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他到底怎么了？
花悦打开天幕，走马观花般将吴老头的半生尽收眼底。
天幕中，吴老头一脸虔诚的在佛堂中，跟一群和尚诵经。
诵经完，点灯。
“这灯……有些眼熟！”
花悦很快想起来，“这，这不就是山洞里那两个和尚点的长明灯吗！”
“看来泸县林杨村非去不可了！”
她有种感觉，此行必有收获！
花悦又看向小祭台，那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似乎只有自己才看得到。
巴爷坐在桃树上，咦？背后那股凉飕飕的阴风怎么散了？
见老头往这边走过来，他润了润嗓子，喊了一声，“喂，老头，你那旱烟能不能给我尝一口？”
家中老妻十分厌恶他抽旱烟，烟杆子不知道被敲碎多少杆，本来都戒得差不多了，现在瘾又被勾上来了。
老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悠哉悠哉的走上前，“不行，你若是个娇滴滴的娘子，那倒是能成！”
“你个老不正经的！”
巴爷淬了一口，骂道。
老头靠在桃树上，故意慢吞吞的抽了两口，气得巴爷想夺了他的烟杆子，在当面折断叫他气得跳脚。
“你家小姐，是个奇人。”
巴爷挑眉，反问道：“此话怎讲？”
老头吞出一口烟，“我瞎诌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巴爷气得从桃树上跳下来，“别以为你是老头，我就不敢打你！”
老头抬眼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惧：“见干尸没有任何反应，怕是你这个老爷们也做不到吧？不是奇人，又是什么？”
扬起的手收了回去，巴爷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说了句人话。”
老头嘿嘿一笑，神色莫名：“奇人有奇遇，你家小姐，迟早要化蛟为龙。”
这话让巴爷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蛟，什么龙？老头，你又胡诌了？”
老头笑了笑，也不作答，靠在桃树上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花悦缓步而至，“巴爷，我们走吧。”
总算可以走了，巴爷恨不得化作千里马一绝骑尘。
老头将两人送到义庄门口，站在门下，挥手送别。
巴爷回头看了一眼，许是离得远了，这老头竟让他有几分对方是世外脱俗之人的错觉。
摇了摇头，一个义庄老头，狗屁的世外之人！
老头见两人走远后，缓缓阖上门，衰老的身体，步伐却越来越轻松，身影没入一片嫣红桃林中，片刻响起一阵朗笑。
笑声酣畅，似解了一桩困扰已久的心事。
——
返回凌家时，已是日落三竿。
花悦回来就看到凌寒在院中石凳上坐着，视线移到石桌上的瓜果点心，眉头微微蹙起，他该不会在芙蕖苑待了一天吧？
“这点心还是热的，要不要尝尝？”
凌寒笑若春风，眼神比往常多了一丝柔软，看得花悦心中微微一悸。
“你这么闲的吗？”老待在这干嘛。
没想到凌寒竟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些闲。”
花悦嘴角抽了抽，也懒得再问，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就往嘴里塞，确实有点饿了。
白七非要下厨亲自给她做一顿午饭，结果鱼焦了，汤咸了，肉柴如渣，米饭也半生不熟，一顿饭吃的她十分为难。
她吃的狼吞虎咽，嘴角沾了一点碎末。
凌寒虽从小被藏了起来，但该学的礼数一点也没落下。
言行举止皆有一派文人书生的派头，见花悦嘴角沾了碎末，他愣了愣，随即抿唇掩去嘴角的笑意。
“慢点吃，别噎着了。”
花悦刚要开口，就被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用力捶打胸口。
凌寒连忙起身进屋倒了一杯水，匆匆返回她身边，将水递了过去，“吃东西要细嚼慢咽，老祖宗传下来的，必有其道理。”
语气虽有几分嗔怒，可眼底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宠溺。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之前打定主意要远离的女人，竟在不知不觉中靠的越来越近。
花悦豪饮几大口，才将堵在胸口的点心给咽了下去。
拍了拍胸口，抬头看向凌寒，“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凌寒眼神疑惑，“你且说。”
花悦起身，手指霞云，下巴微抬，眼神隐隐有睥睨之势，“人生短短几十载，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凌寒愣然点头，“听过。”
花悦低头白了他一眼，“所以啊，做人当以初心为本，除去为非作歹，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委屈自己。”
她又悠悠感慨一句：“屈服于礼数，你便只能被束缚于礼数下，窝囊！活在当下，恣意妄为，日暮西山时，饮一壶暖酒，说一说年轻时的风光事迹，这种美事，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
江湖儿女，从不会被礼数裹足。
凌寒微微张口，想反驳一二，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花悦美貌，人尽皆知。
这一刻在他眼中，她全身彷如被一层光包裹，美人在骨不在皮，凌寒看呆了，满脑子只有这句话。
“喂，你傻了不成？”
花悦有些嫌弃，挥手在微微张口，双眼呆滞的凌寒面前晃了晃手。
他猛然回神，脸瞬间红了起来，眼神慌乱的避开那双清澈又有几分嫌弃的双眸。
“没，没有。”语气急促，俨然有欲盖弥彰之意。
花悦扯动嘴角，还说没有。
“你慢慢发呆吧，我进屋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屋子。
凌寒望着天空，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他到底怎么了？
他就如花悦说的一样，坐在石凳上呆若雕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凌寒猛地扭头向身后看去。
见来人是青竹时，眸中的惊喜还来不及溢出来，呼吸间就黯淡了下去。
“少爷，天色渐晚，外头凉，这个……”
青竹将手中的薄毯刚刚递了过去，就听凌寒开口道：“是她让你送来的？”
青竹猛地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凌寒接过薄毯，那抹惊喜从黯然中破壳而出，满满溢出，脸上皆是。
他将薄毯拿在手上，目光轻柔，“有心了。”
“少爷，点心可要收拾？”
“嗯，你拿去热一热。”
青竹应了一声，将石桌上的那盘点心拿走。
凌寒则拿着薄毯进了屋。
一进屋就看见花悦在床上盘腿调戏内里，他放轻脚步，走向另一侧的案几前。
见桌上压着几张宣纸，嘴角不由扬起，展开宣纸，拿起笔筒中的狼毫，顾自研磨，一番准备后，才开始挥笔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