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放生会3
静悟依旧那身僧袍,红金交汇,分外惹眼。
他从天而降,如同鬼魅,惊得花悦连忙屏住呼吸。
静悟双脚落在血池边,他看向那群奄奄一息的家禽,慈祥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六道有三恶,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前世业力太重,才会堕入畜生道。三恶之中,唯有这畜生道有可取之处!”
“这血池就是尔等一身罪孽业力,只可惜狗畜少了些,不然老衲定能脱胎换骨,返老还童!”
静悟还是那副我佛慈悲的模样,可在花悦眼里,他俨然是个面目可憎的恶人!
返老还童?
花悦闻所未闻,心里顿时明白,这静悟只怕也是个术人。
想来术人也有好坏之分,静悟练的肯定是邪术!!
她不由得更加谨慎,对术人的了解知之甚少,也不知道静悟有没有发现自己。
静悟脱下僧袍,整个人躺在血池中,那些家禽已经全部死绝,尸体就飘在他周围。
静悟如同在酒肉池中淋浴,一脸惬意的乐在其中。
一只鸡的尸体飘到了他手边,他顺势抓住,快速拔光鸡毛,然后直接生吃了这只鸡。
这一幕,让花悦看得一阵反胃。
谁能想到一位大师,背地里竟是如此骇人。
花悦蹲的脚有些麻了,可她不敢动,面对术人,她实在没有把握。
静悟一连生吃了五六只鸡,在血池中泡了半个时辰后才起来。
花悦惊愕的发现,静悟脸上的褶子好像平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的确要年轻了几分。
家禽的血真的能返老还童?
花悦心里仍有些不信。
就在她半信半疑时,静悟已经走到祭台上,不知他按到了哪里,祭台四周突然出现一道道古朴暗涩的梵文刻印凹槽。
血池发出‘咕咚’的声音。
很快,血池中的血倒流而上,将所有梵文凹槽润成暗红色。
静悟站在祭台中央,口中念着花悦听不懂的古语,声音低沉暗晦,如同百鬼齐鸣。
霎时间,整个山洞阴风阵阵。
所有石壁中的佛像内部的长明灯亮起,烛火由黄变红,红似血。
这诡异的一幕惊得花悦头皮发麻,那静悟该不会发现自己了吧?
她悄然握紧背后的剑柄,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静悟仍在念着古语,那些梵文凹槽中的血突然迸射而出,在空中汇聚,随后萦绕在他周身。
花悦瞪大了眼睛,实在太诡异了!
当静悟念完古语后,萦绕在他周身的血珠突然消失,仿佛已经融入了他的体内。
“还差一点,就一点!”
“这些家畜需要信徒心甘情愿献上,京城里的狗已经快绝技……”
静悟目视下方血池,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若被老衲知道是何人偷狗,定当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花悦想到了吴老头的那条大黑,他生前每年都会在亡妻忌日时来青云寺诵经供灯。
联想这静悟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总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可细想之下还是无法参透其中。
静悟似乎并没有发现花悦,做完一切后,他飞身而上,消失在花悦的视线中。
术人,实在恐怖!
哪怕静悟已经离开了,她仍不敢出来。
就怕对方突然回头,杀她个措手不及!
佛像中的长明灯在静悟离开后就熄了,她躲在后面,眉头紧皱。
放生会的秘密她已经知道了,静悟利用邪术,借这些家禽的血返老还童。
畜生道,业力,她将这些一一牢记心中,等离开青云寺后去山谷找凤华,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又等了一会,静悟并没有返回。
花悦这才从佛像后面出来,纵身一跃而下。
血池中,家禽的尸体依旧飘在上面,她叹息一声,心中复杂。
现在她明白凤华那句话背后的含义了,刚才她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家禽是被血池折磨死的。
有时候,死个痛快的确是一件幸事。
只是那句因果牵扯,她仍不懂。
看向那池血水,花悦扯下一段衣角,弯腰小心翼翼将一截放进血池中。
碎步刚碰到血池,就冒出‘滋滋’声,似被侵蚀。
血水像有生命般,试图快速侵蚀整块碎布。
眼见血水就要漫过整块碎布到达指尖,她连忙将碎布从血池中拿走。
碎步离开血池的瞬间,上面的血瞬间化作血珠坠入血池中。
诡异的令人背脊发凉。
花悦惊出一身冷汗,此地不宜久留!
原路返回,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青云寺。
山脚下,王贯休坐在牛车上,一副悠哉的模样。
“哟,丫头,又见面了。”
花悦看到他微微一愣,“老人家,你不是走了吗?”
王贯休山羊胡子抖了抖,“今天青云寺人多,我来回送了好几趟赚了不少,那些老妇人胖如猪,把我的老牛都累坏了。”
他斜眼看向花悦,“你身子轻,这趟就拉你了,老价格,走不走?”
“成交!”
花悦本想直接去山谷找凤华问个清楚,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回国师府。
今天所见实在太过震惊,她的心到现在都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丫头,你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山上风太大,吹的受不了了?”
王贯休回头看了她一眼,戏谑道。
“大概是吧。”
花悦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林子深了,风自然大。丫头,放生会热闹不?”
一听到放生会这三个字,她就想到那座诡异的血池,脸色又白了几分,“是挺热闹的。”
王贯休呵呵一笑,看向前方,开口道:“人多自然热闹了,只是佛门清净之地太热闹了未必是好事。丫头,你本就不是向佛之人,这青云寺往后不去也罢。”
花悦深觉有道理,只是她任务得完成啊!
术人实在可怕,也不知道静悟跟花尘的师傅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越想她越觉得头疼。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没完没了了。
王贯休听着她连连叹声,笑了笑,又哼起了那首歌谣。
到了城门下,花悦付完十文铜钱,“老人家,今天赚了不少早点回家歇着,别累坏身子得不偿失。”
王贯休看着她,浑浊的双眼笑成一条缝,“有得就有失,我可不累。”
花悦笑了笑,没再多说。
等她进了城门,王贯休收了笑,目光变得幽深莫测。
“那味,难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