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道可道，非常道
星空下，苏辰的元神支离破碎，化作点点光雨洒落。
姬操方才的一击，蕴含着磅礴和精妙的空间法则之力，不仅仅让苏辰肉身和元神分离，还将其元神绞碎。
但姬操并没有放下戒备，反而仔细地观察着每一粒光点。
大乘修士的元神坚固不朽、生命力无比顽强，哪怕是同等级的攻击，也难以短时间内将其完全磨灭。
这一击虽然恐怖，但也还不足以让苏辰陨落。
果然，片刻后，远处一粒光点闪烁了几下，凝聚出苏辰的模样。
此刻的苏辰形体有些虚幻，气息也有些紊乱，虽然消耗了极大的本源，但却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
只不过，恢复次数过多，依旧有陨落的风险。
苏辰再不复之前的心高气傲，看向姬操的眼神除了戒备，还有浓浓的惊骇和恐惧。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与对方修为相仿，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但凌霄却对此心知肚明，在姬操争着出手之时他之所以没有阻止，便是因为预见了结局。
苏辰的境界虽然高过姬操，但是缺少岁月的沉淀，对道的理解太过肤浅，根本发挥不出其应有的威力。
他固然可以从系统那里获得高深的修为、功法、甚至修道领悟，却永远无法以这样的方式领悟自己的“道”。
简而言之，饭得自己吃！
类比到修道之人身上，那就是悟道的经历必不可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
道可道，非常道。
苏辰对法则的运用看似炉火纯青，甚至强过大多数的大乘期，但依旧是个足以动摇修炼根基的小缺陷。
在同样天赋卓绝的姬操眼中，这种取巧的方式的确是旁门左道，在斗法之时会被无限放大，自然也就不堪一击。
姬操将肉身递给凌霄，后者接过扫了一眼便摇了摇头，示意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救不活了。
姬操回过身，森然地瞪着苏辰，“他把他的灵魂弄去哪了？”
肉身被夺，苏辰不得不重新生出一具躯体，以恢复巅峰实力。
这对于大乘期修士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依旧要消耗本源。但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也无暇顾虑这些。
此刻听到姬操问话，他一言不发，且不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他深知自己不是姬操敌手，既然说和不说的结果都是死，为何还要让敌人好过？
他再一次在脑海中尝试与系统沟通。
自从系统与他摊牌之后，或许是因为从天选之子到沧海一粟身份的巨大转变，他一直心绪不宁，觉得系统已经抛弃他了。
这次系统依旧没有回应，这让他的心沉到谷底。
这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凌霄说话了。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我请你出来？”
苏辰望向凌霄，目光刚一接触到对方，就仿佛自己在面对一尊神灵，不自觉地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下意识地低下头。
苏辰愕然，对方这话莫名其妙，不像是对自己说的，可后者又明明是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疑惑。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下一刻，他的元神和灵魂便永远失去了知觉。
一股沛然莫御的庞大力量降临在苏辰身上，整个天玄界剧烈颤动，天地间的秩序和法则开始沸腾，而后崩断。
浩大的威压宛如万千大世界落下，整个天玄界修士体内的法力都停止了运转。
神霄大陆魏国境内的某个茶馆内，一个翩翩少年郎猛然抬头望向星空，目光似要将苍穹穿透，“天启者！”
苏辰的眉心处，一团灰色的烟雾如同血液一般，瞬间扩散至全身，瞬间便将苏辰的肉身湮灭。
这具肉身太弱，根本承载不了这股力量！
姬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苏辰身上的变化，连忙将凌霄护至身前，“小心，刚才那小子的元神不在了，这不是他！”
凌霄没有理会鸡贼的姬操，右脚轻顿，“散！”
那压在众多修士身上的威压如潮水般退散，秩序和法则瞬间重组。
所有修士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体内的法力也在刹那间归位。
那股威压来得快去得快，若不是他们现在使不上力气，甚至会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他们惊骇地望着天空，随即纷纷祭出法宝或施展神通，向波动产生的地方投去目光。
“砰！”
“啊！”
仅仅一瞬间，所有的探测法宝全部破碎，而施展类似天眼通神通的修士则更惨，全都双目流血，目不能视。
“老祖！”
“掌门！”
“宗主！”
一声声惊呼从他们的族人和弟子口中传出，他们惊异不已，自家老祖和掌教究竟窥探到了什么禁忌，居然遭遇到如此强大的反噬？
顿时，整个天玄界都被一股惊悚的氛围所笼罩！
但好在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凌霄察觉到这一情况，意念一动，替他们解除了反噬。
“一群蝼蚁，妄想窥测天机，何必费心去救？你这样的举动，实在有失强者颜面！”
“你自诩强者，却连人和蝼蚁都分不清楚，这才有失你所谓的强者颜面！”凌霄隐隐有些动怒，眼中杀意盎然。
在他对面，灰雾最终还是没有显形，依旧以人形烟雾的形状立在方才苏辰所在的位置，睥睨着凌霄。
他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道：“你的确很强，有资格做我的奴仆。”
凌霄冷哼一声，“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忘了三个月前的教训了？”
“哦？”人影并无五官，看不出表情变化，但语气明显有波动，显然对此事有些诧异。
“看来你不简单！”
人影收起倨傲的心态，语气凝重，对方与另一个分身会面后还站在这里，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凌霄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人影似是没有听见，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姬操从身后探出头，讥讽道：“藏头露尾，姿态摆得还挺高，肯定是被人追杀得无处可藏吧！”
话音刚落，姬操就看到对方的头微微扭了下，似乎是在看着他。
顿时，他有一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脖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人影见状顿时发出破锣声的阴笑，对姬操还以颜色。
第一回合没有占到便宜，姬操自然不肯罢休，忽然挺起胸膛，嚣张地说道：“你就笑吧，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打败你？”
“哈哈哈哈……”仿佛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人影的笑声更大了。
凌霄瞥了瞥身边的姬操，也是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牛皮吹这么大，看你一会怎么收场！
姬操佯装听不见看不见，“凌霄，这场比赛进行到现在，我们还是势均力敌，现在我想到个分胜负的主意。”
“说说看。”
“你我用不超过大乘期的修为与他对敌，谁胜了他谁就赢。”
“那行，你先来。”
凌霄说完，就直接收回替姬操抵挡人影威势的屏障，退至百万里之外。
他暂时没想到办法，所以打算先看看姬操用什么办法，然后照抄。
另一边，场中对峙的人瞬间换成了灰影和姬操。
“嘿嘿嘿嘿……”灰影的奸笑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凌霄的突然退出让姬操始料未及，后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甚至还有一滴冷汗滑落。
这跟他设想的情景出入实在太大，但好在他早已在心中预演了无数遍，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
“凌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