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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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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在震颤,千军万马即使在黑夜中,也丝毫没有混乱无序的样子,行伍整齐,没有兵器和人声,有的只是不断在耳边咄咄响起的蹄声,沉重压抑。

    离得近了,终于发现这些骑士脸上全部涂着五彩斑斓的油彩,夜色昏暗下,仿佛一个个凶神恶鬼,身上盔甲衣服和寻常士兵也不太相同。没有穿着沉重的铁,士兵们一律轻装皮甲束身。

    在队伍的最前端,是火红的一骑,马上骑士一张狰狞无比的骷髅人脸,阴森幽暗的双眼,即管夜色也无法掩盖其嗜血的光芒。

    杨政满意的注视着急行军。

    脑海里还在回味刚才曼奇脸上那极度不舍的表情。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秘密王牌,沧月国的狮鹫骑士与猛犸冲锋团,卫戎国的血卫,流云国也不会例外,黄羊骑士就是曼奇最引以为豪的秘密王牌,以骑术见长的草原人,用密法训练出这样一支超级骑兵。

    黄羊是极难捕捉的魔兽,速度比寻常马匹要快上一倍,而且耐力堪比骆驼,可以狂奔一日一夜。

    受过特训的黄羊骑士武力超群,适合任何一种地形的战斗,绝对是草原上最凶悍迅捷的部队,任何骑兵都休想在草原上和他们打斗。

    从索巴丁出来,经过一夜狂奔,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杨政带着部队越过了边境。

    这时候,黄羊骑士地整体素质也体现了出来。

    这么长时间的高速行军,骑士们依然神光炯炯,挺胸抬头,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而那些黄羊坐骑的速度一点都没有放慢。

    夜色愈发阴沉无比,黎明的太阳迟迟没有冒头,天上积云,弄得星星月亮全都看不见。整个儿一抹黑。当杨政带着这群恶魔骑兵闯过边境后,这乌云是越滚越厚了,风呼啸着扑打着人脸。

    杨政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那些乌云在风起下变得张牙舞爪。显然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将军,前面就是卫戎军第一条防线,遮云山。”带领黄羊骑兵的曼塔突然加快了马速,来到杨政的身边。指了指隐藏在黑沉沉天色中一座大山,大山横亘在卫戎和流云边境,阴森森的像一只雌伏暗夜的巨兽。

    “停!”杨政挥了挥手。

    两千人骑军左右地整齐的停下,他们是整个恶魔军最精锐的一群人。无论是骑术,战力,配合能力都比其他恶魔军要高出一大捷。

    “你们将羊蹄包裹起来。坐骑的嘴用皮套封住!”

    命令下达后。黄羊骑士们跳下马。飞快地从马袋里套出绒布包裹羊蹄。

    黄羊骑士的素质惊人,士兵们完成得非常迅速。数分钟后,所有士兵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杨政的目光落在遮云山上,这是卫戎国和流云国前线的第一道防线,也是仅有地一道防线,现在沧月国和卫戎国大战已起,这里的防守相对来说就比较松懈,更何况若真有大军来袭,这前哨也不过是做做预警作用。

    羊蹄裹住的黄羊骑兵悄无声息的向遮云山上飘去。

    穿行在大山密林中一条线似地蜿蜒小路上,杨政他们的行动显得轻巧而敏捷。他自己带领着百来个骑兵下马后,迅速的在山体上扩散开。黎明前,郁郁葱葱地山林树冠像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妖魔鬼怪,安静地树林,给人格外阴森幽暗之感,树梢的雀鸟被脚步声吵醒,扑扇着翅膀张嘴要叫,一支箭无声无息地刺穿了它地喉咙。小鸟翻滚着从枝头落下,被树下射手一把抄住。神乎奇迹的射术让杨政大为赞叹,黄羊骑军不愧是王牌部队。

    一路上不断传出箭支破空的轻响,随即就会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靠近,将那死亡的岗哨托住,轻轻的放到一边。

    “咕咕――咕咕――”

