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对抗
麴家四房嫡支一百多人,加上管事、仆役、家人总共四百多人全都被抓起来,押到了凉州,李湛管刑名的连夜审问,拿下口供。
整个金城麴氏也陷入一片恐慌之中,这些年,麴家几房同气连枝,虽然内部也有勾心斗角,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致对外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凉州、狄道各世家虎视眈眈之下牢牢握着金城县。
这一次,李湛不管不顾,上来就是一顶谋反、奸细的大帽子扣了上来,的确麴家是有不少人信了天圣教,还捐钱给天圣教做法坛,但是,上次县令被杀的事情可不是麴家人的谋划。麴家族人很是愤怒,他们祖上也曾经辉煌一时,曾经在西域建立高昌国,自从高昌国投降大隋,麴氏内迁到金城县,国家对他们都是以安抚为主,他们也固守金城一地,现在这是要逼的他们走投无路啊。
麴家并不像李家、崔家,甚至比不上薛家、韦家,族人遍布各地,势力从地方到朝堂练成一气,所有的势力都聚拢在金城县一地,李湛这一次把四房一下子都铲除掉,让他们元气大伤,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城县七成的土地、九成的商铺都是我们族人的,四成的人姓麴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佃户,我们祖上把高昌国让给大隋,就管他们要了一个县,这李湛也太贪,什么都想横插一杠子,我就不信,李湛会把全县的麴家人都杀了!”麴家族长麴震是正统的高昌皇室血脉,至今还保留着西域人彪悍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可是凉州那几个世家也没有斗过李湛啊。”一个族人担心的说道。
“那是他们不团结,他们自己斗来斗去,都想靠着李湛把别家压下去,我们麴家几房各有分工,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跟他斗一斗,金城县就要被瞅着了空子的那几家瓜分干净了,到时候焉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族长皱着眉头。
“可是李湛现在是武威郡都督,手里又握着大军,我们怎么能斗得过他。不如服软,舍弃四房,还能保得住其他几房。”一个长老说道。
“不行,我们弃了四房,以后族人的心就散了,一定要把四房保下来。如果李湛不放他们,我们就把他搞下来!”族长的决心很是坚定。
又一个长老皱着眉头,说道:“自古民不与官斗。四房先对郑国夫人的产业出手,若真是做生意挤垮了也就算了,他们倒好烧人家东西,这不就是挑衅吗,根本就是缺乏算计。现在把全族拖下水可没必要吧。”
“就算不这么做也会被他们慢慢吞掉,看看凉州的马场,就是前车之鉴。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四房做错了,把犯事的人抓起来。再赔上一笔钱,也就足够了,他们却对整个四房下手。一上来就是通敌谋反的大帽子,这是不让人活的绝户计啊,难道我们就任凭他宰割不成?”族长冷笑道。
“可是我们拿什么跟李湛斗?那可是握着西北大军的人啊,他把天圣教、鄯州军、吐蕃人、突厥人都打败过,我们全族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两千多户。加上佃户、部曲也不过上万户,西北大军对付我们岂不是绰绰有余。”长老擦擦头上的汗。生怕族长一个不理智,让全族人去跟西北大军硬碰硬。
族长摆摆手:“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不需要和李湛硬碰硬,王家商队的大管事已经来见过我了,王家商队就是晋王舅父王通家的生意,如今他是朝廷的给事中,这可是门下省的重职,还可以纠察百官过失,只要让我们的人去长安诉讼冤情,一定能上达天听的。”
王家的势力虽然退出了凉州,但是仍然有商队在这里活动,这一次瞅准机会,便挑唆麴家四房对涵因的商队下绊子,尤其是皇帝决定不采纳李湛推荐的人选之后,麴家以为李湛受到了皇帝的猜忌,不敢怎么样,于是便愈发胆大妄为,最终给涵因的货栈放了一把火。
本来只是想示示威,叫李湛有所顾忌,没想到反倒引起了李湛的反弹,如今这位族长干脆把宝压到了王家身上。王家管事很有把握,只要麴家有人去长安见到王通,他就有把握让他们面圣,到时候皇帝下旨彻查此事,一定会把麴家的冤情洗清,并且给李湛治罪。于是族长下了决心,跟李湛斗到底。
其他长老还是心存疑虑:“这个办法可行吗,李湛可是一方大员,而且还立有大功,皇上怎么可能轻易治他的罪,万一不成,还把李湛得罪狠了,他恼羞成怒,岂不是对麴家更不利?”
