖点头,随即劈晕了老夫人,直接从水库那里扔了下去。
许棉如惊愕,恐慌,“她是你的妈妈啊!她生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的声音几乎颤抖,此时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她没资格,她不配!”贺司行冷着脸将许棉如抓回了房间,将她丢在床上,一把扯下了身上的浴衣,眼中除了情欲还有怒意。
“贺司行你想干嘛?”
许棉如慌张的往后退,将被子扯过来放在身上,这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贺司行几乎没了耐心,
“许棉如,你很想跑啊,你居然想离开我!”
贺司行将她的衣服撕碎,拖住她的脚踝,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她往怀里拉,冰凉的唇覆了上去,许棉如感觉有股凉意袭来,死咬着嘴唇,贺司行不死心,在一起四年,他可太了解她了,将她欺在身下,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永远不能够跑出去……
他恨,恨她现在时时刻刻想离开,恨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为什么不能够承认自己的过错,说几句软话,兴许这些都能解决。
可她不,她犟,宁死不承认,哪怕证据拍在她脸上了,她也矢口否认,这个女人,到底在干嘛……
空气中欲望的温度渐渐的褪去,许棉如背对着贺司行,裸露的背上,都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皮开肉绽,她娇嫩的皮肤,怎经受得住这番折腾,贺司行想伸手去抚摸……手顿住了。
他在干什么!
许棉如背叛了你!她躺进了别人怀里,伤害了你的妹妹!
瞬时,贺司行起身,将浴袍重新穿上,点了根烟漠然走出去,留下房间里的许棉如,轻轻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她解释!既然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何必来找她呢。
“江与洲,来幽谷水榭,许棉如受了点伤。”他轻吸了一口,将烟在口腔里过了一遍,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不是怜悯,不是疼惜,更不是爱,这个女人背叛了他,伤害了他唯一的家人,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多年的人。他不能让她这么轻易的死掉,要让她每天都在身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当年父亲心梗去世,所有人都觉得贺氏撑不住了,因为他的妈妈,害死了他的父亲。
她把偷情的男人带到家里来,回家的父亲正好撞见,两相争执,父亲心梗。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剩下一具尸体和一个苟延残喘的贺氏企业给贺司行。
可妈妈不愿意接管,扬言不行就把公司企业废掉吧,她要跟那个男人远走高飞,甚至带走沈今棠。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凌晨,沈今棠穿着单薄的里衣跑回了家里。
那张小脸冻得通红,却还是一脸雀跃的搓着手冲他喊道“哥哥,哥哥,今棠不要跟他们走,哥哥别丢下今棠。”
他原以为被全世界抛弃了,可这个小丫头,自己一个人义无反顾的跑回了他身边。
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带着妹妹混迹在各个企业集团中间,摸爬滚打了十年,终是坐到了这个位置。
谁也别妄想伤害沈今棠,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