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就浅试一下吧
他还没准备好去迎接一段感情的到来,确切来说是根本没有准备过。
害怕、恐惧一直弥漫在周围,对每件事都抱着最坏的打算。他这种人就该孤寡一辈子,还是别去祸害人家根正苗红的纯爱少年了。
再说了,他现在能说爱,以后呢?
“老板,你想吃什么?”温溪云将菜单推到谢鹤川眼前。
“你喜欢吃什么?”谢鹤川自始至终没瞧过菜单一眼。
温溪云笑着婉拒,“我可挑食了,这里面我能吃的不多。还是您挑吧。”
两人的气氛实在不算融洽,谢鹤川看着菜单里为数不多的素菜,回忆着平时温溪云在家吃的几道。“那就一个清炒油麦菜、一个酸辣土豆丝好吗?”
“你不用迁就我,我就一条咸鱼又不干活。”温溪云知道他这是在迎合自己的口味,指着菜单道:“阿姨做的糖醋小排很好吃,酸菜鱼也不错,你不反驳我就点了?”
“嗯。”谢鹤川轻轻点头,他想打破弥漫在周围尴尬的气氛,可又不知道怎么打破。
温溪云走到窗口,将写好的纸条递了进去,然后回到座位上静静等待。
“你今晚有时间吗?我们两个就现在的关系聊一聊好吗?”谢鹤川一直奉行今日事今日毕,他要把一切都说开。
温溪云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吃完饭后,老板娘拉着温溪云说了一会话,两人便离开了。
回到公司,温溪云一头扎进休息室里,一直到下班时间才出来。
谢鹤川有意要早回家,温溪云便跟着,两人一路无话。
刚进家门,害怕温溪云逃避,谢鹤川将人推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你想怎么聊?”温溪云静静地等着谢鹤川开口。
“我不想当你的金主,更不想……当你的朋友!”
前一句刚出来的瞬间,温溪云都已经准备起身去收拾东西了,可后一句又将他牢牢按在了沙发上。一时愣住,“什么?”
“我现在想当你男朋友,今后想当你老公,未来当你孩子的爸爸!”谢鹤川将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最后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可以吗?”
这番话让温溪云愣了有个两分钟。
“你喜欢我什么?脸吗?你见过比我漂亮的不在少数。”温溪云看似在反驳谢鹤川,实则在反驳自己。
接着又说,“我要学历没学历,要背景没背景,你怎么就会喜欢我呢?”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对于温溪的问题,谢鹤川觉得有些无奈,自己为什么不会喜欢他,“我就觉得你是我的真命天子!”
见温溪云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谢鹤川深吸一口气,“一个半月前,水云间侧门口,你给过一个人一把伞,还记得吗?”这些轮到谢鹤川问了。
经他这么一说,温溪云在脑海里翻找这段记忆,这才想起来,那天阴雨闷闷,扔完垃圾从侧门经过有个人冒雨站在廊下。天色很暗并没看清脸。
想着为自己多积积福,便将伞给了他,反正水云间仓库里多的是,没想到那人竟是谢鹤川。
“记得。”温溪云回道。
谢鹤川又问:“那你记得当时你说的话吗?”
“我……”温溪云开始在脑海里翻找那段回忆。
“当时你说,雨不能多淋,快回家去吧。”谢鹤川抢先说道。
“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呀。”温溪云有些不可置信,这么普通的一句话还会有人记得。
谢鹤川缓缓蹲下,将头放在温溪云膝上,“不普通,十分不普通。”我没有家。
谢家父母是家族联姻,没有任何感情,生下谢鹤川这个继承人之后,便各玩各的,刚开始还会避着谢鹤川。
可渐渐的,他们越来越放肆,将各自的情人带回家,几年后又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
他们有时间去参加他们的家长会,就是没时间来自己的家长会,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最过分的是明明答应了要接自己回家的,就因为下雨不来了。那时的谢鹤川就是个犟种,硬是淋着雨走回家。
与温溪云的第一次见面,自己在等司机来接他。
记得当时温溪云身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山茶花味,浅浅的笑着,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他胸前的铭牌【温溪云】,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因此他萌生了要将人带回去的冲动,还没来得及搭上句话,人已经隐入雨幕。
易感期那次,听他说叫温溪云,愿意跟自己走。谢鹤川别提有多高兴了。
也许是孤单太久,他想尝一尝家的滋味。谢鹤川就打算好了,温水煮青蛙,煮不成就上手段,用尽一切办法,他也要把人留下。
谢鹤川一番话触动了温溪云的内心。
原来普普通通的人也有人爱,原来普通的行为也会成为被爱的理由。
他从出生到现在,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夏天在果园里干活,虽然有树荫,可到底还是热。
高三考试很多,每次都要将书抱到宿舍,满满一筐子加一书包,真的很重。
大学里看见舍友谈恋爱也很羡慕。
每每这些时刻,他都会想自己未来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会给自己买雪糕吗?会帮自己搬东西吗?
现在这个人似乎是来了,自己是前进还是退缩呢?站在岔路口前,摇摆不定。
“你是真心的吗?”温溪云问道。
人总是在最缺什么时,最容易被所缺之物所打动。
最终是感性战胜了理性,他选择试一试,并且从此成为一个爱情的赌徒,压上全部身家的那种。
“我谢鹤川指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谢鹤川猛的抬起头,一手举起,一手握住温溪云的手。
赌徒永远不会只赌一次,温溪云更是如此,“誓言这种东西最是虚无。”
“我现在就拟协议,将我名下的股份、房产尽数转给你。”说着就要起身打电话给律师。
“我信我信,你先冷静。”温溪云忙拦下他。
这是一个长久的赌约,久到一辈子。
现在看样子是赌赢了,可未来呢?
算了。想这么多有什用,活在当下吧。
如果未来的某天,赌输了,就回老家种地,攒攒棺材本儿。到时候托人埋在自家河边地里那棵核桃树下。
“你……这是同意了吗?”谢鹤川握着温溪云的手都在颤抖。
“嗯——”温溪云故意拉长声调,看着谢鹤川紧张的样子,回道:“当然啦。”
谢鹤川一把将人搂入怀中,紧紧抱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掉在了温溪云的肩头。
“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好一会儿才放开,接着又道。
温溪云将人从自己肩膀上扒拉起来,“不可以。”
“为什么?”谢鹤川想不通为什么要拒绝自己。
温溪云笑的温柔,趁谢鹤川不注意从沙发上站起,快步跑到楼梯上,转身对还在原地的谢鹤川道:“我怕热。”
等谢鹤川看着自家omega出神,跟小兔子一样可爱,身躯的温热还停留在怀里。
轻笑一声,站起身子缓步朝楼上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温溪云的房间传来“咔哒”一声。
?!!!!
“小溪!”谢鹤川一下冲到门前,不停的转动把手。“你开门呀!”
“小溪!宝贝!你不能这样!”
屋里传来温溪云的声音,“你是个大孩子了,可以自己睡,加油!”
见温溪云并没有开门的架势,谢鹤川垂头丧气的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