    几声类似夜的叫声在黑夜里响起,过不了片刻,四周不断的传来这种鸟鸣声。

    杨政知道,骑兵们已经将周边的暗哨清除。

    杨政挥了挥手,带着骑兵队开始朝前哨营摸去,来到前哨营门口百多米处,杨政让所有人停下,两点暗淡的他妈的就在营门口闪动,营中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一声寂寥的马嘶,卫戎军还不知道有三千个幽魂般的士兵正在靠近。

    杨政打了个手势,拔出一个小巧的机弩,随即有六个身手最灵活的士兵跳下马,跟随杨政穿进树林中。几个人靠树木和山石隐藏身形,一直摸近到前哨营二十多米的距离,已可清晰的看见前哨营门口四个昏昏欲睡的士兵,抱着几把长矛靠在营门口,昏暗的灯光被山风吹得一晃一晃,其中两个士兵缩了锁脖子,又挤进了门内一些。

    杨政并没有立刻展开行动,他让几名手下瞄准好那四名卫戎士兵后,一个人向营地的栅栏靠近,粗大的栅栏阻挡了杨政的脚步,他找到一颗高大的树木,爬上以后,透过浓密的树枝观望里面。

    烽火台在营地的东角一个略高的土丘上,营门到烽火台大约三百米的距离,途中是一溜营房和马厩,一队士兵在四处巡逻。

    杨政观察了一阵后滑下那棵大树,向远处的骑兵他们下达了命令,有百多人爬到大树上。

    杨政回到营门边,用手作势下切。

    只听短促的箭矢破空声,四支弩箭已经划过夜空,毒蛇般钻进四个守门者的喉咙,几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双眼一翻向后倒去。几道黑影迅速扑出,在那几个守门者尸体倒地的瞬间接住他们。

    与此同时。树上地射手瞄准栅栏边哨塔上岗哨,上百支利箭一起射入岗哨中,夜空中,传来不断的惨哼声,更多的箭支瞄准了那些燃烧的火把,油灯,一盏盏他妈的在一轮齐射下同时熄灭,里面的卫戎军一下处于黑暗之中,慌乱喊叫起来。

    杨政已经回到百米外的大军前。跳上三眼马,沉喝一声:“冲!”

    整支恶魔军一起发动,眨眼间卷过了百米距离,大门早已经被射死守卫的那几名恶魔军士兵打开。

    杨政挥舞着长枪。冲入了卫戎军前哨营,营地内暗淡无光,但是却阻挡不住恶魔军践踏的

    杨政当先杀入。一把长枪化做游龙,光影闪到,只数名卫戎士兵骨裂身撕,喷血倒下。

    被一群如狼似虎地黄羊骑兵冲入。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卫戎军完全成了屠刀下的羔羊,包裹的羊蹄地黄羊骑兵无声无息的来回冲杀,除了卫戎军不断响起惨叫。兵器入肉的声音。再没有多余的声响。

    一把把弯刀长枪犹如在午夜狰狞地獠牙。不断的残杀撕裂着到嘴的新鲜肉体。

    横冲直撞的骑兵踏入那些布制地帐篷,长枪狠命的捅入。直接掀翻帐篷,那些在睡梦中的士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起身穿着短裤想要冲出帐篷时,整个帐篷已经倒翻下来,压在他们身上,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沉猛大力地践踏,无数钵大羊蹄在帐篷顶上冲杀而过,被压在下面地士兵如何抵挡黄羊和骑兵数百公斤地重压,活活被踩成了肉饼。

