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驱散灵魂深处的阴冷
“夫人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虞清颜诧异。
席夫人倨傲地坐在椅子上,满头珠翠让虞清颜不由得感叹真是个好脖子。她瞥了虞清颜一眼,仿佛这是虞清颜的无上殊荣:“寻常的请柬就行——只要你能弄到,我可以让江儿破例,六抬大轿娶你。”
大渊朝对等级划分很严格,八抬大轿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子女成婚时才能享有的,三到五品是六抬大轿,五品以下及富商是四抬。
按理说,“严清清”这个富商之女,四抬大轿就已是符合她身份的最高规模了。
但若高嫁,夫家又重视,可以按照夫家的规制来。
可是对于虞清颜来说……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刚穿过来没多久还很小的时候,日后的公主府、封地、甚至是成婚时的花轿就全都敲定好了。而她成婚时用的花轿,是她父皇大婚之时娶皇后的那抬百鸟朝凤的十六抬花轿。
这花轿历经了好几代帝后,意义非凡。当时还有许多大臣反对,但这并不能阻止她那好不容易有了女儿正上头的老父亲。
所以听到席夫人的话,虞清颜只是笑了笑,“‘寻常’的请柬?我没有。”
她只有能坐主桌的那种,她大哥亲手给她画的丑请柬。
要是席夫人求人的态度诚恳一些,说不定她会给她弄一张——别说一张,一百张她大哥都会给。几个哥哥里面,大哥是最疼她的。
但席夫人这毫无诚意的模样,可一点都不是求人的态度。
席夫人十分失望。
她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严清清能弄到。
要严清清有什么用?小小请柬也买不来……
席夫人审视着面前不施粉黛的少女,对娶严清清这件事有些动摇。
要不还是让儿子娶一个好骗的官家女回来吧。光有资金支持,却没办法在江儿的前程上帮一把,还白占了个正妻的位置……怎么看怎么划算不来!
席夫人一脸失望地走了。
出了席府,登上前往京都的马车,只能寄希望于她的妹妹,靖安伯夫人周容。
席夫人前脚刚离开,虞清颜后脚就离开了清风苑。
刚刚她一直频频望向院门,可是院门连个人影都没有,暗卫也说没瞧见席云淮过来。
她怀疑怕不是昨晚拉着他下船后的话吓到了他。
单纯警惕的小白花。
哎呀……欺负一下还会耳朵红。
还想欺负。
……咳。
虞清颜摇了摇头,将这危险的想法摇出脑袋。
那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呀!怎么能欺负恩人!而且若是欺负狠了,怕不是直接吓跑了。
她刚踏出清风苑的门,迎面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
“唔……”她捂着鼻子,后退两步。
怎么回事啊花容云裳?门外有人她一个小废物察觉不到,两个首席暗卫怎么会没发现呢。
她纳闷儿地一抬头。
……席云淮?
“抱歉。”席云淮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她,见她自己站稳了,立即收回了手。
“……啊,我也有责任,是我没看路。”虞清颜眼泪汪汪。
席云淮望着她强忍着泪的模样,欲言又止。他抿了抿唇,递给她一张帕子,放轻了声音再次道歉:“抱歉。”
虽然不是虞清颜用惯了的丝绸帕子,但非常干净,还散发着皂角跟阳光的味道。
虞清颜这才发现自己“快哭了”。
虞清颜:“……”
这副身体眼窝浅,格外娇气受不住痛,很容易掉眼泪,所以太后就给她起了个小字娇娇。
她赶紧用帕子擦了擦。
……好贴心的小白花。
再跟席大席二一比……不对,完全比不了。
花容跟云裳站在三步之外,唇角挂着隐秘的微笑。
花容&云裳:深藏功与名jpg
虞清颜:“……”
虞清颜:指指点点jpg
变坏了啊。
她动了动唇瓣,无声地凶巴巴:“扣你们大鸡腿。”
花容:“……嘤。”
席云淮按照约定来了,虞清颜很开心——她还特地提前将席夫人安排来的两个粗使丫鬟派去后院种花去了,不会看到看到席云淮来到了清风苑,让席夫人知道了会给他带来麻烦。
她在桌子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堆:银票,庄子跟店铺的地契房契,还有几箱子珍稀的珠宝让席云淮挑。
“全带走也可以的。”虞清颜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
怕被怀疑,她没有拿出来不符合身份的。
小白花本来就腼腆,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靠近。
得慢慢来。
整个席府都没有这么多好东西。可席云淮神色依旧淡然,只抽走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这是最不值钱的啊!
你但凡看看银票旁边的那张榕城最好地段的那间三层豪华大酒楼的房契地契呢?
“这回够了吧?”席云淮生得清隽俊俏,但气质清冷。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但此刻那双冷色调的眼眸中的一丝无奈,将那冷漠冲淡了不少。
连带着仿佛他们的关系都拉近了不少,像是认识了许久朋友。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虞清颜吸了吸鼻子,“席家人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她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下意识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咽了下去。
“……嗯。”
虞清颜的眼睛倏地亮了。
芜湖~
计划通!
虞清颜高兴极了,将糕点盘子往他面前推,开始投喂:“快尝尝这云朵糕,可好吃了!一点都不腻!”
好朋友,就是有好东西互相分享嘛!
她满足地看着席云淮吃掉柔软的云朵糕,忽然想到了什么。
……差点忘了正事。
云朵糕虽然松软口感绵密,但稍微有点噎得慌,虞清颜自然地倒了杯茶给他润润喉。茶杯递过去的时候,指尖状似无意地触碰到,虽然一触即分,席云淮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了手,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
虽然短暂的相触一秒都不到,可她仍旧感觉到了那与众不同的热度——
跟手中热茶不一样,那股灼热仿佛能直击灵魂深处,驱散阴冷。
虞清颜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