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姜如意
五更天,于家村。
外面还是黑乎乎的,姜如意姜婆子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一件馊味十足的破补丁衣裳套在身上,悄摸摸的出了屋门。
到了厨房,她抓起家里仅剩的一把黄豆揣在怀里闷头往外走。
吱呀一声,家里的大门轻轻的被人推开了。
姜婆子怕把家里睡着的众人吵醒,大门只开了个小缝就没再开,灵活的一扭身子,从缝隙里钻着出去了。
直到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她才快步从田头回了家。
离家里多远,就听到了一阵哭嚎,于家,是孙女于来娣和她亲娘在要死要活的争一袋细面。
于来娣哭的要昏过去,“你咋能这么不要脸?你为么要赶尽杀绝啊!
你跟着你那姘头把我们家都搬空了,只剩下这一袋子面你都要夺走。
这都要入冬了,你让俺一家人怎么活?”
于来娣对面的女人哭的浑身乱颤,“大丫,你听话。松手吧!不交银子人家不给你弟医治,你是不是要看着你弟死!”
可不管怎么哭求,于来娣就是死死抱着面不松手,“滚!你滚!”
姜如意听见家里的吵闹,脸黑了黑。加快步伐往家去。
到了家门口,院门口围了一圈的邻居看热闹,姜婆子黑着一张脸到了近前。
“都让让,都让让!没看过吵架都赶紧回去吧,回家该干啥干啥。”
大清早的,本来应该做饭的做饭,喂猪的喂猪,下地的下地。
结果这群人啥也不干,有那手里拿着没剥的葱,有那肩上扛着锄头,还有那把挑水的扁担立在身前支着,都站在于家门前看热闹,给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婶子,你家这是咋回事了?”
心情不好,姜如意出口的话也带着火气,
“咋了?跟你有啥关系?我说二栓子,你咋还能站这儿看热闹嘞?
你们家鸡我刚看着可跑出去了。你媳妇撅个腚满村子弯腰咕咕叫。你也快去帮着找找吧。”
“哈哈哈。”一堆人登时哄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的。
姜如意翻了个大白眼,“都别笑了,别笑了,快些家去吧。”
人家家人都回来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在围着不动。
哗啦一下,全都散开了。
姜如意等人散了,双脚一抬就进了家。
冷不防的看见这恶老婆子回来,家里吵架的,劝架的,发火的,不约而同的全住了口。
“娘。”于大有怯懦糯的上前叫了她一声。
姜如意瞪过去一眼,不搭理他。
对着此次吵架的中心人物,二儿媳王丽娘和她的亲生女儿于来娣厉声问道,
“一大早上的起来,都在吵吵巴火的做什么?”
王丽娘抬手抹了把泪,语带怨念,“于大夫家要银子,否则不给狗蛋儿看病。
我这好说歹说的,人家才同意拿粮食抵。
来娣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说我要拿咱家的钱粮给姘头。
娘,老二还在床上躺着嘞,我咋能现在就再走一家!”
王丽娘的丈夫于二有前些日子上山打猎,摔了一跤,现在半边身子不会动,整日在屋里的炕上躺着。
就是这个儿子出事,才让姜老太嘎的一下抽过去了。
给姜如意整来了。
刚穿到这老婆子身上的时候,姜如意还以为自己是做了梦。
但那脑子里的记忆不受控制的涌现,让她确定自己是穿越了。
她穿越到大越国南北交界处的一座县城下的小山村。
今年虚岁四十三,家有三子二女。俩孙女一孙子。
儿子于大有,于二有,于三有。
闺女于大梅,于小梅。
大孙女于盼娣(大丫)九岁。大房于大有杨菊花两口子生的。
孙女于来娣(二丫)六岁,孙子于再来(狗蛋儿)两岁,都是二房生的。
前头四个儿女均已成家,只剩下于小梅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娃。
大有媳妇儿孙菊花,二有媳妇儿王丽娘。三有媳妇儿田小麦。
于大梅也没远嫁,一座山,娘家在山这头靠着县里,大梅的婆家就在翻过去山头另外一个村。
于家在村子里的条件,之前属于不错。
你想,三个儿子都能娶上媳妇,证明这家条件真的还可以。
但是自打于老头去年去世之后,家里收入大不如前,就是靠着几亩地刨出息。
于老头年轻的时候是猎户,在山上猎兔子,猎羊,前些年还猎到过一头大野猪!
