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量子死亡
姜英子的量子影像在李火旺眼前骤然瓦解，没有一丝预警地消失无踪。
李火旺呆立原地，回味着她消失前的话语：“袄景教的长老其实是坐忘道？丹阳子仍存于现实？他并非幻象？”
本应无视幻象的李火旺却开始深思，一旦接纳这种可能，一切看似不合逻辑的事件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坐忘道并非突然出现，他们早已潜伏，早在袄景教时期就已渗透。
“这不可能！你不可能察觉的！”李火旺愤怒地咆哮，低下头看着地上的二饼。
一贯嬉笑的二饼此刻面色铁青，慌乱不堪。
李火旺猛然醒悟，师傅的暗示意味着什么，对抗坐忘道就意味着违逆他们。
这些疯狂的存在，无视痛苦，视死如归，他们的价值观与常人截然不同。对他们而言，有一种事物比生命更为珍贵——游戏。
一旦洞察了他们的弱点，李火旺也找到了反击的策略。
“想知道我是如何识破你们的量子伪装吗？”李火旺说着，长剑直指二饼的心口，毫不犹豫地刺入。
“咳~咳～”二饼口中溢出鲜血，残存的脸庞微颤：“究竟是”
李火旺俯身，凑近他破碎的耳洞低语：“呵呵你猜。”
说话间，李火旺握剑的手缓慢右旋，二饼的身体如鱼般痉挛，满脸不屈。
“噗呲”一声，剑拔出，李火旺猛地挥剑斩向二饼的头部，瞬间将其劈为两半。
然而怒火未消，李火旺眼中燃烧着深仇，再次举起剑，狠狠地剁下。血肉横飞，不久，二饼的遗骸化为肉泥。
其他人只能远远目睹，畏惧地沉默不语。
白灵淼欲冲上前，却被春小满制止：“现在别过去！万一他”
“我不怕！”白灵淼推开她，直奔李火旺。
“李师兄！李师兄！清醒点啊！！”白灵淼泪流满面，死死抱住李火旺的手臂，阻止他再度出手。
看到她的恳求，李火旺渐渐回过神，染血的剑缓缓收回，收入剑鞘。
他木讷地抬颈，望向一旁令人毛骨悚然的丹阳子。
此刻的丹阳子悬浮半空，三张面孔交织着喜怒哀，凝视着李火旺，冷笑过后，缓缓融入地表的量子场中。
“李师兄，别这样，他已经死了，我们都安全了，一切结束了。”
李火旺深呼吸，点头，丹阳子的归来对他而言已是不言而喻的威胁。
“没错，结束了。”
李火旺点头同意，先看了一眼地面的血肉，然后转向众人：“谁带有量子火镰？彻底焚烧这一切。”
哪怕存在一丝可能，李火旺都不敢冒险，他必须将二饼的痕迹销毁殆尽。
众人照办，用破损的马车作燃料，连同二饼和其他遗体一同化为灰烬。戈壁清晨，熊熊黑烟升腾，篝火炽烈。
李火旺没有离开，他必须亲眼见证二饼化为灰烬。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他不敢轻信。
吕状元背着行囊，犹豫许久，最后看着李火旺坚定的血色背影说：“咳，那个小道爷啊我儿媳妇昨晚受惊过度，现在怀有身孕，身体虚弱，我们暂时不想赶路了，想去镇上找个医生看看，你看这”
昨晚不仅仅是儿媳妇受惊，整个吕家班都被吓得不轻。吕状元曾暗自庆幸能免费沾小道爷的光，但昨晚的经历让他明白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跟着小道爷走下去，吕家班可能会面临生死之险！
这小道爷隐藏得太深，差点骗过自己，原来他如此疯狂。
李火旺微侧头，吕状元脸色煞白，退后几步，开始准备辩解。
“好，吕班主一路平安，狗娃，分两匹骆驼给吕班主载人。”
“不不不~！不麻烦了。”吕状元忙摆手，得到李火旺的许可，他如释重负，带领众人返回原路逃离。
李火旺未予理睬，继续盯着篝火，火焰从早晨燃烧至午后，最终熄灭。
他亲自检查，确认只剩灰烬后，李火旺这才安心离去
\"你没事吧？\"李火旺转过头，看着白灵淼肩部的机械损伤。
\"没事，只是一点微伤。\"看到李火旺恢复常态，白灵淼挤出一丝苦笑，摇头否认。
她伸出双臂，谨慎地接近李火旺的义肢，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痛。
\"没事，只是失去了一只手臂，很快就能通过再生技术修复。\"李火旺轻抚她柔顺的仿生发丝，安慰道。
\"真的吗？\"白灵淼的眼眸瞬间重新闪烁光芒。
\"当然是真的。\"李火旺安抚过后，转向其他人。
每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他们身上的伤痕，李火旺已无暇顾及，因为有人牺牲了。
