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妖
悬崖高百丈，峡谷下方大且深。
悬崖峭壁间，树木横插一脚，逆命往上攀爬。
即使树木顽强生长，在天然劣势下，也没有平地上的树那样有生机。
峡谷间风气猛烈，坠落的物体被风托着，呼呼的响。
顾叶被震晕，不省人事。
在他身后，长尾莽牛挣扎着四个蹄子乱颤。
它胡乱踩踏，想要凌空而上，却被悬崖下方狂风吹倒。
这里环境凶险，导致长尾莽牛飞不起来。
峡谷间的山崖真的太高了，除了云气缭绕外，还有一层厚厚的雾气。
顾叶掉落下方，是一条宽阔巨大河流。
浪花波涛汹涌，乱流肆意怒吼。
湍流滚滚，河流之下，仿佛无尽深渊。
视力所及不过表层，河流之下皆为一片黑暗，看着如同通往一处未知的领域，有无尽的恐怖。
两岸之间望不到边，说它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也不为过。
河水中，有几个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很大，吸引力也极强，把附近的漂浮物一并吸进去。
外物在旋涡上转几圈后消失不见，沉入黑暗。
“哐当。”
“咚。”
无端一阵神风从旋涡中心吹来，托着顾叶缓缓降落。
由于坠落的冲击力太大，即使突来的风吹起他，顾叶也如跳水一样扎入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他根本没有知觉，咚的一下落入水里，被旋涡猛的拉扯往下坠。
下坠的速度迅猛，力度强大，水面几乎没有阻碍力，整个身体在一瞬间就下沉不见，并且不断往河底掉。
水温不高，越往下就会慢慢变得冰冷起来。
顾叶身体表皮被冰冷的河水侵袭，一阵寒冷刺骨之感传来。
……
像睡了一觉。
这是什么地方？
顾叶像微生物飘荡在空中，感觉四处一片荒芜。
目不能视，心里感到害怕。
他记得自己从悬崖上被撞击，然后坠落深渊。
难道此地是幽冥，是恐怖之地？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一时间，无数个念头萌生。
我不是被魔兽围困在悬崖上吗，那一道巨大的利爪在脑海中生动如画！
适应环境之后，顾叶发现一个特别的情况。
这是水！这是在河水之下，这是悬崖下方的河流里面。
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也猜测出自己的处境，被妖虎击中，然后自己从悬崖掉落到河流里面。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么高的高度，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实在太奇怪了。
按照常理来判断，悬崖掉落，肯定是粉身碎骨魂归天。
看样子身处很深的河水下，这里黑暗无光泽，四周一片模糊。
他闭气运功，双手划拨，想往上游。
募地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从上方砸来。
“噗呲”。
动静很大，如鱼类在水中炸开。
水花四射，正是长尾莽牛掉进旋涡之中。
哞……
它本来就是追着顾叶而来，巨大的牛身砸下，如一颗炸弹一样。
但是令人惊掉下巴的是它竟然不死。
巨大的身体朝着顾叶游过去。
这也行？
从这么高的高空掉落，它竟然丝毫不影响。
还不停吼叫，可见长尾莽牛的防御力有多么强悍。
它的目标是葫芦里灵气。
葫芦，葫芦呢？
顾叶赶紧用手摸身上的葫芦，可是他怎么摸，怎么也摸不着了？
葫芦不见了！
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葫芦竟然不见了。
顾叶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这灵气，竟然掉入河里不见了。
顾叶凝神聚气，用元神搜索河水中，却没有找到。
