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遥远的未来

    晚间清风徐徐而来，在闷热潮湿的盛夏似有一场来自遥远幻想乡的冰雨即将降临，它正酝酿着风暴，准备将这夏天所有使人烦躁的闷热一扫而空。优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书，直到那风推开了窗户，掀起窗帘轻轻地拂过优的脸颊时她才放下书，站起身走向窗户。顷刻间雨水倾泻而下，寒意弥漫全身。一瞬间优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某个电闪雷鸣，有河童出现的夜晚，这么一想便觉得这个夏天过后不会有树木凋零，反而会欣欣向荣，花草宜人。优父亲的状况似乎变好了许多，他不再酗酒，反而在回到家后就躺在沙发上，然后摆弄起自己的手机。优走了出去，跟父亲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到了饭桌上，她想不起来自己家里上一次这么安静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父亲如此平静不像是他的样子。

    “晚上好，爸爸？太好了你没有在喝酒。”

    “啊，优。我还以为是你妈妈，”父亲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了起来，“一直喝一直喝，就算喝到天荒地老也没什么用。”

    “还是不喝的好，我真怕你喝出什么病来。”

    “那还早着呢？优，在学校过的怎样今天？”

    优有些疑惑父亲竟然会关心自己。

    “一般，跟平常一样，同学老师，大家都是好人。”

    “我知道你是不会说实情的，我和你母亲明明都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人。”

    “我说的是真的，我还有很多个朋友哩。”

    “好吧，算你说的是实话吧。”

    “有机会带他们到家里来做客，到时候您可别喝酒发疯。”

    “优。”

    “嗯？”

    父亲突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了优。

    “你未来什么打算？是考大学还是去专门学校之类的，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说给我听，父亲我肯定是会帮忙的。”

    “我怎么记得有人说我考大学的话得去私塾，然后会花你的钱。”

    “我说过吗？”

    优没有回答，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从小到大有没有像今天这样受到过父亲的关注。

    “那就当我说过吧，但那也是喝醉之后无意识之中说的胡话。”

    优并不认同自己父亲的这套说辞，在她看来所谓的酒后胡言乱语，无非是将自己内心当中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而已。过去十几年向来对自己不闻不顾的人忽然对自己说起了好话，此刻优更希望他现在是喝醉酒的状态，然后将他的心挖出来给她看，而不是像个小丑一样戴着面具在她面前表演滑稽的戏法。如果在亮太还在世的时候他如此对待她，那她真的会切实的感受到何为父爱，只是以前想要的，现在都不想要了。不久之前她就将自己看作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她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自强不息，在自己还是青少年的时候努力学习，并且让自己的心脏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跟冰山一样冷酷。

    “你知道我跟亮太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优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睛问道。

    “你是个女孩。”

    “父亲，世界并不是以某个人的某个认知所运行的，它能有今天就是因为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讨厌一成不变。”

    “那你跟他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晚安，爸爸，我去洗漱了。”

    十年后，十年，那时候都已经二十七八岁了，我在哪里，是在某个角落里乞讨，还是像个蛆虫一样在昏暗杂乱的房间内蠕动，我到那时候还活着吗？会变得美丽吗？会实现梦想吗？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滚烫的人生，即使摔得灰头土脸，肝脑涂地。

    优刚发出这条帖子，光就给了一个赞。

    “十年，十年？”

    “什么十年？”光的母亲看着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的光问道。

    “十年后妈妈你在哪里，做什么事情。”

    “你这孩子还真是讨人厌呐，十年后我脸上的皱纹肯定会更多吧，真是不甘呐。”

    “就十年而已。”

    “嗯哼，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十年后你肯定是跟某人结了婚，然后每天抱着孩子到处跑，然后他就上幼儿园，再重复一遍你经历的人生。”

    “但我不觉得我的丈夫会抛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跑掉。”

    光故意说出来气自己的母亲，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心有不甘的样子，离婚时是如此，平时也是如此，她知道母亲早就习惯了逆来顺受的生活。

    “你说什么光？”

    “忘掉刚才的话吧。”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你以为我有的选择吗？是谁把你们两个拉扯大的，还要供你们上学。”光的母亲立马就变了脸色，放下手上的镜子生气地看向光。

    “抱歉，妈妈。说了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