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了解你的人
世界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我并不关心，
牛奶是属于我的还是弟弟的，我并不关心，
他们都过于吵闹，我纷纷扰扰只想离开所有人。
她是四月的樱花，而我只是那三月的落叶，
倘若有人一路向北走到她身旁，
倘若我化作灰烬，变成给养来呵护她。
我似乎又是冷漠，又是热情，
为什么每天都要过得这么阴暗，
为什么要诅咒父母和老师，
又为什么会继续渴望生活。
那幻影到底是谁，在明天等待的人又是谁，
我并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会告诉我。
我喜欢在电车上摇曳的感觉，
我喜欢在梦境中荡漾，
我时常看见一个飞翔的身影，
那是我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可人类终究不会飞翔，
也不会像鱼类那般遨游大海，
而天空和海洋都比大地要宽广，
我想我是在牢笼里。
能够感觉得到心跳吗？
能够看见我脸上的悲欢吗？
我何时变得如此冷漠，
倘若你死在我面前，
亦或有人为我而死，
我想我不会有任何眼泪，
反之请不要为我落泪。
筱田夜不能寐她回想起那天自己看到这首奇怪的诗时候的场景。
它突然间出现在了教室的某个角落里被一个女生捡起看了一遍之后就将传到了旁边座位的人，旁边座位的人先从充满好奇到大失所望不到三秒中，于是也学着她将其传给了其他人，如此经过几人手里之后来到了一个男生的手里。他注意到此时正在讲课的国语老师正在看着自己，于是就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那首诗，很可惜他对诗歌丝毫没有兴趣，并且觉得这首诗莫名奇妙，毫无逻辑，像是一个酒鬼摔倒之后写出来的东西，于是趁老师背过去在黑板写字的功夫就将其揉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纸团滚到了筱田的脚下，她本以为是别人扔的垃圾，却在捡起来的那一刻看见纸团上写着一些文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将其打开，就在她读到“能够感觉到心跳吗？”的时候一个影子从纸张上一晃而过，她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老师就站在自己的旁边，用那双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筱田只好将纸张放下，假装无事发生。
“是什么？是情书吗？”老师问道。
“不是，我以为”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站在那里给你们讲课，你们这几人却在这里传情书，”老师说着就从筱田的桌子上拿过那张已经皱皱巴巴的纸走到了讲台上，“学校和老师们可是特别认可你们的，千万不要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辜负期待你们的人，尤其是别辜负你们自己。”
老师说罢就看了一眼那张纸，才发现那是一首诗，突然起了兴致。
“竟然是一首诗，那我就读给大家听一听吧，至少是能看出来这是一首诗的。”
随即她开始朗诵了起来。
“世界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我并不关心，牛奶是属于我的还是弟弟的，我并不关心，他们都过于吵闹，我纷纷扰扰只想离开所有人。她是四月的樱花，而我只是那三月的落叶，
倘若有人一路向北走到她身旁，倘若我化作灰烬，变成给养来呵护她。我似乎又是冷漠，又是热情，为什么每天都要过得这么阴暗，为什么要诅咒父母和老师，又为什么会继续渴望生活。”
读到这里老师停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用疑惑的眼神扫了一遍教室内的所有人后继续读了起来。
“那幻影到底是谁，在明天等待的人又是谁，我并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会告诉我。
我喜欢在电车上摇曳的感觉，我喜欢在梦境中荡漾，我时常看见一个飞翔的身影，那是我吗？还是别的什么人？可人类终究不会飞翔，也不会像鱼类那般遨游大海，而天空和海洋都比大地要宽广，我想我是在牢笼里。能够感觉得到心跳吗？能够看见我脸上的悲欢吗？我何时变得如此冷漠，倘若你死在我面前，亦或有人为我而死，我想我不会有任何眼泪，反之请不要为我落泪。”
“是谁写的？男生，而且家中是有弟弟的人？”老师问道。
没有人回答，倒是有几个人把目光投向了筱田，因为老师是从她手中拿过那首诗的。
“没有人承认吗？真的是，年轻人得有年轻人的样子，不知道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就当老师觉得没有人承认，准备继续课程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坐在最后一排的野濑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走到讲台上从老师手中接过了那张几经转手的纸张。
“这事我会转告给你们班主任和学校教员的。”老师对野濑说道。
筱田很清晰的记得那天下起了雪，外面冷得直叫人哆嗦。自她跟亮太交往之后，两个人就为了避嫌而多走一段路，然后搭乘其他线路的公交车。那天反讽阵阵放学路上她挽着亮太的胳膊倒也觉得暖心，只是今天的亮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每当筱田与他说话的时候，他又会微笑，木讷的就像是一个发条玩具。
“到底怎么了吗？”筱田问道。
“嗯？我不是好好的吗？”
“别骗我。”
“过段日子分班之后我们能分到一起吗？然后大学呢？你想去哪里？”
在听到问题的那一刻筱田想到的是自己不想再跟野濑分到一个班，而不是关于跟亮太能不能继续做同学的事情。她思索片刻后说道：
“一定可以的吧，而且就算分不到一起，那也是在一个学校，大不了我每天去找你。”
“是吗？那我还是有些担心别人闲话你，”亮太说着叹了一口气，“可能我多虑了。”
“嗯？什么意思？”
“我能感觉到周围对你的恨意，包括今天老师看你的那眼神，让我，”亮太停下了脚步，面向了筱田继续说道，“让我很不舒服，希望是我多虑吧，我怕你到了别的班级不适应，怕有人为难你，欺负你。”
“说什么呐，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你看最近谁还找我麻烦，说完闲话了？”
雪忽然停了，他们二人的头上还留着几片大大的雪花。
“你的眼神出卖你了，”亮太继续向前走了起来，“并且能从你的语气中听出你在担忧。”
被说中的筱田内心忽然感动，她快步追到了亮太的面前，二人深情对视了一下，互相帮对方将头发上的雪拂拭掉。
“什么？”亮太笑着问道。
筱田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抿嘴笑着，眼神饱含深情地看着亮太。亮太以为对方是要亲吻自己，可等他身子向前倾的时候筱田却开了口。
“那你愿意保护我吗？”
“我愿意啊。”
“真的吗？”
“真的。”
“那我现在能在这里抱抱你吗？”
“可以。”
筱田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脸上浮现出玫瑰般的鲜艳笑容，她一把搂住亮太，闭上眼睛，开始贪婪地感受起对方身体的温度。二人相拥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仿佛只有属于他们的时间静止了一样，或许是短短几秒钟，又或许是几分钟。她感觉到某种冠以情感之名的东西在体内流动却又转瞬即逝，更多的是亮太带给她的安全感，她太渴望被人保护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