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滚刀肉

    眼见当下妇人的情绪仍是那么不稳定，王牧也只好任由妇人兀自发泄内心的苦楚烦闷。过了好一会儿，妇人才渐渐止住哭腔擦了擦泪。王牧见妇人慢慢恢复了心绪，便将自己并不是她的“牧儿”这档子事儿，一五一十地给妇人说了。谁知妇人听到后，并不惊讶只是宠溺地揉了揉王牧的脑壳儿说

    “牧儿，你这是又犯癔症了。先前你被伤到了脑壳儿，就时不时犯癔症。现在又开始说胡话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着身子，等养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犯癔症？离开？”

    听到妇人的话，王牧一时脑壳儿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犯癔症的是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又不是他，他状态好球的很，不存在犯癔症的情况，脑子清楚的很。但无论怎样，任凭王牧说破了天，妇人就是不信，只当是王牧先前脑壳儿受过重创的缘故。因为脑壳儿受过重创，所以一切都可以理解。

    眼瞅着妇人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王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再多说些多少，都是无用功，因为妇人已经打定主意从心底认定王牧又开始犯癔症，说胡话了。妇人帮王牧掖好被角好又转身出了屋，毕竟刚刚的小插曲将庭院弄得乱糟糟的，得好好收拾收拾。王牧躺在床上，脑壳儿还是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没彻底搞清眼前是到底是什么状况。暂且就当王牧是是王牧吧，婶婶，吴老六，还有那看似很牛叉的云爷，其间到底有什么弯弯绕绕，原先身体的主人硬是没给出半点儿提示啊。这可该怎么整，没得头绪，无从下手，两眼一抹黑。王牧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虽然先前脑壳儿确实空空如也，但在蓝星的记忆还是有的。如今，举目无亲，还突然多出个婶婶，能不能交心还两说，一个不注意就要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就此尘归尘、土归土了。

    张屠夫和妻子看到吴老六和地痞街溜们仓皇而逃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就说王家婶子，吉人自有天相准没事儿的。”

    张屠夫马后炮道，妻子则是狠狠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多说什么。虽然不晓得王家婶子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吴老六将牙打碎了硬往肚里咽下去，但能让横行无忌地吴老六以及那扯大旗的地痞街溜们吃瘪，也算是为这片被城内人称为“猪狗窝”的人们出了口恶气。俗话说得好：“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别人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这种行为往往更能让人感受到真正的温暖；而那些只是在别人风光时去讨好、奉承的举动，则显得多余且毫无意义。张屠夫看着仍旧生气的妻子叹了口气道

    “如今事了，那咱回？······”

    “哎呦！我的脚！”

    张屠夫话还没说完，就被妻子狠狠跺了一脚。

    “回！回！回！你就晓得回！当初若不是王家婶子，有没有俺娘俩还两说。你个没良心的，当初给王家婶子拍着胸脯说的话都喂狗了？”

    这话说得可就戳到张屠夫的心窝子了，张屠夫一下子哑了火。其实也不怪张屠夫没有仗义执言挺身而出，实在是他有他的难言之隐，软肋在身，无法声张正义。其实后来妇人在出门时，也瞧见了在拐角处时刻望着院内动静的张屠夫，张屠夫的羞愧以及欲言又止妇人都瞧在眼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经此一遭，张屠夫屋若是再有别的事儿，妇人大概是不会再帮衬了，哪怕会帮衬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尽心尽力了。问，以德报德，何以报怨。答，以直报怨。这个世界是不需要滥好人的，而且滥好人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是活不长久的。

    妻子看着眼前闷不作声的张屠夫，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即使她将眼睛瞪的滚圆，死死盯着张屠夫，张屠夫仍像没事儿人一样。

    “好啊！你现在学会跟我玩这一套了？”妻子怒不可遏地说道，并伸出右手用力地捏住了张屠夫腰间的软肉。她使劲一拧，疼得张屠夫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然而，哪怕妻子已经怒不可遏更是死死捏住腰肋间的软肉，张屠夫仍未有所改变，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因为太过吃痛，紧紧皱着眉头，嘴巴微微咧开。张屠夫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妻子感到无比愤怒和失望。

    妻子原本希望能够通过质问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或道歉，可如今面对张屠夫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妻子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哀伤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