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因果报应,
没有退路了,南一川面如死灰,所有辛苦谋划的一切全没有了。
打回原形不比打回原形更加可怕。
他张着嘴,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竟一把抓过薛姗姗,枪口抵在薛姗姗的额头上。
〃你们,你们掩护我出去,不然不然我就打死她〃
〃拜托南一川,你这是真糊涂了,这枪是我给薛姗姗的,你居然以为里面会有子弹〃
枪打开没有子弹,空空如也,一如南川此刻的处境。
〃哦哦,小沫,小沫〃
他丢下枪,直扑过来,一把搂住了沈沫,
〃小沫,你救救我好不好
你救救我,小沫,我是妞妞的爸爸,我是你的一川。
我糊涂,是我糊涂,我对不起你,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会……〃
〃你不配〃
砰的一下不等他说完,霍深的拳头已经砸在了南一川的脸上。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大力撞开,急促的步伐冲进来。
情急之下,南一川转身推开窗户,一脚跨了出去。
六个月后,秋风起,沈沫披着干练的风衣,高跟鞋急促清脆地踩在医院光洁的走廊上,到了病房,就看到了邹宇和霍深,还有坐在床上的老蒋。
老蒋终于醒了,他是镜湖月影案件中至关重要的证人,他能证明是南一川和袁小灿让他做的。
抛下丁小芝的时候,他发现丁小芝的手指动了,知道对方可能还活着。
但是袁小灿沉默几秒钟,仍然做出了丢弃丁小芝的选择。
明知道是亲生女儿,明知道人还活着,他还是把那个没用的女儿给丢了进去。
〃有了他的证词,钉死了南一川和袁小灿,他们同时也帮了你〃
出了病房,霍深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沈沫的胳膊,
〃你终于可以安心了,你没有杀人丁小芝的死是袁小灿所为〃
沈沫心头一颗大石终于落地,抬头却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前公公,南一川的父亲正站在另一个病房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见她走近,老人低下头,羞愧地转身去了护士站。
霍深和沈沫进门就看到了南一川,他已经躺在这里半年了。
那天从窗户跨出去后,他试图躲避追捕,不料从三楼直接摔下去,成了植物人。
他住的是最差的病房,身边只有一个老父亲照顾,胡家再也没有来看过他,就连妹妹南凤鸣也没有来过。
薛姗姗和南凤鸣正打官司,是南凤鸣推倒她,导致她流产的,南凤鸣因此要面临牢狱之灾,她是为了她的亲哥哥,但却不曾想,她引以为傲的亲哥哥,运筹帷幄的亲哥哥,最终也是栽了
病床上南一川曾经魁梧的身形消瘦了一大圈儿,面色蜡黄,短短半年,似乎老了十岁。
〃他曾经真是个聪明人〃
沈沫感慨太过聪明了,以至于误了自己的一生。
〃我倒觉得我才是个聪明人〃
霍深站在他身边,侧眼看她,
〃因为我知道什么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垂着的手却悄悄地向沈沫伸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病床上的那个人,那个根本不能动弹也不能睁眼的人。
他的耳朵准确地捕捉了空气中所有的动静,传进了活跃的大脑。
同一时刻,世交永乐湖边,湖边一栋别墅中,保姆小心地把食物送进房间,回到沙发,打开电视,还没看到几分钟,就听到砰的一声响,盘子又被砸了。
〃你干嘛呢〃
保姆也是个练性子,捡起盘子,看着轮椅上呼呼生气的老头,
〃我说贺老爷子,你也真是的。
电视不让看,网不让上,抖音也不让我刷,你那点儿破事儿,我不看全永宁的人也都知道啊〃
〃滚〃
贺宗耀声嘶力竭,抄起旁边小桌上的东西就朝保姆砸了过去。
〃神经病啊,冲着我发什么脾气,惹毛了,我不干了,你儿子让你自己过,一个人过,没人伺候你,我看你怎么办〃
保姆赌气地把门关上,大声在外嚷嚷。
