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进路上
车队在荒野上疾驰。
据刘项德所说,这个车队的目的地是大陆中部地区,他们装载着大量的盐和糖,前往中部地区的城市换取当地特产的宝贵物品,比如一种血红色的宝石。
中部地区产出的珍奇物件,在物产丰盈的东方联邦内可以卖个很好的价钱。
刘项德的情绪完全平复过来了,他向简灵和王道问了许多有关在护卫团的战友们的事情。
简灵神情落寞地讲出第二护卫团全灭的遭遇,她当然没有全部如实说出,但刘项德还是愣在座椅上,久久没有回应。
良久之后,刘项德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护卫团中算是年长的,带过许多新人,有些家伙从入团就很蠢,结果到最后还是没变很聪明。”
简灵沉默下来,其实她是在场所有人中最能够与刘项德共情的人,他们二人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令王道惊讶的是刘项德年龄其实只有四十多岁,与苍老的外表完全不匹配,据刘项德自己解释是那场血雨后带来的后果。
王雷就坐在前面一排,后面三人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但他并不打算出声打扰他们。
“王雷大哥。”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是王道。
“怎么了?”王雷转身问道。
“有什么吃的喝的吗?我和简灵都饿了。”
正陷入悲伤之中的简灵忍不住瞥了一眼王道,她没觉得自己饿了啊?
但王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人拿出了一些水和食物,递给了王道。
“哈哈哈谢谢。”王道笑得很开心,他接过所有东西,一一拆开来看,“是速食面!这是什么水?”
王道拧开一瓶白色的水,喝了一口,“怎么没味啊?我不太喜欢这个,有别的饮料吗?”
简灵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王道,想要提醒他不要不知好歹。
王雷看向辛希,而后者已然是一脸无语的表情,“没有其它的,爱喝不喝吧。”
“好吧好吧,那就这个吧,勉强还能接受。”王道似乎很是无奈,他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而此时车内除第三排三人以及王雷之外,辛希几人都是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有一人甚至就要开口骂出来了。
王雷摆摆手,示意部下不要在乎这点事情。
王道将食物和水推给简灵,但简灵完全没有胃口,又推了回去,王道只得独自一人包下了所有东西。
“王队,前面有情况。”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人突然开口道。
王道嘴里嚼着东西,好奇地探出脑袋往前方望去。
是一只变异的猛兽。
“牛。”王雷道。
“牛?”王道惊奇不已,“跟我之前见过的图片里的牛差太多了,这就是遭受了深渊侵染的牛吗?”
王雷和刘项德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兴奋不已的王道。
而简灵则反应极快地解释道:“他主要负责技术和设备,所以一直没怎么接触过荒野中的异变生物。”
王道才不管来自他人的奇怪目光,他打开车窗,探出头去,好奇地观察那只牛的形态。
事实上,除了两只异常尖锐且扭曲的角之外,这只生物再没有哪里像是牛了。
它的身躯十分庞大,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生生撕裂重组,每一块肌肉都如同虬结的树根般凸起,充满了野蛮与暴戾。
它的皮肤斑驳陆离,如同被无数种毒物侵蚀过,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感觉。上面甚至还布满了脓包和溃烂的伤口,不时流出绿色的脓液,应该是在与其它生物争斗时留下的伤口,看起来十分令人恶心。
这只牛的双眼已经深深陷入眼眶之中了,而且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像极了两团燃烧的鬼火。它的鼻孔扩张得极大,不时喷出两团白色的气体,相隔极远王道都能够闻到那一股恶臭。
它的两只角如同两把嗜血的利刃,上面还残留着不知什么生物的血液和腐肉,它每晃动一次头部,两只角便碰撞摩擦。
“绕过它,通知后车进行清理。”王雷下达指令。
“是。”辛希应了一声,便使用电台对后面的车辆喊话。
越野车从那只异变的牛身边驶过,距离近了才更能比对出那只牛的庞大,王道目测那家伙是越野车的两倍还要大。
“这要是杀了吃肉,应该能吃三四天吧?”王道缩回脑袋,舔了舔嘴唇,脸上浮现出某种莫名的笑容,然后将一大口食物塞进嘴里咀嚼。
这番话又引得众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就连简灵都低下头,不再为王道解释。
杀死异变的生物后剥皮吃肉其实是正常的,但这只满身流脓的恶心家伙……
还是算了吧。
王道吃喝的津津有味,而后面很快传来一阵枪声和爆炸声,以及那只牛的惨叫声。
“为什么非要杀死它呢?”王道突然问道。
这一问直接问懵了车内其余人,连简灵都忍不住开口解释道:“荒野中的异变生物很危险……”
“所以它们就该死了?”
简灵愣了愣。
“它只是在荒野中游荡而已,”王道咽下一口食物,“它又没有攻击我们。”
王雷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转头解释道:“清理荒野中的异变生物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王道还想再说,却直接被刘项德挥手打断。
“小伙子,我知道你的想法,”刘项德神色严肃道,“好多年前联邦内就已经出现这种不正风气了,我们人类明明被深渊和荒野上的怪物侵占了土地,只能龟缩在角落里,但现在却开始同情起那些曾夺取了我们的土地杀死我们的同胞的畜生。”
刘项德叹了口气,摇头道:“百年前深渊降临之时,我们的先辈付出了亿万生命的代价才为我们守住了这片土地,而后又历经了数十年的抵抗以及后来的反击,这才控制住了荒野的蔓延。”
“而现在,”刘项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些年轻人居然开始同情起作为我们的敌人的异变生物了,真是世风日下。”
王道觉得自己被食物噎了一下,他喝下一口水,扭过头去看窗外,完全不去理会刘项德的唠叨。
于是刘项德几近痛心疾首,他看向简灵,语气中带着悲痛问道:“现在联邦内的年轻人都这样不明事理了吗?”
简灵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个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