但是因为年轻时被熊追过,险些丧命,所以不愿意让几个儿子学打猎。
买了几亩地,让他们都踏踏实实做庄稼人。最多叫他们去套个兔子,猎个野鸡。
深山里只能他自个儿进。
大前年猎的那头野猪卖了十两银子,加上之前攒的积蓄,给家里好好的翻新了下。
她们家的屋子也能用得上半青砖半土砖了,屋顶上头是瓦片,不是稻草。
全村就几家屋顶上是有瓦片的房子。
不过,人家家里盖的是全青砖房,家底厚实。
她们家盖的是半土半砖的房子,掏空了钱袋,打肿脸充胖子。
这么说吧,就因为盖这几间房子,给一家人的钱掏空了,家里打那之后穷的叮咣响。
尤其是于老头一挂,没了打猎补贴家里,日子就越发的艰难了起来。
可当初家里两个儿子都娶了亲,孙子也有了。于老头想了一辈子盖房子,也不能不让他盖。
一家人是驴粪蛋表面光,也正是因为如此,于老二才上深山打猎,摔断了腿。
为了给他治病,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出去了。粮食也卖了一些。
一家连早些年做的略微好一些的衣裳都拿出去当了。
不敢找村里的赤脚大夫,把县城里坐馆的大夫叫来看病。
人家县里的大夫来给摆弄过后,连着给按摩按了好几天。
说是腿上骨头有些伤,得慢慢将养,还有就是养上一年,把身体侧边侧着的那根筋转过来,人就没事。
但平日里也要喝药,给开了张药方。去城里药馆抓药贵,他们就去村子里的赤脚大夫那抓药和接下来的按摩。
得亏这附近四五个村落里唯一的赤脚大夫是在他们村儿。
要不然,不说别的,只爬几座山去找人就够人受的。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二房的小孙子于再来也就是狗蛋儿又高热了,这下子又得出银子看病。
大夫家里已经让他们赊欠了用的山参的药费了,不同意再欠钱。
王丽娘急啊!跑去于大夫家求人家媳妇能不能拿其他的东西抵?
本来想自个上山去给人家挖草药,但他们家刚出了个上山摔了的人。
给人于大夫的媳妇唬了一跳,“你可别拿草药。拿来我们也不收。”
好说歹说,死缠赖缠,人家同意她拿粮食去抵债。
结果不知道是家里哪个烂舌根的,跑到于来娣跟前挑唆,才有了刚刚那场闹剧。
姜如意阴沉一张脸,听完原因后,良久没有说话。
给一家人吓的心那是忽悠忽悠的。
“娘……。”
猝不及防的,于大有挨了个嘴巴子!
给他都打蒙了,娘为么打他
为么?不为么?姜如意纯粹是有气没地撒。
人现在强的可怕,想一人单挑一整个老于家。把他们都鲨了!
再不济大家伙儿一起上 ,打死一个算一个!
这都是什么糟心事?自个儿辛辛苦苦攒了那么多年钱开的饭馆,好不容易不上班了,自个儿当自个儿的老板了。
一天清闲日子都没享受上。
睡得好好的穿越了,穿到连个发烧的草药病钱都拿不出来穷苦家。
这也就算了,可一家人现在就是一盘散沙,日子都过成都这样了,还一个个的来她眼前赛脸,怎么什么赖事都能让她摊上了
她姜如意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