麴震冷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功高震主吗?”
长老们互相看看,有的跟着附和:“族长说的对,我们不能因为李湛气焰嚣张就退却。”
三房长老却摇摇头,叹了口气,知道族长再听不进别的话,低着头。别人问他的意见,他苦笑道:“我有什么意见,只是这次的事情,明摆着是咱们家卷进了李湛和王通的纷争,他们两家之前就斗的你死我活,咱们何必搀和,给人家当枪使,哎哎,麴家完了。”
麴震听他这话,大怒:“什么被别人利用,难道李湛夺的不是我们家的财,杀的不是我们家的人,如果再不奋力一搏,恐怕麴家在金城县都别想待着了。”
“我早就说过,何必霸着金城县不放,我们跟李家、边家、董家都有姻亲,早跟他们一起经营金城县,李湛便是有大军在手也不会轻举妄动,现在他专门对付我们,他们也只会站在一边看热闹,说不定还等着落井下石,等我们被李湛打压了,他们好趁势而上。可惜,你们都舍不得眼前的利益。”三房长老冷笑道。
麴震更怒:“怎么让,谁来让,让你三房让你愿意吗?事到如今,你倒说起风凉话来了。”
众人忙劝道:“好了好了,现在要一致对外想对策,咱们自己人就先不要吵了。”
三房长老站起身,说道:“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听。”说罢,甩甩袖子走了。
其他人把族长劝坐下:“三房总是那样子,您也不是不知道,随他去吧,但长安要那里要派谁去呢?”
“犬子虽然不才,却有口才,遇事也沉稳,就让他带着几个族人去。”族长冷笑道:“其实,我今天只是跟诸位知会一声,我早就秘密吩咐了他们去办这件事,他们已经跟着王家的商队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兰州了,李湛就算想拦也拦不住。”他的嫡长子是悉心培养的下一代族长,若不是这一次事关麴氏一族的生死存亡,他也不会轻易派出去。
众人素来知道族长的儿子的确是能办大事的人,也放下心来。
族长想了想说道:“这件事要绝对保密,决不能让李湛的人听说,对了,盯着三房,我不放心他。”
李湛这些日子一直盯着突审,麴家人大多是平民,哪里受过刑,基本上是想让他们招什么就招什么,想让他们攀咬谁就攀咬谁。他让审讯之人的加快了速度,赶在新任的县令到达之前便把罪名定下来。
这日,他在府衙中处理事务,忽然家中管事奉了涵因之命来叫他回去:“夫人说有重要的事情,请老爷务必快点回去一趟。”
李湛心里疑惑,还是把手里的事情都放下,回了府邸。
涵因已经换了男装,准备了帷帽。
李湛说道:“这是要干什么。”
涵因笑道:“老爷,你跟我去一趟城外的庄子,有重要的事情。去了你就知道了。”她说的庄子就是用都督府名头买下的庄子,之前她招揽的私兵就在那里训练。
李湛知道涵因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笑道:“好,就看看夫人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便跟她一起骑马,带着钟瑞、卫恒以及盼晴、云际还有数十个护卫,飞奔出城,去了那个庄子上。
庄子的管事也是涵因亲手提拔起来的亲信,见到主人来了,赶忙迎接。涵因说道:“你们不用忙了,张毅他们在哪。”
管事忙说:“都在后面废谷仓外面守着呢。小的引路,老爷、夫人请吧。”
涵因点点头,对李湛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李湛见涵因神秘兮兮的,也很好奇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点点头,跟着管事走了过去。
在庄子宅院的后面,有一个的谷仓,因后来庄子的地产扩大了,这个谷仓有些小,后来又建了新谷仓,这个就废弃了。张毅等人正守在谷仓外面,见李湛、涵因来了,连忙行礼。涵因点了点头,他们便把谷仓打开。里面关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身着华服的胖子,眼角有几条笑纹,看起来是个圆滑精明之人,此时双手被缚住,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另一个是个年轻人,脸上虽然被揍了几拳,却看得出是个英俊伟岸的男子,虽然狼狈不堪却不失风度,看着进来的一男一女,冷声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涵因一笑:“麴公子,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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