    鲜血从碎肉和裂骨堆积而成的身体中挤喷出来,将白色地帐篷瞬间染成酱紫的颜色。

    即使有个别幸运的士兵冲出了帐篷,迎接他们的却是数支猛冲过来的长枪。

    杨政从冲入营门开始,就没有片刻停留,一直朝烽火台的方向冲去,三百米的距离,在他脚下延伸出一条血酱碎肉之路。

    他冲在了最前面,挡在他眼前的士兵也最多,但是这群士兵根本没有片刻阻拦的本事,在枪影下做了冤魂厉鬼。

    越靠进烽火台,士兵就越多,杨政听到人群里有人在高喊,快去点火。

    他的耳朵动了一动。

    眼睛豁然扫去,只见一个穿着银亮盔甲的人在那里高喝,夜色昏黑,他也没细看,在他身边,守卫着数十士兵,高举长矛。

    更多的士兵开始朝烽火台涌去。

    杨政冷哼一声,三眼马长嘶一声,猛的加快了速度,火红鬃毛在夜色下如火舞精灵。

    一人一骑旋风般卷过,杨政的长枪在天空中抡了一个大圆。

    一连串爆响惨叫,十多名士兵竟然被长枪的大力横扫弹飞到空中,喷出一地鲜血。在三眼马的高速冲锋下,奔涌的杀气像气墙一样,临体的士兵竟无法反抗,被健马活生生冲得惨叫倒飞。

    “拦住他!”那银甲将官带着一群士兵冲杀过来。

    杨政一枪横扫开数名士兵,银甲将军的长枪已经刺来,割体的劲风让杨政一凛,他一个侧身,避过那迅疾无比的一枪,长枪斜挑,无声无息的划向那人下腹,杨政杀敌多日,对自己的实力非常了解,寻常高手在沙场上绝不是他一合之将。

    可是这必杀的一戟竟被那人闪了过去。

    杨政一拉马缰,重新看向那银甲将军。

    两人冲杀至今,尚是首次正面对望,这一看之下,杨政一愣。

    “是你!”

    银甲将军竟然是牧飞云,卫戎东线大军的副统领。

    一个副统领,竟然被派到这种前锋哨所,杨政转念一想,就知牡飞云定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被雷蒙斯特贬到了这里。

    当初杨政在东线军一战立威,牧飞云一直都跟在杨政身边,可以说整个大营里,他才是从头到尾见识杨政能力的高级将领,对杨政也最是敬服,如今才过短短半年,造化弄人,两人已是沙场相见。

    烽火台上的响动,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杨政抬目望去,只见数名士兵已经爬上了烽火台。在点上面地火把。

    杨政连忙猛的一戟扫向牡飞云,牡飞云也非寻常人物,在迫体劲风之下,连忙挥枪一挡,谁知道那枪体力量奇大,生生震得他虎口爆裂,胯下骏马更是吃力倒退。

    借着那股反弹力量,杨政已经策马冲向了烽火台。

    牧飞云急得大吼:“快拦住他。士兵,点火!”

    卫戎士兵汇聚起来。涌向杨政。

    眼看阻之不及,杨政突然放下长枪,一抽马袋里的玄铁重弓,他做的这把弓比普通长弓粗大许多。那弦绳却是拇指粗细,杨政手一搁,一支铁箭已经搭在弦上,右臂瞬间粗涨。衣服像气球一样鼓起。

    一声古怪的低吼。

    那支箭划破长空,尖啸着冲向烽火台。

    瞬间!

    “砰!”的一声炸响。

    长箭钻过了烽火台的墙面,一个直径半米的深洞被箭矢破开,碎石粉末炸裂开。向外激射。

    紧接着,烽火台顶上一声惨叫,点火的那名士兵像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整个人抛飞向高空。像抛物线一样狠狠的摔下。落在地上,身体的胸腹处。是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大洞。

    下面地士兵发出哗然的声音,接下来,黑压压的铁骑已经狂冲而来,杨政身后的黄羊骑兵赶到了。

    牧飞云只是扫了一眼赶到地骑兵数量,就知道今晚大势已去。

    “将军,我们护着你,快逃吧!”守在牧云身边的都是他的亲信,忠诚无比。

    “逃,逃哪里去。”牧飞云嘴角掠过一丝苦笑,自己本来就因为看不惯那雷蒙斯特,主动到这里当驻扎哨所,若是哨塔失手,自己就算逃回了玉龙山,恐怕也要当叛徒处理了。

    黄羊骑兵将剩下的骑兵团团围住。

    杨政地面容隐藏在面具之下,牧飞云认他不出,却认得流云国的王牌骑士,牧飞云盯着杨政,怨恨道:“贵国与我国是盟国,为什么在这时候倒戈相向。”

    杨政却不答他,改变声线喊道:“放下武器,我可以让你们活命。”

