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水姥姥
那个缺心眼的诚心逗我开心，别让我逮着，不然非给他丫腿打断。张三啐了一口痰在地上，洗个头被人当猴一样耍，张三一想到这个就气的直跳。
对这一边得墙体一顿乱踹发泄完毕后，张三一把扯下墙上的毛巾擦了头，拎着盆一脚踹开水车间的大门，离开了。
就在人离开后，空荡荡的水车间里传来一串细微的咯咯笑声。随后传来细碎的咀嚼声，像是角落里的老鼠在咀嚼一个脆饼。
在回到宿舍的廊道路上，张三大老远就看见自己那屋里还亮着灯，还能听到里面人七七八八的吆喝声。
这大晚上不睡觉的都干啥呢，这么大声也不怕吵着周围其他屋的人休息。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难听的乌鸦叫，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扑棱着翅膀从头顶上一个俯冲下来直直撞在张三的怀里，张三还来不及躲闪，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黑鸟一阵扑棱吓得跳起，还好那大黑乌鸦的爪子没勾着人肉，在人怀里扑棱了几下很快就飞走了。那大黑鸟飞走的时候还一边发出难听的怪叫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还能被乌鸦撞，真够晦气的。张三此时嘴里还挂着一根鸟羽毛，刚洗的澡又惹一身骚。乌鸦飞走后，张三拎起自己胸前那片衣服凑近鼻子一闻，被黑鸟接触过的那一片变得湿漉漉的，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
张三只能把衣服整个脱了，快步跑回自己屋内，他可不想再折返回去水车间再折腾了。进了屋这才发现，屋里挤满了人，不止自己哥几个在，就连周围屋子里的人都聚在一个屋子里的小桌子旁边，床上都坐满了人，大多还站着观战。小桌子上三个人正扯着嗓子打着斗地主，周围全是观战的，稍远点的看不到战局，就互相拉扯起了话常。
这是怎么今个儿，全聚在这里？过节啊今天？
正当张三纳闷时，他看到一旁的赵甲正在那里傻乎乎的看美女直播看着出神，还一边抱着自己的“老婆”上下其手，周围人也不害臊，看见充气娃娃也觉得新鲜，都来摸摸尝个鲜，满嘴挂着流氓碎语。
“傻大个，这干啥呢怎么都跑我们屋里来了。”张三走过去一把朝着赵甲的头招呼过去，赵甲吃痛叫了一声，却只是摸了摸脑袋将张三的手拍掉，眼睛仍盯着手机屏幕连个头也不回，还回了句别闹。
此时张三才发现赵甲刚刚拍自己的那只手又缩了回去被窝里一阵抽动，顿时就明白这家伙在干啥，直呼恶心，这都什么人啊，真不害臊的。
就算赵甲不说，张三也明白大家聚在这里的原因了，以前也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都是在停电时候就会这样，偏偏张三他们这个屋子里的线路跟别的屋子不一样，他们停电了，独独张三这里还有电，所以大家就都聚了过来充电，顺便调侃调侃聊个天，一直要耍到困才会离去。
“欸，你们最近有没有遭贼？我们屋子里最近老是丢东西，就老辆上周从村里带过来的一大袋地瓜，今天我们打开一看，一半都没有了。”此时一小个子黄皮瘦猴突然大叫了一声。显然是自己屋里丢了东西，看大家都聚在这里想借此机会抓贼。
这种一看就是新来的，在这里抖机灵。贼真要是在这里也没人会说，都会互相偏袒着，要么就装不知道没看见。大家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更何况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谁丢过东西，就算有，最后大张旗鼓找着找着最后才发现是自己放错地方了给忘了。
大家伙还是该打牌打牌，该喝酒喝酒，没人搭理那黄皮瘦猴。黄皮小个子见这架势，也不打算就此偃旗息鼓。继续扯着嗓子大喊着“那地瓜不能拿啊，那地瓜是老梁给他母亲筹措的看病救命钱！”
“吵什么吵，要发疯出去发疯，别在这里打搅大家的兴致，滚！”黄皮瘦猴这一顿嚷嚷立马惹得屋里几人不愉快了，直接跳起来指着那黄皮小子得鼻子就骂，旁边几个满身横肉得大胖子也都围了上去，几人比黄皮小个子都要高出一个头还多，推搡着就要把人赶出去。黄皮瘦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刚抬手想打人，就被其中一个胖子一拳正好打在鼻梁骨上，顿时被揍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
“行了，住手！”就当胖子还打算一脚踹在地上那人胸口上时，被一个老头突然从身后拉住，干枯的手却好似有千斤之力紧紧嵌入胖子的胳膊，硬生生将胖子甩到一边。疼的胖子一阵嗷嗷直叫。
