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因为我的存在，你才能复活
石冢山，地下数据基地。
中间的超大巨屏上是一个个人的头像，密密麻麻的。左侧屏幕则是满屏的滚动数据，右侧的屏幕则可以看到一个个小格子，凑近细看就可以发现那是一个个监控录像。
机械门被打开。
一个“人”走了进来，它的外表看去已跟完全的人类无异，但如果细听，就会听见它走动时从它体内发出来的机械关节声。
中间巨屏前的机器人闻声立马起身，朝来人微低着头，“队长，蜜蜂1号阵亡了。”
对方嗯了声，接着问：“这个人类，没死？”
机器人站直身，随着“男人”的视线也看向右侧屏幕上其中一个小格子，也在它望过去的那瞬间，这个小格子全息投放在它们面前，正是元冕趴在树上的片段。
还没等机器人回答，“男人”哼笑了声，“有趣，蜜蜂1号有将他的数据传输过来吗？”
机器人欲言又止，琢磨几秒才回答，“有，但我们经过筛选，发现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话音未落，“男人”冷眼瞥了它，厉声呵斥道：“没用的信息多了就是有用的信息。”
“他为什么没死？他的断手为什么会重新生长？还有，那条臭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这一切查明了吗？记住，人类所有的碎片化信息归集到一起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是。”机器人低着头。
“你要清楚，这个人类他可是逃出去过一次的。虽然我们已经修复了漏洞，但从这段录像来看，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很大可能是得到某些人的帮助，是在上次逃出去之后还是到这之后？”
机器人回答：“我们无法获取他在现实世界的数据，但根据蜜蜂1号送来的碎片信息，我们拿去跟他第一次的数据进行对比，这个人类的变化是在到这后才出现的。”
机器人想起蜜蜂1号的传输过来的信息，这个人类在这次进来后，偶尔出现放空的情况。而蜜蜂1号试图获取过他放空时的信息，数据都是一列列乱码。
“我们解析过那些代码，百分之九十是空白的，百分之十就是好想吃炸鸡，好想吃麻辣烫等等之类的食物名称。”
“男人”眉毛一挑，僵硬的脸皮因为它这个动作而皱到了一起，它似乎察觉到脸上的变化，放松脸上的皮肤，又伸出手揉了揉，但即使这样做，那一道道深痕短时间内还是消不下去。
“暂且不论这个人类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我们这里遇到神秘人物的帮助，都说明了已经有人猜测到我们的计划，估计他目前了解的信息还不多。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必须防范于未然，不能让他们毁了索锁大人的伟大计划。”
“我相信这个人类的数据会比我们之前调查到的更有性价比，要盯紧他。”它停顿了下，又讲：“这么个矛盾体，如果能完整得到他的数据，那对于我们的研究以及计划将会推进历史性的一大步。”
“男人”说完转身离开，声音随着它的脚步渐渐传进操作室内每个机器人的中枢神经里，信息随着电流的窜动直接烙印在它们的数据盘里：不可放过所有人类的一切微小变化。
瞬间，一阵机械躯体扭动声齐齐在室内响起，各个角落的机器人也不再隐身，它们中有跟正常人类身高差不多的，也有像小猫那么高的，甚至也有像蚂蚁一样大小的，全都一致地看向站在中间巨屏前的机器人。
刚才跟“男人”对话的机器人巡视一圈大大小小的同僚，冷冰冰地讲：“将那个人类的数据重新拿出来甄别筛选，其他人则继续检测人类的数据，随时跟我汇报。”
“翼仔，翼仔？翼仔——”
宿翼哼唧了下，不打算出声。
元冕不依不饶：“你在生气什么？”
瞧瞧这语气。
宿翼双手抱臂，神情斜睨，说：「我真想抽你一巴掌。」竟然在想什么要把命还回去的东西，它以为元冕脑子只会偶尔抽疯，但真没想到他脑子更多的是浆糊。
它更后悔当初的痛快报恩行为了。
元冕不以为意，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扎营地方向走，“要打也只能我打你。”这口气不能输。但他还是不死心，一命抵一命的事情被他遇上，他会浑身不舒服并且一辈子活得惶惶恐恐，还不如直接一点让他嗝了，长痛不如短痛。
宿翼知晓他的心思，倒也没一开始那么生气了，就是突然想通了不能与傻瓜论长短。
「徐应清活不了，你不用想了。要不是我在你身体里，你也活不了。」直接掐断元冕的念头才能免了后顾之忧。
「早在你抓住了我，我们就建立了连接，我的存在就是让你不死。」
宿翼知道元冕停下了脚步，但它选择继续讲：「你可以选择一刀抹断自己的脖子，你死了，我不会死。但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答应过你那个朋友，要带他回家。」
这是在哪里？这是在一个怪物横行的杀戮世界，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
「但凡你思路清晰点，不凭着一身干劲横冲直撞，徐应清不会迫不得已选择与臭虫同归于尽。」
所以，徐应清会死，是因为你。因为我存在的缘故，他的数据在必要时刻又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
不想着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还跟愣头青一样，空有一腔热血想着把命还回去，还给谁？「他都成灰了。」
宿翼知道自己的话难听，但元冕的脑回路实在清奇得让他咂舌，元冕可以蠢，但不能一直这么犯蠢。
元冕撑着树桩坐下，眼神失焦地望着虚空，半晌出声，「徐应清为什么会长着翅膀？」
宿翼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它也不清楚。
元冕等半天也没听到宿翼的声音，起身继续赶路，边走边说：“我是不是听你的话，不断收服更多人，不死值不断地涨，我就没那么容易死？”只要他不死，他就可以不用到那些的数据，那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就能活久点？
很久之后，宿翼终于嗯了一声。
元冕无奈地呼了口气，无声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