    牧飞云大声嘲笑道:“我们卫戎国没有贪生怕死之人,要杀就杀,罗嗦个什么。”

    残存亦末路,兵败如山倒。

    牧飞云的双目赤红,忽然猛地朝前扑去,可惜他与杨政差距实在太大,被当头一枪,直接敲昏了过去。

    杨政用枪头指着倒在地上地牧飞云,面朝那些卫戎士兵淡声道:“我劝你们投降,还可保住你们将军性命。”

    哨所士兵们面面相觑,最终选择了屈服。

    杨政默默等待这群士兵放下武器,然后命令手下骑兵将他们全部捆绑起来:“留下五十个人看着这些士兵,其他人把卫戎军

    剥下,穿到身上迅速集合!”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血腥味,黄羊骑兵很快行动起来,将卫戎士兵身上地衣服扒下来。

    杨政看着遍地尸体,心中也有些抑郁,这些人或许有许多还是他统领东线时的手下,只是在战争的残酷面目下,一切感情的维系都是那么脆弱,杨政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冷血还是热血。

    黄羊骑兵飞快的集合起来,携着刚刚屠杀士兵的狰狞杀气,从遮云山的另一边冲出,天色已经隐隐亮了起来,风已经吹得荒野里的草全都匍匐乱摆。骑兵们没有停歇,一路朝血观谷方向全速奔驰。

    杨政看了看天色,只有在天亮透前赶到离玉龙山七里的隧道出口,才能真正截击雷蒙斯特。

    幸好这天色乌云压盖,给了杨政更多胜利的筹码。

    三个时辰后,杨政带领的恶魔军出现在了玉龙山附近的一个高丘上。

    两千骑登上高丘,了望过去。

    果然,在两千米外,蓝鸟旗帜迎风飘扬,军队混乱,也许连雷蒙斯特都没有想到,杨政会千里奔袭,闯过前锋哨塔,直抵他的老窝。昨晚血观谷一场大战的后遗症非常明显,黑压压的卫戎军混乱不堪的从密道里钻出来,他们本来可以从密道一直回到玉龙山。但杨政猜料他们绝不会一直走密道,最有可能是在摆脱了沧月狮鹫的侦察后,中途从密道地一个暗口钻出来,而最大的一个暗口就是杨政眼前的这个。

    此地离玉龙山还有七里路程,天色又如此黯淡恶劣,玉龙山顶想要观察这里的情形简直难比登天。

    杨政观望片刻,沉声下令:“穿上卫戎军服的士兵随我走在最前面,其他士兵一律撤后,队型分散开。射手团分散两侧,左右各五百人,杀入敌营之后,左右两个纵列负责掩护中央的突击纵队的两翼。中列的突击纵队由我亲自指挥。目的只有一个,集中力量纵深突破,一定要保持高速行进,绝不能停下与他们纠缠。我们地优势就是在马上。”

    发布完命令,杨政挥了挥手,两千恶魔军向十倍于自己的卫戎军冲去。

    “看,有人!”

    卫戎士兵们骚乱起来。望向突然在自己右翼的军队。

    此刻密道里面还有一半的士兵没有出来,出了密道地一万多卫戎军人困马乏,混乱的站在一起。等待密道内的军队出来。

    骤然见到出现在荒野上的军队。雷蒙斯特吓了一大跳。

    他极目望去。天色太昏暗了,风又这么大。连雷蒙斯特地超强目力也只能依稀见到他们穿着的军服。

    “自己人!”他心下松了一松。

    他之所以没有足够的警惕,一则一夜未睡,对任何人的思维能力都有影响,即管雷蒙斯特这样地强者,此刻也是他思维最迟钝的时候。二则,来的骑兵才数千,又穿着卫戎军服,沧月军可没可能突破血观谷突然出现在这里。至于流云国,雷蒙斯特一向对流云这种蛮荒之国存着轻视,他根本不相信流云国能派小股部队突破边哨,不声不响地来袭击自己,时机又把握得这么巧,要知道血观谷一战,才过去短短一夜,除非出了内奸,谁人能掐着自己地行踪来伏击这三万卫戎军。