“错了，我知道错了，洪爷！”胖子一边哭喊着一边求饶，此时胖子那被老者握住得胳膊处已经紫黑一片，尤其是老者那五个指尖得地方，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出现的老头正是洪爷，张三并不知道洪爷得真名，估计在场的也没几个人知道，这老头怪得很，也厉害得很。像是个练家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蜗居在这里，就洪爷这身本事去哪里都至少能有个洗热水澡的单人间吧，他却跟大家一起过这种苦日子。但是来这里过活的兄弟们，不论那女老少，就是那个白帽子胖子见到洪爷都得点头哈腰的。有一次他还偷听到食堂那厉害女人和白帽子胖子聊起来过这位洪爷，听说他是这一片负责看场子得，平时不需要像张三这些苦工一样去上工，只需要在自己的屋里坐着喝茶就行。上头老板来了好几次，说要给洪爷改善居住条件，都被拒绝了，就愣是要和张三这帮苦工住一起，除了不用干活，其他都与旁人无异。
在胖子得一顿求饶下，洪爷这才松开了手。只是此时那胖子的胳膊已经惨不忍睹，五个黑红得血口子周围已经是乌青一片。
逃过一劫得胖子，此时嘴里一直说着谢谢洪爷，眼神里哪还有原本的凶狠，早变得比大学生还清澈。缩头缩脑的躲回人群后面。原本几个打牌喝酒哄闹的见到洪爷来了，顿时齐刷刷的全部站了起来，牌也不打了，酒也不喝了，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洪爷虽然名字响当当，穿的确实极其普通，一身破旧的老棉袄，厚厚的棉裤，整个人包裹着严严实实，还带着一顶老式飞机帽。虽然穿的臃肿，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老人的行动，一把就将倒在地上的黄皮瘦猴一把提溜起来，拉着他的手健步走进屋子里，寻了个板凳坐下。
“你们几个玩归玩，不要上手。”老人的声音也极其洪亮有力，说到这里，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被摔得稀巴烂的不锈钢保温瓶，慢悠悠的拧开盖子，将热茶倒在盖子里，那盖子正好有个杯子大小，袅袅的热气从盖子口腾起，老人端起盖子抿了一小口热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咱们船上最近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大家遇到什么怪事不要声张。”
说到此处，老者颇有深意的看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黄皮瘦猴一眼。感受到老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黄皮瘦猴连忙点头答道嗯嗯。
见人领了自己的意思，老者满意的笑了。继续说道：“小梁母亲那事情，我会解决。”
听到此处，一旁那高个子男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直磕头，显然这个高个子男人就是老人口里的小梁了，就是那位卖地瓜筹集母亲医疗费的那位。
老人一把将那高个子男人扶起来，继续说道：“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不必谢我，我是为了我自己。”
那高个子男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还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得一直说着大恩大德永生难忘之类的。见人情绪不能自已，老人使了个眼色，让旁人将其拉走了。只是那男子被拉走的时候还一直高喊着，洪爷，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再说最后一遍，咱们这里来了不干净得东西，这几天看见什么，听见什么，统统装作不知道，听明白没有。”老头一改刚刚得和蔼，脸色变得格外严肃，声音也要严厉几分。
“知道了！”见洪爷都发话了，人群里立刻有人大声附和，有人带头，众人也连忙异口同声附和道知道了，张三也不例外。
见大家这么积极配合，洪爷得脸立马舒展开来，仰头将盖子里的热茶一口饮尽，吐出一个“好！”字。便负手离开了，
不干净的东西？张三此时心里一阵犯嘀咕，洪爷这意思到底是指人还是指鬼，在他们老家里只有称呼鬼才这么叫。那洪爷嘴里的所说的那些怪事，自己在水车间遇到的那个不会就是那东西干的吧。想到这里，张三就浑身感觉有蚂蚁在爬。
最关键的是，就在刚刚洪爷讲那番话的时候，张三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看着自己，可自己回头看了好几次，也不见任何人，窗外一片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兴许是自己想多了，窗外要是真有人，洪爷还能不知道吗，自己这就是在瞎操心。
