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替他们活着
洛云逸的心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透明水晶球般的光团，周边伸出无数血管大小的触手，紧紧地连接到身体上。
似乎是看出凌霄的惊讶，洛云逸整理好衣衫，“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的修为为什么只有大乘期巅峰？”
凌霄点点头，他正是发现洛云逸的这点古怪之后才来到这里的。
洛云逸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哽咽道：“答案就在这里。”
“果然如此。”凌霄应道。
虽然刚才观察的时间不长，但他还是从那个光团之上感受到了驳杂但磅礴的仙力，在与一种诡异的力量纠缠。
两者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
洛云逸那原本就沧桑的眸子，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深沉了，就像两口被岁月打磨过的深井，幽幽地凝视着过往。
“我的心脏被摧毁了，那些伤口中的法则力量也在阻止我复原，原本我是必死的。”
“可师尊和剩下的师兄师姐却以自身万劫不复为代价，燃烧了自己的元神，爆发出恐怖的实力，将这五人赶走，为这方世界留下了一丝火种。””
“他们凝聚最后的力量，将元神碎片注入到我的心脏之中，身躯则化为了这颗星辰，保住了我一口气，但我从此也不能离开这片星域太远了。”
“他们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到我醒来之后，才面带笑意地阖上了双眼。那一刻，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就是替他们活着，替他们看着这些后人成长起来！”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带着哽咽。那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悲痛。
那一天过后，他失去了最疼爱他的师尊和师兄师姐，从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变成了孤家寡人！
凌霄紧闭双唇，沉默不语，他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如同一股寒流穿透身体，让他感到无助和孤独。
然而，与洛云逸不同的是，凌霄的心境经过上万年的修炼，已经很难像后者那样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了，无法与他感同身受。
但他还是能从洛云逸所说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那一战的惨烈！
尽管已经过去了数百万年，但那些前辈的决绝和大爱依旧让他感到动容。
正当凌霄想着该如何安慰洛云逸的时候，后者居然破涕为笑，一脸慈祥地望着凌霄。
“当初我不明白师尊为什么明知自己不敌，也不肯退走，而是拼死也要保护那所剩不多的人族。今天看到你之后，我才知道了答案。”
“我？”凌霄用手指了指自己，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不错，师尊他们保护的不单单是火种，还有人族的希望！要是他们还活着，看到你走得比他们更远，肯定能高兴地蹦起来。”
直到此刻，凌霄才明白为什么洛云逸这次见到自己会这么高兴了，也明白当初洛云逸要对自己倾囊相授了。
只因洛云逸替那些死去的先辈见证了自己的崛起，证明了他们当初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凌霄念及此，也是有些感动，与洛云逸的论道确实拓宽了他的思路，对他打破打破天地桎梏、突破大乘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他鼻子有些发酸，躬身拜倒，“多谢前辈！”
就在这时，天地忽然色变，陨仙星上空如火焰般通红的云霞被漫天的乌云取代。
巨大的雷鸣声突兀地在大地上回响，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一道大如仙山神岳的闪电，拖着长长的尾巴，以毁天灭地之势，向洛云逸当头劈下！
凌霄脸色大变，急忙将洛云逸护至身后，目光直视雷霆，语带愠怒。
“放肆！”
话音未落，那恐怖的威压便瞬间土崩瓦解，骇人的雷霆和乌云也如清风般消解于无形。
天地复归清明，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
洛云逸从凌霄身后走了出来，一脸惊魂未定，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那恐怖的威压比之当初的天启者强大不知多少倍！
凌霄一脸歉意地看着洛云逸，“前辈……”
洛云逸脸色大变，慌忙挥手止住了他，“臭小子，你想恩将仇报呀？”
凌霄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他看到洛云逸又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来，我带你们去见见师父和师兄师姐们，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洛云逸带着凌霄走到后院，解开了地面上的禁制，顿时，一个一丈长宽的洞口便出现在了院中。
洞口并没有阶梯，两人便直接并排着飞下去，里边并不黑，甚至可以看到底下隐隐有红光透出。
直到下降了近万丈，周围的空间才瞬间空旷起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犹如一方小天地。底下的泥土黑红相间，就像岩浆在地面上流淌，但却并无灼热之感，而是无比的温和，让人发自内心的平静下来。
洞穴表面非常平整，一览无遗，只有一座高达万丈的巨碑矗立在最中央，像是支撑起这片空间的柱子。
洞里边很是清爽和安静，没有风，但在凌霄进入之后，却响起了一阵阵像风声的呜呜声，像是在欢迎凌霄的到来。
“看吧，我说了师父和师兄师姐们会很高兴看到你的！他们只是一些残魂和执念，保存了一点生前的记忆，并没有完整的意识，说不了话。”
凌霄神色肃穆，向着四周拜了拜，“晚辈凌霄见过各位前辈！”
这次他提前压制住了大道，倒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呜呜声瞬间更响亮了，也就在这时，凌霄感觉到，这处密闭的洞穴内，起风了！
那柔柔的清风像一位慈爱长辈的温厚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凌霄的脸颊，带着满满的关爱和呵护，让人感觉无比的温暖。
凌霄闭着眼睛，任由那些轻柔的风拂过自己的脸颊，他用神识感应着这些残念，希冀能找到一两个尚存的生命印记。
良久，他的脸上浮现浓浓的失望之色。
这么多的残念，居然连一道生命印记都没有留下！
似乎是知道凌霄心中所想，洛云逸走到凌霄身旁，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他们死去的时间太长，生命印记消散，不可能复活了。能看到像你这么优秀的后辈，复不复活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在洛云逸说完的时候，呜呜声变得急促和高昂起来，像是在赞同他说的话。
凌霄收起失落的情绪，气质陡然一变，浑身散发出霸绝天下的气势，如同一把利剑，锐利无匹，仿佛要刺破苍穹！
他看着四周那些无形的残念，朗声道：
“诸位前辈放心，晚辈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我也一定会治好洛前辈的伤势，让他替你们好好地活着，代替你们参与到这璀璨大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