    无数地不可能凑在一起,连雷蒙斯特也放松了警惕,只是看了一眼,顺便派出一只骑兵队去看看,并没有整合队型。

    越来越近了,当杨政看到对面骑兵脸上惊愕表情时,他知道黄羊骑士的坐骑是个最大破绽。

    不过没关系了。

    他猛地一抬右手。

    “杀啊~~~”两千战士忽然齐声暴喝,分散部队迅速收拢排着整齐的队伍,分头快速冲向各自的目标,声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霎时间那种宁静详和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派出的那小股卫戎骑兵,听到那天崩地裂也似的呐喊,惊得呆立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狂冲而至的士兵剁翻刺倒。纵列最前端的是排成密集阵型的一百名长枪手,就象发狂的蛮牛,平端着矛枪大步向前突刺。一下子冲进了混乱的卫戎军,最外侧的百人连惨叫声音都没发出,就被千骑踩刺成肉酱。

    杨政挺着长枪冲在卫戎军中间,大吼道:“挡我者死!”嘴里喊着,兵锋所到之处,温热粘稠的红色液体四处飞溅,无数残肢断骸射向天空,卫戎军上万人变成了一锅乱粥。突击队士兵们紧紧跟随着杨政“啪叽啪叽”地趟过荡着血沫的水洼,向敌人营盘中央突袭,霎时间摧枯拉朽般一口气冲近了三十米。只听惨呼乱叫哭爹叫娘之声敌我难辨,一时间也分不出有多少人惨叫着倒下去。

    侧翼射手团,哗啦啦射出一阵密集的箭雨,将刚刚集结起来的卫戎军射了个人仰马翻。

    雷蒙斯特惊呆了。

    凶悍的铁骑像一支尖矛刺进了行伍中,兵器的寒光在灰沉黯淡的天空中折射嗜血的光芒。为首那火红的一骑仿佛聚集了天地万物所有的光芒,亮得刺人眼睛,灼热的流芒四射,那些火蛇似的鬃毛狂飞乱舞。

    枪体如怒龙在空中盘旋,狂啸着吞没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怒龙卷过之处,鲜血绽放最美丽耀眼的花朵,无数残肢断骸,心肺肠子,带着白腾腾的热气溅射开。卫戎军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杀得四分五裂。

    万人的卫戎军成了一锅沸腾地汤水。

    从高空俯视下去,恶魔军呈一条直线状整齐的纵向扎入卫戎军的深处。

    惊马四处乱踩。杨政凶悍的厮杀使得疲倦不堪的卫戎军胆骇欲绝,更多的卫戎军见到那些狰狞滴血的油彩恶魔脸根本不敢反抗。

    黄羊骑兵一股作气,冲杀了百多米,扫荡出一条血火之路。

    再深入十数米,阻击的敌人渐渐增加,前面敌阵开始变得密集粘稠,压力大增,雷蒙斯特不愧是横空出世的强者,即使杨政把握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力拔山河地气势冲杀进来,他仍是以最快速度反应过来。

    举起长枪大吼一声:“所有士兵快速上马,集合阵列,快!”

    “谁敢逃跑。杀无赦!”

    他挥舞着长枪,刺死了几个不断后退的士兵

    吼道:“给我压上,缠住他们。”

    雷蒙斯特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天空中响起。震得士兵们一个个气血翻涌,杨政心中凛然,此人真是心志坚韧。

    眼前刚刚溃散的卫戎士兵又开始纠结压来,使得压力越来越大。士兵们举起了牛皮大盾,纠缠住了杨政侧翼不少士兵,有不少射手被长枪捅下马。

    “曼塔。给我向外围冲锋。不要纠缠。突击纵队全跟着我冲。只管向前突破!”杨政抬头望了一眼在东侧整合军队地雷蒙斯特,大吼道。

    手中长枪瞬间化成漫天黑线。跨下三眼马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嘶,高举双腿,猛的将前面阻拦的一匹卫戎军马蹬得肚破肠流,那马惨嘶一声,像风车般旋转倒撞出去,一下撞飞了十多骑。