修行者能够凝聚和散发元神，通过控制元神，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知外面的世界。
如同多了一双上帝视觉。
这就是修炼者的元神的其中一个好处。
除了修炼身体外，元神的修炼也极为重要。
有些剑走偏锋的修士，专注于元神的修炼，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元神搜索不到葫芦，旁边长尾莽牛还不停的挣扎。
牛可是会游泳的。
而且它在水里的速度比顾叶快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距离顾叶几十秒处射来一片光辉。
这是！？
这是葫芦里灵气外泄的光芒，葫芦在那里！
还没等到顾叶回神，长尾莽牛转头游向那个地方。
它在顾叶的身边游过，如同一条巨大的海鱼一样，灵活的身体带着河水呼呼而过。
它的身体经过，卷东河中水流，形成一个漩涡。
此刻，顾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由着这股漩涡吸引住，被漩涡吸住自己一起冲向光芒处。
只是过程中呛了一口水。
越来越接近光芒点，葫芦被一个小漩涡吸入其中，灵气不停被旋涡吸进去。
长尾莽牛血红的双眼闪闪，大喜若狂的舞动着身体，四条巨大的牛腿一蹬一蹬的。
葫芦里面的灵气不知道外泄了多久，一大片区域被灵气渗透，即使是黑暗的河流中个，也被照亮的通透。
葫芦里面的灵气实在太精纯了，即使是极端环境，也被照耀得一片光彩。
这天地之间原生的纯精之气，轻灵优雅，像自由飞翔的精灵，不可捉摸。
顾叶被魔牛身旁的漩涡拉住，一下子冲到了葫芦之处，看到了葫芦周围的灵气，心里一下子凉到谷底。
全没了，全没了。
灵气外泄，一点都不剩。
现在不能说拿不回葫芦，而且极有可能自己交代在这河底之中。
灵气会消散干净。
顾叶感觉到一阵头疼，闷闷不乐。
长尾莽牛似乎能在水里呼吸一样，一头扎进灵气里面，吸收着这股灵气。
它每吸收一下，便有一口河水被吸进嘴里。
鲸吸牛饮过后，长尾莽牛肚子越来越大。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河水，身体变得巨大，动作也变得缓慢。
它是有心无力，无论它再怎么张口吸收灵气，可肚子实在太饱了。
河水根本塞不进身体了，灵气不受控制的在它嘴边舞动。
除了颜色绚丽外，灵气独有一股清香的味道，使人闻着神清气爽，灵台清明。
一人一兽，从掉落进河流到现在，一次也没有上来过，都是闭着气运动。
顾叶早发现支撑不住了，肚子喝了几口河水，憋气憋得通红，脸部红彤彤的。
坚强的意志不断的衰弱，已经到了临近崩盘的境地。
长尾莽牛终于往上游，它是想上去换气了？
顾叶终于憋不住了，他深吸一口，竟然发现自己吸收的不再是河水。
他竟然能够在这个地方自由呼吸！
之前喝饱了河水，都是不太放得开，所以才被自己喝水呛到的。
其实，在这个地方，如在大地。
就在此时，葫芦下方河流中，传来一阵神秘的敲击声，声如铃铛，叮叮当当的摄人心魂，无比的梦幻。
一股强大吸力从深渊之下传来，葫芦处大片河水开始转动。
河水竟然被一股力量凝结，整条河流均被神秘力量凝结得一动不动。
如同把河水变成一种二维平面，它不再是空间流动性质。
顾叶也被这股力量凝结，感到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封锁肉身，动弹不得。
被凝结的河水就这样架在，如一幅画面，一动不动。
灵气包裹着葫芦，也一动不能动。
连天地原生的纯厚灵气也逃不出这种力量，像个乖孩子一样，安静不闹腾。
随后被那种力量拉下。
顾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都暂停了。
隐约看到几层光芒，有光幕笼罩天地，延伸到更远方。
一层接着一层，光幕的强弱不同，发光的强度不同，有的刺眼，有的发出淡黄色令人舒服的光束。
顾叶被拉往下后，凝结的河水仿佛被解放。
瞬间填满之前的水域，大河复原，一如既往。
只是再也没有顾叶的身影。