〃真是的,自己蠢还不让人说,找那么个女人害死自己的老婆,你自己说你蠢不蠢
被人打伤腿吧,又蠢到不等救援自己跑滚到草丛里嚎了三天才被人发现,结果一条腿没了吧。
你自己说你蠢不蠢,这么蠢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也不让我听。
全永宁都在说你呢,你有本事出去,一个个捂嘴去啊,就敢在家里哼,没用的蠢老头儿〃
离别墅不远的湖边,波光粼粼,草地上铺着绿色格子的餐店和周围这初秋的黄色相得益彰,美得如同一幅风景画,霍当当坐在垫子上,伸长双腿,把手中的寿司塞进贺涛的嘴里。
〃这个好吃,你尝尝你吃啊〃
〃你喜欢吃,你就多吃一点,拜托啊。
嗯,还有我的小涛涛,小当当也要吃呢〃
贺涛满足的大脚掌伸手抚摸霍当当的腹部,
〃我的小宝贝呀,今天有没有乖啊
哼,我是爸爸,听到我说话没啊〃
〃才两个月,你个猪头,它就一颗小豆子那么大〃
霍当当快活地笑着,转头见一只蝴蝶飞舞,她高兴地站起来追过去。
〃哇,这只蝴蝶好漂亮〃
〃哎呀,霍当当,你给我慢点儿,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女人,你这鬼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敛点儿啊啊,哎,慢点儿〃
贺涛着急地跟上来。
两个人跟着那只蝴蝶跑了一段儿,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个女疯子正咿咿呀呀地低头寻找着什么。
蝴蝶飞近它,它挥开,从地上拔出一根野草,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再走几步,竟捡起一个圆圆的狗屎,也塞进了嘴巴里。
他蓬乱的头发结满了疙瘩,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有蝇虫围着它窜。
〃哎,这样的人看什么看〃
贺涛嫌恶,一把护住霍当当,
〃你快回家,别吓着我儿子〃
但霍当当没有动,她的眼睛盯着对方的裤子,虽然脏得看不清原貌,但仍能看出那本是一条质量上乘的羊毛裤。
她眼熟的羊毛裤,裤子侧边还缀着一条手边的麻花辫。
这是李玉婷。
李玉婷被袁小灿在某山边丢下去的那个晚上,穿的就是这条裤子,当时线头松散,坐在他旁边的霍当当心里紧张,本能地捏着那根线头编了一段麻花辫,这是李玉婷她竟然疯了。
旋即,霍当当就明白了,那天晚上她被放下的地方,正是当年埋江小霞的地方。
江小霞的尸骨前些天已经被找到了,李玉婷那夜没有死,但却生生地被吓疯了。
〃哎哟,你看什么呢
脏死了,快走吧〃
贺涛护妻心切,搂着霍当当转身数落道,
〃你呀,你这病真要改改,知道吗
也不看看自己,你现在是孕妇,都快要当妈的人了,你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注意啊〃
霍当当没有说话,她看着李玉婷的身影远去,她看着那只漂亮的蝴蝶转身飞来,然后温柔地停在贺涛的肩头。
秋日的阳光金子般洒在他的翅膀上,一刹那间,霍当当鼻子一酸。
是她吗
她回来看她最爱的儿子了吗
她是在告诉她沉冤得雪,她已瞑目了吗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哎呦我这不是骂你,我不是关心你嘛〃
〃风太大,吹的〃
霍当当撒娇的揉揉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简单纯粹的让她一眼钟情的男人。
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她一口。
〃你呀,我真拿你没办法〃
贺涛口气温柔下来他笑了,温柔地挽住了她的手。
他们并肩站在永乐湖边,伴着那只飞舞的蝴蝶看着前方。
夕阳稳当当地挂在碧空,霞光万照,洒下一壶的璀璨。
明天又是一个好日子。
(o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