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阳光照进卧室。

    她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扶了起来，干哑的喉咙总算得到滋润。

    房间里，逸之捧着玻璃杯，直勾勾的看着妈妈，看着妈妈的脸色，逸之心里猜测爸爸肯定又做了一些令妈妈不开心的事情，在心里，逸之都快要怨恨爸爸了。

    爸爸只会给他添麻烦，还惹妈妈生气，爸爸惹妈妈生气后，就知道躲着。

    “妈妈，你饿了吗？”

    方愫掀开被子，将逸之抱在怀中，轻声：“不饿。”

    逸之心情才雀跃了点，抓着方愫的胳膊，撒娇：“妈妈，我想吃桂花糕。”

    方愫捏了捏逸之的脸蛋，柔声细语：“逸之，爸爸呢？”

    逸之有些为难，低垂着小脑袋，支支吾吾：“爸爸说要是妈妈问他去哪儿了，就说他出差去了，不在香江。”

    哄好逸之后，方愫拨通沈槐安的号码，追问：“你在哪儿”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会儿，才有了声音。

    “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宋黎清开始癫狂，“救谁？”

    枪口抵在方愫脑袋上，宋黎清再一次发问：“你救谁啊？”

    半晌，沈槐安出声：“宋黎清，宋穗是你的亲妹妹，你也下得了手吗？”

    宋黎清瞥了一眼宋穗，扯了扯唇角，不屑说道：“亲妹妹又怎么样，宋家都倒了，她也得去陪葬。”

    “救她。”很明显，沈槐安指的是宋穗所在的方向。

    宋黎清手臂微微朝下移，面上带了几分嘲弄，她俯身，在方愫耳垂处低语：“你听见了吗？”

    “宋黎清，你真可悲。”

    “呵，你在说谁”

    方愫一字一句说道：“我在说你啊，你不可悲吗？”

    宋黎清有些怔愣。

    子弹穿过心脏，宋黎清在大火中疯笑，皮肤被灼烧，她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手舞足蹈，冲向火海中，她哼唱着儿时的童谣。

    月光光，照地堂

    年卅晚，摘槟榔

    槟榔香，摘子姜

    ……

    宋市长倒台后，她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任由自己发烂发臭。

    她恨所有人，却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宋市长认为自己还能东山再起，倾其所有，最后死在自己的春秋大梦中，没有人替他收尸，他死后被草草埋在地底下，成为一具没有姓名的枯骨。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沈槐安胸膛处涌出大片的血，染红了一身白衬衫。

    “方愫，我要是死了，你就找个人嫁了，不过他不一定会比我好。”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不是合了你的心意。”

    沈槐安唇角溢出鲜血，他弯起唇角，带了几分释然：“从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用这条命来向你赔偿道歉。”

    “你的命不值钱的。”

    方愫俯身，脸颊贴在沈槐安的额头处，却是一片冰凉。

    “我不会投胎，我会保佑你子孙满堂，一辈子百岁无忧。”

    “还有吗？”她问，声线没了平静，多了些许颤意。

    救援团队赶来时，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沈槐安送去医院，虽然止住了血，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没死，陷入了永久的睡眠，医生说：“子弹穿过心脏，能活着就已经是命大了，至于醒不醒来，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又是一年小雪夜。

    只不过她没留在香江，布拉达宫的雪下的很大，方愫双手合十，虔诚的为沈槐安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