那是一个只剩一条机械臂的男子，他倒下了，与他一同陨落的还有躺他旁边的胖道童，他们的机器人躯壳并排躺在地面上，破烂的僧袍下，老和尚双手合十，满脸悲戚，不断低诵星际祈福语。
又一次失去同伴，面对他们铁青的脸孔，李火旺已经麻木，他甚至怀疑自己带领他们是否正确，也许让他们独自回家，或许早已安全抵达。
\"也给他们举行星际焚化仪式吧。有密封容器吗？如果没有，用防护布包裹起来。\"
准备完毕，李火旺带领众人再次启程。
\"李师兄，你走错方向了吧，那边是回四齐星系的航道啊。\"
李火旺点头道：\"没错，所以我们必须快，否则就来不及赶上航班了。\"
------------
在一间休眠舱内，赤裸的李火旺坐在纳米浴缸里，他仅剩的单臂握着冷冻针，深呼吸，准备进行一项危险操作。
\"呼～呼～呼～\"李火旺缓缓吐气，平息内心的紧张。
完全平静后，李火旺将折叠好的生物棉塞入口中，随即举起冷冻针，对准腹部用力刺入。
冷冻针如手术刀般颤动着向右滑动，鲜血混着沐浴液流入容器，染红了一片水域。
李火旺额头上青筋凸显，但他不顾那几乎让他昏厥的剧痛，颤抖的手伸向腹部摸索。
终于找到胃部，他想在胃上戳个洞，查看内部状况。然而，只有一只手，操作起来极为不便。
正当他犹豫是否呼救，一双长着黑色尖甲的手从他腰后轻轻掠过，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腹部，将胃取了出来。
\"谢谢。\"李火旺颤抖着举起冷冻针，在胃上开了个口。
二神的手逐渐施力，胃内的物质缓缓挤出，除了糊状食物，没有黑太岁，也没有丹阳子的半张脸。
见此情景，李火旺笑了，他猜对了。那些坐忘道在山洞里确实为了迷惑他，杀死了活的丹阳子。
之后，他们为了戏弄他，又把成仙的丹阳子隐藏到连师太也无法察觉的地方。
这些骗子想要看他毫无防备地被丹阳子取代，享受操纵他人的乐趣。但这也无意中帮了他，当初师太说过，没有解决丹阳子是因为他的一部分还活着。
现在丹阳子活着的部分已经完全死亡，只要他回到安慈庵找到师太，就能彻底解决丹阳子。
冷冻针沾着鲜血落入水中，李火旺颤抖地拿起旁边的创伤药剂，倒在腹部伤口上。
此刻，那只带着黑甲的手迅速翻转，两根红线末端被她抓住，刺入李火旺的伤口，迅速交叉缝合。这剧烈的疼痛让李火旺几乎咬碎了口中的棉布。
\"多谢。\"当李火旺扭头看向身后，发现已经没有人的踪迹。
李火旺脸色苍白地从浴缸中站起，开始穿上衣物。
\"道士，这次回去，真的只是为了对付你的师傅吗？那些骗子你不管吗？该管的，不能让他们继续欺骗他人，再这样下去会有多少人受害，替天行道也是一种善举啊。\"
李火旺瞥了一眼眼前的幻象僧人，眼中闪过恨意，懒得回应，继续穿戴衣物。
他当然没忘记那些袄景教假扮的坐忘道。
想到因他们而牺牲的两位师弟，以及他们对他所做的一切，李火旺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就算不算姜英子的遗愿，他也与他们没完，这件事与解决丹阳子同等重要。
\"但他们很厉害，道士你能战胜他们吗？\"僧人面露忧虑。
\"我有我的方法，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五个坐忘道，凭他一人之力无法解决。但在赶路的过程中，李火旺细细思考，发现自己不必孤军奋战。
首先，从姜英子被坐忘道欺骗的经历可以看出，坐忘道利用欺骗控制了山中的袄景教。
以手叁为首的底层袄景教成员同样被欺骗，只要设法让他们识破谎言，就能成为他的盟友。
其次，静心师太的儿子与他一样是心素，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显然与那些坐忘道有关。只要揭示真相，相信师太会非常乐意协助儿子反抗。
穿戴整齐的李火旺拿出《火袄真经》的译文，艰难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如今他能认出的字变得更少了。
李火旺以前一直认为自己的识字能力被丹阳子带走，现在回想，才明白并非如此，一切都是因为丹阳子并未真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