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夏油杰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包小点心。点心的包装是东京最火的一家点心屋，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人过去排队。为了能让更多的人买到点心，商家甚至还迫不得已，推出了每人限量购买的举措。
但即便是如此，每天过去的客人依旧能排成一条长龙。
夏油杰上一次就是给塍寺带的这一家的点心，那天是他第一次回想起来，东京有这么一家受欢迎的点心屋。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不喜欢甜食的人，记忆里怎么会关注甜点的。
只不过可惜的是，上次他排了那么久的队伍，最后所有买回来的点心，都被他扔进了小海胆的嘴里。
夏油杰为此还撒了个小谎，然后这次又找机会去排了一次队。
虽然临走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但结果总体来说还算是好的。
他成功买到了点心屋最受欢迎的那款曲奇，买了一个人能买的最大限量之后，他又陆陆续续挑了点其他的爆款，都是买的最大限量。
满载而归的夏油杰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冲他搭话的怪人眼罩男，偷偷记下了他乘坐的那辆，度假村的采购车的车牌号。
回去之后，塍寺正在和小红花打之前被真人中断的游戏。因为塍寺挂机，小红花的账号连带着他自己的都被举报骂惨了。为了不让账号被处理得太惨，塍寺得多打几局，好让官方看见他的诚意。
一局结束，一旁等着的夏油杰见缝插针，把买回来的小点心往塍寺跟前一摆。
“这是什么？”塍寺放下鼠标，凑近了看，“你带回来的吃的？”
“是。”夏油杰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因为点心屋刚刚的那件事而一直烦闷的心情，在看到塍寺因为自己带回来的点心，而微微亮起来的眼睛之后，有了好转，“这家的点心一直都很不错，我特意去给你买的，尝尝？”
塍寺当即取消了电脑上正在匹配的游戏，丢下鼠标，就和夏油杰一起做到了茶几那边。
打开包装盒，点心的香味就传了过来。小红花和小海胆都被吸引到了，尤其是小海胆，它之前尝过类似的，这会儿口水都已经溢满口腔了。
两只小的平时就没少接受过塍寺的投喂，本来这次依旧能从塍寺手底下扣出点吃的来，结果没想到，塍寺却是一挥手把它们给赶走了，“你们去那边。这些是阿玉给我带的，你们可不能吃。”
他一扬下巴：“餐桌上不是还有酒店的小蛋糕吗，那些都是你们的了。”
酒店的甜点厨师确实很有一手，只是塍寺天天吃，再好吃的东西也得吃腻歪了。
所以给出小蛋糕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心疼。
两只小妖怪只能委屈巴巴地去吃小蛋糕，看着塍寺自己一个人享受新的小点心。
而夏油杰看着男人珍视的态度，嘴角的弧度更是忍不住地一升再升，最后连一边的小红花和小海胆都看出来了他的得意。
小红花和小海胆，一个蜷缩了一下它的小嫩叶，一个把自己裹成了更圆的小球。
如果它们会说话的话，只怕还能听见这两小只忍不住的小声吐槽，夭寿了！这年头太卷，狐狸竟然都学会了孔雀开屏了！
“对了，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个人形咒灵……”塍寺一边吃，一边跟夏油杰讲了一遍遇到真人的事情。
这要是搁到以前，这种事情恐怕他提都不会和认识的人提起来。
但和夏油杰在一起的时候，塍寺也不知道怎么，就是很乐意和对方说一些琐碎的小事。有的时候哪怕不说话也可以，只要两个人共处一室就会觉得很舒服。
“让他跑了吗？”夏油杰思考了一会儿，“阿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形咒灵是什么样子？或许我们可以委托迹部家主，或者你的那些神明朋友，帮忙找一找。”
塍寺点点头：“你说的倒是也对。不过迹部家主就算了，人类能达到的层次毕竟有限。”
“我去问问夜斗吧，他经常在人类社会活动，见多识广一些。我记得上次他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我等会儿给他打一个。”
两人关于咒灵的话题到此为止，夏油杰又说起了自己在点心屋遇到的那个眼罩男。
