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章 差遣
寒风横扫，拍的窗户哗哗响，一溜神儿，外面还是黑乎乎的，风再卷着枝条一刮，鬼哭狼嚎。
那风声真的像鬼嚎，偏生姜如意住的土床还是在窗户下头。
这一晚上，被子盖的厚，不冷。 可她也没睡好，窗户口太吵。
第二天，姜如意老早就起来了。围着被子，坐堂屋里烤花生吃。
你别说，这种法子的烤花生老香了，比在现代吃的醋花生，炸花生，五香花生都好吃。
没有用佐料，就是扔到火灰里烤，把烧焦的皮一扒，烫呼呼的花生带了一丝丝苦意，咋就能这么好吃
姜如意压根就等不及等它放凉变脆，烤多少吃多少。
这会儿外头还是黑透透的，最多不过五点，姜如意吃完花生，去厨房拿了两个土豆。
又抓了一篮子炭，把土豆埋在热的炭灰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熟
她看孙菊花平时都是扔到厨房那边煨熟的。
灌了一杯热水，等土豆熟的工夫，人坐堂屋里昏昏欲睡。困意袭来，她坐小凳子上，瞌睡的头都是一点一点的。
又过了一会儿，头又是猛地往下一点，身体失重，一下子给人惊醒了。
姜如意拿起棍子，棍子拨了拨埋起来的土豆，好像没熟啊
再拨过来一些的热灰热炭又盖一层，她裹着被回屋补个回笼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惦记着堂屋的烤土豆， 姜如意起来打算一洗完，就去火盆那里扒土豆吃。
洗漱的时候，手刚伸到盆儿，她就忍不住嘶一声，水太凉了。“菊花，给我打一盆热水来。”
孙菊花他们早醒了，活都干了老半天。
闻言，她从厨房探出头，“好嘞!”
不一会儿就给姜如意端了一盆兑好水温的热水，在那竹杯接了半杯热水走到外头的水缸，舀了小半瓢凉水兑进去。
“娘，用热水涮口。”
“嗯。”姜如意对着她点了下头。
洗漱刚洗一半，大早上的，家里来人了！
于大夫家的大儿子——于仲来了。
“三婶儿，俺今儿早上听说你回来嘞，就赶着过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咱家和他娘干了一场。
姜如意也笑着回话，“是于仲不？这是从外头游历回来了”
现在的好多乡野大夫喜欢四处游历，当游医来历练。
于大夫家的大儿子就是这样，这个走了得有三五个月了吧？
反正打姜如意到这就没见过他。但脑子里有这个人，试探着问一下。
“三婶儿，是俺。听说你家俺二哥也回来了俺来看看我二哥。”
这是个什么章程？姜如意有些疑惑，看着他沉声道，“怎么了”
于仲脸上带笑，递过来个布包，姜如意打开一看，零零碎碎的银角子，铜钱大概有个一两左右。
“婶儿，参汤那事儿是俺爹大意了。他也是想多给我哥开点补汤，早点让我哥好。
没成想，反倒是弄巧成拙了。这个钱俺们不能收。”
姜如意一拧眉，“别这样，这银子你拿回去吧。那参的钱我家老三不是也没给完
这钱就充做来给你哥按身子的钱吧。本来给你家按摩的钱也没结完。
那不是你娘……快拿回去。”
于仲往后一退，“别，别。这钱我都送过来好几回了。
三哥不敢收，说要等你回来再做定论。要不，我怎冒着雪，大早上的就来了？
按身子才几个钱？婶儿，你快些收回去吧。我娘也就是嘴毒，其实在家一直惦记着把钱退回来嘞。”
姜如意往于老三那边一看，于老三点点头。
那还真的是来了好几回真心的想退钱
“中。”姜如意把布包拿回来，钱倒出来，倒在自己手心，包钱的布头又还给他。
“婶儿，我二哥这会儿起来了没？我去看看他。”
“去吧，在屋里头喝米粥的。”
于仲背着药箱就去于老二的屋里给他把脉。
姜如意给于三有叫过来，皱着眉头，打算问问他，于大夫一家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扒过来一个小孩儿，“三奶奶，于大夫在这儿不？”
姜如意打一眼望过去这小孩儿，哎呀？这孩儿看起来也太惨了。
造的跟个叫花子一样，下雪天，脚上穿的鞋漏了指头。
身上穿的看起来厚，可上衣有破洞的，露出来夹衣里填的东西，那不干稻草吗？穿稻草御寒
天爷呀？咱村儿咋还有这样的穷困户？
离县城这么近，家大人农闲的时候去县里扛大包也能买些棉花给孩子脚上做双鞋吧
姜如意搜寻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叹了口气，“冬子”
“嗳，我去家了，改花奶奶给我撵出来了。
听人说我大仲叔在这边，我就找过来了。”
姜如意上前几步搂过他，“是在这儿。给你二叔把脉呢。
他们等会儿才好，走，先跟着我进堂屋暖和暖和。”
冬子往后出溜出溜，“我就不去了，在外面等着就中。”
“胡闹，站外头干啥？冷不乎的，回屋，回屋。”
姜如意硬给孩子拽进去了，路过田小麦于老三，还对着他俩吩咐，
“去厨房给我倒碗热汤过来。”
于家堂屋，冬子看着热汤碗吸了吸鼻子，“三奶奶，我不渴，不喝。”
“不渴也喝一些，天一冷，肚子里喝点热的，全身暖和。
这土豆也别攥着了，赶紧吃。要不然就不香了。”
到底是只有十岁的小孩儿，只比于大丫大一岁。
爷爷虽然交代过到别人家做客的规矩，可面对姜如意这样硬给他塞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只能小心翼翼的抱着碗喝了。
又过了一刻钟 ，于仲从二有的屋子里出来了。
冬子看见他，赶紧跑上去，“大仲叔”
于仲一愣，“冬子你来找我”
冬子掌心擦一擦眼睛，“我爷又烧起来了。我想让你去看看。”
于仲立刻就答应了，“走。”
说完，他对着姜如意一点头，背着药箱子带着冬子就走了。
姜如意等他们走后，看着那小孩儿的鞋子，心情也沉重的很。
冬子他爹上半年上山拉石头被砸死了，没过两天，亲娘被舅舅硬拖回娘家改嫁。
家里就留了个跟于老头差不多大的老爷子，带着冬子和她两个妹妹。
那老头为了给儿子置办丧事，不得已卖了两亩地。
儿子死的不是好年纪，得多用些银子置办东西给儿子到那头开路。
打那以后，家里就也败落了。剩下的几亩地是不舍得再卖的。
可一个人干，他也干不过来。估计这回就是秋日里收粮费了劲儿，再种过冬植物，安排家里大小事儿，累坏了。
姜如意对着于老三说道，“老三，你把咱们家的柴火给冬子家挑去些。你爹当初过事儿，你柱子叔(冬子爷)还送了好些白布来着。”
于老三点头，“我那儿正好还有一双芦絮棉鞋没穿，也送去吧？”
姜如意正要答应，田小麦就截过话头，“不行！他家跟咱家之前一样。暂时难一些。
等柱子叔从床上能起来了，把家里的喂的鸡一卖，不就有钱了
哪儿用得着咱家贴钱送棉鞋？芦花棉不值钱，可做着费事!”
“……。老三!”
于老三立刻扭头拧眉呵斥田小麦，“赶紧滚回去!再呜呜渣渣的，俺扇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