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成果
“妈，外公，我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刚到小院门口的沈冬青大声的呼喊着。
九年过去他们家还是那个机关小区十二号院子，这个当年在蜀市是绝对的好房子，但九年过去它在蜀市只能算中上了。
不过房子虽然没有进步，但里面的人进步了。
杜青葙以前蜀市的工商行经理变成了西南区工商行的区域经理，但不管她怎么变，她还是会每天为儿子准备晚饭，这九年几乎没有中断过，而她也没有像沈忠棠一样再找一个，沈冬青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将是她唯一的儿子，这个是她心里早就决定好的，尽管这几年杜元一、白兰一直劝说让她再找一个，但她一直无动于衷，并拒绝了多个追求者。
“回来了，快进来吧，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水煮肉片。”
“妈妈你真好。”
说着沈冬青推开了房门，扫了一眼几乎没有变过的大厅格局。
彩电还是九年前那个，当然并不是买不起，而是没人看。他这九年看电视的时间少之又少，全被他外公占据了。
沙发还是九年前那个，虽然有些地方都已经破了，但依旧没有换，不是换不起，而是放不下。
按理说以前的房子客厅是很大的，但再大的客厅也是有限度的，经不起杜元一的折腾，这九年杜元一不光折腾沈冬青也在折腾房子。
比如成人般大小的铜人，它九年如一日的站在客厅与最开始不同的是它的身上扎满了银针。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长三米高两米的中药柜和一个高一点五米，宽两米，长三米的实木书桌。
不要问为什么不把书桌放到书房，也不要问为什么要弄那么大的书桌，因为书房已经被各种中医相关书籍堆满，就这还不够放，因此多出来的客房也被充当书房，而三米长的书桌在杜元一看来都小了，因为上面放满了东西。
上面有少量的沈冬青正在读的书，还有成垛的字帖以及文房四宝等文学性用品，这些都还比较平常，不平常的是上面放着天平、小型电子秤、黄沙、大小不一的碎石等不应该存在在书桌上的东西。
字帖是沈冬青小学三年级在杜元一的要求下开始用的，有毛笔字帖和钢笔字帖，不过杜元一并不是单纯的让沈冬青练字，主要还是为了练沈冬青手的稳定性，毕竟以后要用银针的，所以手必须得稳。
至于天平这些，则是为了练沈冬青对于重量克、两的感觉，为了以后实现他抓药不用称的手艺。
总之沈冬青这九年真没有白过，在他心中他这九年比任何人都辛苦，但这样的想法会在一年内改变，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回过头沈冬青已经坐在了饭桌上，并端起了一碗黑乎乎的药，闻着它散发出来的气味:
“吸～吸～麻黄、防己、人参、黄芩……吸～还有桂心、甘草、芍药、川芎～嗯嗯～杏仁、附子、防风、生姜，这是千金药方中的小续命汤对吧外公？哼想考我没门。”
沈冬青得意洋洋的说着，这种闻香识药的本事他跟着外公学了大概四年，近一年他基本上可以闻出本草纲目和神农本草经中百分之七八十的药材。
“小续命汤治卒中风欲死，身体缓急，口目不正，舌强不能语，奄奄忽忽，神情闷乱，诸风服之皆验，不令人虚方，唉呀千金药方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杜元一看着臭屁的外孙嘴角微微上扬:
“是吗，你再闻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错的话，惩罚你是知道的。”
沈冬青见外公这样说赶紧端起碗皱眉继续闻，同时心里嘀咕着难道我错了。
沈冬青怀疑自己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从药中只闻出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推理出来的，所以被这么一说，他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吸～吸～”
闻了大概半分钟，沈冬青确定的说道:
“嗯～嗯，应该是小续命汤无疑，但其中应该少了一两种药，对应该就是这样！”
“确定吗？”
“确定！”
“很好，恭喜你回答错误，你的书单要再加一本书了。”
说完杜元一去到厨房端出药渣:“看看吧，自己错在哪里？”
沈冬青接过药渣用手指翻着:“唉～少了附子、生姜、杏仁多了青葙和冬青，唉我确实没对，我愿赌服输，书单加一本张行余杂病论。”
杜青葙见每日任务结束，立刻提醒道:
“哎呀，行了行了，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行，孩子先吃饭吧，你啊还差得远，慢慢学吧，以后切记不要骄傲自满。”
杜元一说是这样说，但其实此刻他心里是骄傲的，因为沈冬青已经很优秀了，他有沈冬青现在这样闻药的能力时已经是三四十岁了，但现在沈冬青才十五岁，虽然他们那个年代没有这么多资源给他学习，也没有这样的老师带他，但即使换一个人他也敢保证没有沈冬青，自己的外孙兼弟子一半厉害。
“妈妈，我的外教老师什么时候来呀！”
沈冬青边吃边问着。
“七月初吧，我给你找的川大的小姐姐，到时候你可不能调皮啊。”
“嗯，我知道了！”
……
饭后杜元一拉着沈冬青在院子里散步。
“冬青啊，高中三年学习很重要，所以这三年我可能会让你放松一点，减少在中医上面的投入，但是这三年我打算让你试着接触望闻问切四诊。”
“外公中医真的有用吗？我平时路过人民医院、路过附一院那边都是人满为患，而福生堂好像并没有多少人啊。”
学是因为不想让母亲和外公失望，实际上沈冬青心里对中医并不感兴趣。
杜元一顿了那么一会，然后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当然有用，黄帝内经有云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当你真的学懂中医，你就有可以让人不生病的能力，这种能力是西医达不到的。”
“那外公你是上医吗？”
杜元一感慨道:“上医谈何容易，这世上恐怕就没有上医吧。”
“那西医跟中医不就一样了吗。”
“不一样，中医有中医的好处，西医有西医的好处，两者可以相辅相成，但不能相提并论，而且中医的上限很高很高只是没有人达到而已！”
“它们哪里不一样啊，外公？”
“它们有本质区别，最重要的是理论体系不同！”
“那你说以后我能达到那个没人达到的高度吗。”
“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我估计即使能，那一天我也看不到吧。”
星空下，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漫步在院子里！
开始沈冬青特意的踩着外公走过的痕迹，但年轻的他很快就不满步幅缓慢的外公，因此他在某一个时刻从外公的影子中走出来和他并排同步的走着，然后慢慢的越过他，一步两步，一圈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