“三哥，张三！”
“三哥，三哥！你咋啦！叫你好几声都不答应！”
张三的思绪突然被赵甲一声大喊打断，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正看着自己呢。大家这是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三哥，刚刚洪爷叫你来着呢，你咋半天没反应，你可真行。”一旁的赵甲一边笑着一边贱兮兮的朝张三竖了个大拇指。
“叫我？刚刚洪爷不是直接就这么离开了吗？”此时张三一脸懵逼，难道自己走神打岔了？
此话一出惹得旁人一阵哄堂大笑，直呼有种。这么多年，张三还是第一个敢无视洪爷的人。张三此时看着大家欢笑不已，心里却乐不出来，自己是真没看到，按大家说的样子的话，那自己可要完蛋了，敢拂了洪爷的面子，自己日后可怎么过啊。
“没事的张三，洪爷就是临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拍了拍你的肩膀就走了，然后你就变得六神无主一样呆在原地好半天。他们吓唬你呢。”一旁的赵甲看张三被吓坏得样子，这才道出实情来，拍了拍张三宽慰着。
听到赵甲的话，张三这才呼出一口气来，放松下来。吓死老子了，张三还以为真怎么了。就洪爷那两下，自己非得废了。
看张三知道实情后，几人瞬间没了乐子，停止了嘻嘻哈哈准备跑路了，大半夜也不晚了。也是时候各回各自屋里头去睡觉了。
此时，武老头却突然大喊了一声“留步！”
武老头论年纪可是这屋子里最大的了，要论来这里打工过活的，就连洪爷都没武老头时间长。只不过比起洪爷，武老头就是纯纯的只占了一个老。其他别无所长，但是大家对他都还算尊敬，毕竟年龄大就意味着经验丰富，这里的大大小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他都经历过。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听武老头讲各种鬼故事还有坊间传闻八卦，比如娘娘江狗童子之类的虽然武老头讲东西的时候总是满嘴跑火车，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但大家就爱听，就奔着那个恐怖劲，新鲜劲。
“大家难道就不好奇洪爷嘴里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吗？”武老头清了清嗓子，悠悠说道。
大家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老头又借题发挥，来劲了要给大家讲故事了。有几个困意上头实在顶不住的直接就离开了，但也有大多数人被勾起了好奇心，决定留下来听个究竟。
“你们知道，水姥姥不，就老梁那袋子地瓜，多半就是水姥姥摸走吃掉的。”武老头捏着怪腔，故意压低声音说道，“这水姥姥可是娘娘江这一带的水神，可惜那是以前皇帝敕封的，现在建国了，水神庙都被砸了，没人给她供奉了，她没有吃食了就只能自己上岸去偷吃。”
说到此处，几个大汉一边抠着脚一边哈哈大笑起来，道“那她会不会吃人呀，喜欢吃老的还是嫩的。”
武老头见人打趣也不恼，脸上的皱纹笑得像朵菊花一样。“这水姥姥怎么不吃人，就喜欢吃年轻力壮的男子，这水神娘娘她也想男人啊！”说完还一脸猥琐的大笑着，众人一听这老不正经的，随口骂道一句去你的吧，就知道瞎编，
众人一阵大笑，却唯独张三没有笑，虽然他知道武老头绝对是在胡说八道，但是关于水姥姥的传说，自己可是打小就听过，传说水姥姥专门挑成年男子捉弄，吸食男子的阳气，凡是被水姥姥缠上的人，遇到狗都会被狂吠不止。所以村里每次来了生人被狗吠了，都会打趣说被水姥姥缠上了吧。洪爷说的那个不干净的东西不会就是水姥姥吧。
一旁的赵甲见张三的异常，从刚开始洪爷拍肩膀的时候，张三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日那样。
“不会真是水姥姥吧？”
“哥，你嘟嘟囔囔念叨啥呢？”赵甲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还放着美女的辣舞视频。
在赵甲的再三追问下，张三终于憋不住还是跟赵甲提了这几日的奇怪事情。刚说完张三立马就后悔了，平时都是赵甲被鬼故事吓到跟自己念叨唠嗑，怎么今天反过来了。这说出去张三还怎么做人，要让赵甲这家伙笑话死了。
却不曾想，赵甲听完后不仅没笑。反而一脸认真的来了句：
“三哥，你别怕，今天开始我帮你看着，要是真有东西跟着你，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去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