谁也不曾知道这里经历过什么。
这是一段黑暗的路途，幽深而寂寞。
想不到这大河处，竟然如此之深，远远超出了顾叶的预料。
时间在这里好像没有意义，沧海变桑田，一切如一道静止符，把时空封印。
随后顾叶感到一阵眼花缭乱，如坠落到某个地方。
睁开眼睛，感受到强烈的光，眼前是一片奇异的领域。
白光过后，顾叶和长尾莽牛都来到在地，这竟然是一处奇怪的地方。
这是哪里？
是一处秘境？
从河流中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被冻结住，竟然穿越到一处新天地！
这是一片很奇怪的地方，地上长满了青草，草丛上有微小的奇异虫子飞舞。
虫子扇动翅膀，嗡嗡嗡穿插在草丛。
脚下也不是常见的青草，看起来草根部比青草大，而且高度接近到膝盖。
草的最顶部才是细长的叶子，叶子上零落着几朵白色小花，凑近嗅到一股香味，与众不同。
顾叶赶紧查看身上的物品。
葫芦，对，葫芦。
顾叶赶紧寻找葫芦。
终于在不远处的草丛上发现了葫芦，葫芦依然在往外泄露着灵气。
实在是够多的，古庙不愧是一处灵泉。
灵气实在是太多了，它一直在外泄，可是到如今还有灵气在葫芦里。
顾叶挪移脚步，来到葫芦前，盖上葫芦盖子，把葫芦收起来。
这里聚集了不少小昆虫小浮游生物，在灵气间肆意畅游。
灵气给它们带来一道丰盛的美味，任由它们吞噬。
不远处，长尾莽牛整个身体被甩倒在地，眼冒金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对！
它不是因为摔倒才站不起的。
而是因为有人控制着它。
顾叶都没受到太大的伤害。
这头牛？
看样子像是晕眩的感觉。
难道刚才那个力量给它伤害很大？
长尾莽牛经过艰辛的努力，终于爬了起来，它终于回过神来。
难道是因为顾叶是修炼者的原因？
筑基境的顾叶比起这种魔兽弱太多了，根本不可能。
他不可能能抵挡能凝结时空的力量。
这难道是一种精神伤害，或者说是灵魂攻击。
就算长尾莽牛肉体防御强悍，面对精神攻击，恐怕是它的弱点。
可它忘记了伤疤，看到草丛中灵气环绕，迫不及待的肆虐草丛，跑过去吞噬灵气。
“这傻牛。”顾叶对它无语。
趁着它被灵气吸引，顾叶观察起这方天地。
草地宽广，地势平坦，一眼望不尽边际，没有其他树木山峰。
顾叶茫然，感叹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海妖的世界，人类。”
突兀的回答声音不知道从何传出。
像在地底传出，又像远方传来，又或者声音就在眼前。
“是谁，谁在那里。”顾叶望着前方的草地。
没等到顾叶回神过来，在顾叶左手边不远处，一道白芒闪过。
接着越来越大，呼呼的流光婉转，一道高大的门板被推开来，一群鳞片闪闪的生物出现。
他们像鱼、像兽、又像人。
这是一种什么生物？
带头的是个四条手臂的半鱼形状，手上拿着刀剑棍戟，身上鱼鳞黑黑的。
一圈圈神秘气流在鳞片上流动，手上的武器互相碰撞，擦出零星的火花，锵锵的响。
还有一双漆黑的眼睛。
不对，是两双，一共四个妖异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顾叶。
让顾叶令人感到脊背发麻。
你看我干嘛？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群长着像鱼像兽的种族，他们身材不一，样貌也不尽相同。
顾叶知道，这是一种奇异的生灵。
他们的样子实在太怪了，顾叶下巴合不拢嘴：“你，你，你会说人话！”
“放肆，看你说得什么话，我们海妖作为大陆上的种族，会人类语言有什么奇怪。”
带头海妖呵斥一句。
顾叶哭笑不得，刚刚确实是没有想太多，脱口而出了。
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发现这是是海妖族群。
这是属于海妖的世界，这几条鱼就是海妖。
但是顾叶根本不知道海妖到底是什么，认真问道：“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