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你有两个选择
柯柔，绝对是裴风的逆鳞！
嗅到危险信号的这一瞬，他甚至连惩戒首府裴家的兴趣都瞬间失去了。
情绪……犹如风暴一般在他脑海中肆虐呼啸，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彻骨，再没兴致跟裴行天继续戏谑下去了。
“卑贱的蝼蚁，你的命运……这一世早已注定了！”
魔气嘶啸间，白骨座榻瞬间粉碎，七窍流血，早已失去知觉的裴行天被他直接收入了血神魔府之中。
……
方圆千米的土地连同八座祖屋重又缓缓落回了满目疮痍的地面。
衣袂猎猎，裴风飘然落在了中堂天井里。
随他一起出现的……是一座通体血红，魔光流转的巨大神龛。
“把化蛇送进去，你也一起进去。”
“是，主人。”
众目睽睽之下，面对裴风的命令，天女魃不敢有丝毫违逆——她悬空而起，托着整条庞大的化蛇，化作一抹流光，直接没入了神龛斑驳古旧的木门之中。
秋风萧瑟，一片死寂。
目睹了先前发生的一切，面对裴风，在场的首府裴家百余人，除了家主裴明宗之外，其余人尽皆如丧考妣，瑟瑟发抖，连抬眼看他都不敢了。
四目相对，裴明宗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一片灰白。
堂堂首府裴家家主，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一代人雄……此刻已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凌厉，眼中只剩下了深深的颤栗和恐惧。
心性再强，裴明宗毕竟只是一介凡人，目睹裴风这神鬼莫测的武道神通和狠辣无情的手段，他终于害怕了。
不过，他害怕的倒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首府裴家的命运。
数十代人前仆后继，拼搏而来的家族成就，傲人辉煌，绝不能就此断送——！
“风儿，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裴家人！”
良久，一个浑厚沙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是我裴明宗的亲孙子，是少云的亲儿子！这个事实……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裴风静静望着他，一脸的无悲无喜。
“爷爷，你老了，固有思维已经不可能改变了……”
“自古以来，王朝帝室，骨肉相残，亲人自戟，本就是常态！”
“先前你都已经看到了，所谓的血脉相连，所谓的亲人，他们对我和母亲所做的一切，哪有一丝亲情可言，哪有一丝血脉的怜悯？！”
说到这里，他咧嘴一笑，白齿森森：“在我眼里，所谓的血缘关系根本不值一提，我的亲情……也只有我的母亲苏梦怜和我逝去的父亲裴少云罢了，仅此而已。”
字字诛心，绝情绝义，裴明宗浑身一颤，双目瞬间红了：“风儿，爷爷知道说不服你……可是，行天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已经得到报应了，你也算是报了仇了，是不是……能放过裴家其他人？他们……他们罪不至死啊——！”
裴风笑了。
“怎么？爷爷，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他们，由你来惩戒？”
“对！我来惩戒！”
裴明宗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一切按裴家家法惩戒！一个不漏，从重从严，绝不姑息！”
“够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简直是平地惊雷，炸得众人双耳嗡鸣，尽皆色变。
一股无比凶戾，令人不寒而栗的浓重杀意无声弥漫了开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个个汗毛直竖，噤若寒蝉。
无风自动，飘然而起。
裴风背负双手，悬立空中，盯着裴明宗一字一句冷冷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爷爷了，裴明宗。”
“听着，你有两个选择。”
“一，我带走我要的人，带走我父亲裴少云的灵位，从此以后，我母子二人与你首府裴家再无任何瓜葛，不入宗祠，永诀江湖。”
“二，今日我便灭了你首府裴家一脉，不留一个活口。”
“裴明宗，你选吧！”
一片死寂，近乎窒息的气氛笼罩了裴家所有人，有些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的涕泪横流，瑟瑟发抖，有的瘫软在地，昏厥不醒，有的神情恍惚，喃喃自语了。
此时，他们面前悬空而立的裴风完全就像是一尊索命魔神，关键是……这个可怕的少年，强大到令他们根本生不出抗衡之心，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和对活下去的极度渴望！
但其实事到如今，谁都明白——选择权……根本不在他们手里，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是可怜的待宰羔羊！
“风儿……爷爷一生都没求过人！现在，我跪下来求你，求你能不能……”
一股无形之力托住了裴明宗想要跪下的双膝，他竟根本跪不下去！
“抱歉，你的跪，我受不起，我不想让我爸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裴风的声音无悲无喜，阴冷低沉，有如暮色沉钟，回荡在裴园之中：“你还有十息的时间，裴明宗，十息一过……生灵涂炭，寸草不生，无可挽回，首府裴家将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大哥！”
旁边的裴庆宗突然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声音颤栗中透着绝望：“选吧，大哥！为了咱们裴氏一脉……无论如何都得选！”
“大哥，20年前我就说过——因果轮回，终有业报，裴家，一定会有一场大劫的……”
另一边，裴静宗缓缓闭上了双眼，盘腿坐在了地上，他的声音，苍凉而疲惫。
“这些年来，咱们裴家的种种丑恶，造下的孽债，我都看在眼里——我做了20年的善事，终究……还是无力化解这场劫难。”
“时也命也，逃不脱的。”
他如老僧入定，双手合十，淡淡说道：“风儿，我以一命抵一命，你取了我的性命，放过我裴家后辈中一人吧。”
“二爷爷，你是首府裴家少有的良善之人，我不会取你性命。不过，你应该明白的，这件事，无可挽回了，你也插不了手。”
裴静宗阖目宣了声佛号，便垂首静坐，不再言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明宗终是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罢了……带走你要的人和少云的灵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