“照那个人的反应来看，我以前认识他的可能性应该是挺高的。”虽然当时夏油杰是以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处理的，但真要说起来，他对五条悟的感觉其实并不陌生。
而且记忆里那个叫他名字的人也是一头白色的头发，单纯从头发的颜色来看，今天他遇见的眼罩男应该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
余光里，夏油杰突然瞥到塍寺慢下来的动作。他停下回忆，问道，“阿寺，你怎么了？”
“我没事。”塍寺扯过一张纸，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我只是在想，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以前认识的朋友，还是什么人，你要怎么办？”
夏油杰一愣，随后温润精致的眉眼里流露出了几分无奈，“我能怎么办？以前认识，又不能代表我现在和他是认识的，对我而言他现在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更何况……”
他低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叹息，“我都已经死了，其实也不能和还活着的他们有过多的牵扯吧？”
“如果你……”塍寺喉头滚了滚，他复杂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到底是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他想说的是，如果夏油杰想的话，其实也是可以的。
因为有他在。
然而这句话在塍寺的嘴里来回转了一圈，却始终都没能被说出来。
塍寺突然发现，他其实并不怎么想夏油杰和其他人，尤其是他本来可能就有关联的人，有比他还要熟稔的牵扯。
他想和夏油杰天下第一好，不想让别人和夏油杰第一好。
活了千年的神明大人，头一次有了这样幼稚的念头。
带着自己难得的私心，神明大人甚至都没有告诉夏油杰，他或许还没有完全和现世斩断联系。
因为在他契约夏油杰成为自己神器的时候，本该从而获悉神器一生的他，却没有看到夏油杰任何有关于生前的记忆。反而都是些对方在死后游荡时，看到过的场景。
此前，塍寺一共契约过六把神器，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哪怕是再怎么有过悲伤痛苦的一生的灵魂。
……
也许是老天可怜塍寺醒来之后接连遇到了太多的事情，在真人来过之后，塍寺就再也没遇到奇奇怪怪的事件。他和夏油杰，以及小红花和小海胆，两人两妖怪的生活逐渐恢复平静。
塍寺依旧每天不是看剧就是打游戏，夏油杰就陪着他一起，偶尔会下山给他买点城市里的东西回来。有的时候是小点心，有的时候是美食街卖的小吃。
塍寺次次都很捧场，珍惜得甚至都不肯让小红花和小海胆吃上一口。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淡中过去，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深秋。
已经十一月了，山林里的树叶从一片盎然生机的绿色，变成了金灿灿的黄色。从山脚下的度假村远远望过去，别有一番风味。
塍寺已经和夏油杰在度假村里住了快三个月的时间，前一天迹部家主派人过来找他们，说是山上的房子都重新装修好了，水电也都从山脚下的度假村引了过去。现在只差他们这两个主人住进去了。
今天一大早，塍寺就迫不及待地和夏油杰上了山。
他们这些日子买的东西，还有一直当宠物养的小红花和小海胆，当然也是跟着一起上山。有塍寺这个作弊的神明在，他带着行李瞬移个两三次，就能全都搬过去了。
最后一次是塍寺带着夏油杰瞬移回到了神社。
之前那个破败陈旧的神社已经大变了样，古朴的外表没有变化，内里却完全按照现代家居装修的样子翻了新，从客厅到卧室到卫生间再到厨房，一应俱全。
塍寺虽然是个活了一千年的老古董，但心态可不是什么老古董，对神社的改造喜闻乐见。
反正他到现在都已经没什么信徒了，神社也不会有人来参拜。就这么改成了一处建造在深山里与世隔绝的雅居，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神明大人挺开心的，可他身边的“小神器”却是不怎么满意了。
夏油杰看着自己和塍寺分别在走廊一头一尾的卧室，嘴慢慢抿了一条平直的线。黑发男人悄悄板起了一张脸，心里暗想，这到底是谁装修设计的房子，一点也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