    杨政目中爆起嗜血光芒,一声低吼,挥枪赶到,泼风也似地向前攒刺乱斩。血肉在刃下像豆腐一样轻薄,枪风刀气所到之处中者立毙。生生将黏结的阵列破开一个缺口。

    雷蒙斯特也注意到了那火红的一骑。

    他是整个突袭军的中心。即使全场混乱不见天日,你还是能一眼注意到他,以他为中心爆发出地惊人气势,即使在百米开外,依然感同身受。

    “给我死去!”杨政扔下弯折的长枪,抽刀将一个卫戎偏将连人带马砍成两截,血水内脏激喷而出。

    三眼马冲过血水疆场,杨政泛着血芒的眼睛一下攫住了百米外地雷蒙斯特。

    阴森血红地双瞳,散发着幽幽死亡之气,雷蒙斯特顿感头皮发麻,熟悉地感觉涌上心头。

    是他,雷蒙斯特大吼道:“玉政!”

    强者的气息,雷蒙斯特见到地过很多实力比其更强的高手,但是那澎湃沸腾的生命气息,却是雷蒙斯特前所未见的。

    那人就像一团永不会熄灭的火焰,全身上下都是汹涌而来的生命之光。

    雷蒙斯特的战火刹那点燃了。

    他已顾不得杨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带着的是流云国的王牌骑兵,他只知道,这个命中的夙敌,自己一定要杀了他。

    下一刻,他仿佛换了一个人,天蓝色的眼睛里两团金色的光芒浮动起来。

    胯下的黄骠马感受到主人狂涌而起的杀气,高举前蹄,仰天长嘶。黄色的皮毛上流溢起丝丝缕缕的金色流苏,以雷蒙斯特为中心的的一团气流不断的盘旋扩散,压迫得四周士兵倒退开去。银色长枪缓缓举起,一道看不见的气流从枪尖激射出去。

    无形无质的杀气,即使相隔百米,也一下笼罩住了杨政的全身。

    精神立场混合金翅蝉血煞形成的战斗气场被一团金色的流质杀气卷动,四周的空气变得凝滞。皮肤仿佛被一层砂纸不断的摩擦,疼痒麻,诸般感觉齐涌上来,这就是雷蒙斯特的真正实力吗?

    杨政狂啸回应,全身衣服膨胀,双目的光芒又剧烈上了几分。

    胯下的三眼马真正成了一匹火马,璀璨光滑的皮毛,火蛇流动翻滚,比鲜血还红艳、比阳光还明亮。

    右手心如同一个滚燃的火球,手中的猎血刀一团红色光焰吞吐,瞬间覆盖了乌黑的枪体。刀尖一扫,澎湃的红色气流向外滚涌刺探,四周的喊杀声突然远去。杨政所有地精气神全都锁在了雷蒙斯特的身上。

    卫戎国声明最鼎的双子星,在那一刻,双目暴争,齐齐嘶吼一声。

    一金一火两骑刹那卷过百米距离,途中的卫戎士兵被奔涌而来,如同火山般的气势催压翻倒,来不及撤出两人中间那条路线的士兵瞬间被无数激流冲得粉碎。血沫,肉四溅,四周的卫戎军惨嘶挣扎着向外退去。外围士兵不明所以,又推压进来,结果一退一进,更作混乱。

    红黄二骑携开山之势向对方冲刺。两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对方。

    雷蒙斯特的银色长枪有一名,唤作“惊雷”,是矮人大师和一名大术士共同制作而成地魔法武器,在雷蒙斯特狂暴冲刺的时候。惊雷枪本就璀璨无比的黄色光芒中,开始劈啪作响,只见一道道小蛇状的蓝荧电芒开始在枪体上四处乱走。

    空气中传来刺耳地炸裂声,一股焦裂的气息喷吐而出。那是奔雷枪的本体魔法力量。

    杨政在索罗顿城外已吃了这枪一亏,但他此刻已不会退却,亦不能退却。化做火红色的猎血刀成了一条火龙。与杨政地右臂连接在一起。红色的尾焰在天空中流下绚丽的光芒。

    两骑的速度都超越了声音,像闪电一般掠过。形成地气场在两人间还剩十多米的时候就已经冲撞在了一起。

    海啸般的气浪由冲撞点挤压向外,附近十多米方圆地士兵竟被那气流卷向了空中,命衰者跌下后便被无数马蹄践踏成肉。在超强者地对决中,弱者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连近距离观战地资格都没有。

    气场挤压过后,两骑瞬间撞到了一起,红黄两光在爆发剧烈白光后,轰然炸响。

    所有士兵的眼睛在刹那一亮,被白光晃得短暂失明,接下来那声冲撞巨响震得周围站得近地士兵口喷鲜血,耳朵里更是溢出两条血线。

    四周烟尘滚滚,两人冲撞的力量将地面轰然炸出一个直径数米的黑色浅坑,坑内的杂草,血肉在一瞬间气化,在浓尘中,渐渐显现出一个流串着红黄两色光芒的圆形气罩,那气罩却是无形的,只不过两团气流在不断的流转,蒸腾得气罩内两个人影模糊,扭曲。

    全身如同被烈焰包围的杨政,在模糊扭曲的气雾中,那双冰冷幽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对面的金色光影,他以单手牢牢地握着的那把猎血刀,火舌像被囚禁在炼狱中的恶魂厉鬼,不断的向上翻腾,挣扎,咆哮。

    在刀尖,抵着一团金色的枪影。

    金色的流光在枪体周围旋转,形成一个电射而出的激流。

    两个人都对对方的强大而震惊,与这一次真正的拼杀相比,索罗顿城外的一战像是双方的试探,连一半的势力都未拿出。

    强力的对撞使得两人的虎口都奔裂,血还未流出就被气芒灼热的气化。

    募的,金光中一条

    似的蓝电荧芒顺着两人交接的枪体流串过来,电芒一杨政握枪的右手,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右手为之一麻,在杨政精神力全开的状况下,这电量对肉体锻炼得无懈可击的杨政够不成大的伤害,可是就是那短暂的一麻。

    却使原本微妙平衡的天平向雷蒙斯特倒去。

    雷蒙斯特无疑是个强者,而对两个同样强大的武者对决而言,只需要一点点的不平衡,就足以分出胜负。

    雷蒙斯特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几乎,金光几乎就在刹那暴涨起来,只见他原本按在马背上左手同样握上枪尾,一声暴吼,长枪将刀尖荡开,紧接着以怒龙般的气势卷向杨政。

    此人不除,卫戎国休想握在自己手里。

    雷蒙斯特的双目中流转着惊人的杀气,本来红黄两色交杂的气罩一下子被黄芒占据,整个空间内充斥着金色光芒,一下子扑向杨政,空气为之膨胀,视野为之变形。杨政的视野内全是一片夺天地造化的金光。

    他的瞳孔一下收缩如针眼,胯下的三眼马全身肌肉暴虬,一声暴嘶,后蹄已经深深陷入泥土中。

    金光就在那一刻赶到,瞬间将杨政吞没……

    雷蒙斯特感觉到了惊雷枪头陷入皮肉的感觉。

    目中冷森。心中却掠过一丝得胜后地狂喜。

    惊雷枪所有的光芒在渐渐收缩,刹那天地间恢复了原有的色彩,那些耀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金光收缩成一束,回到了枪体上。

    雷蒙斯特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震恐。

    因为他发现自己那夺命一枪竟然被对面的魔脸男人左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手掌已经被长枪洞穿,鲜血顺着枪杆不断流下。杨政上半身的衣服被金色气劲绞得粉碎,裸露在外像钢铁一样的肌肤上是无数割裂地痕迹,鲜血渗满了他全身。

    而在他特别粗壮的右手到臂膀处,是一条条诡异的斑纹。此刻那些斑纹像活过来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雷蒙斯特。

    男人低着的头开始缓缓抬起。

    那张恶魔面具显得异常清晰……那张脸,真的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丑陋生物。扭曲,狰狞,血腥。

    幽幽地目光像毒蛇一样锁定了雷蒙斯特。

    “喝――”雷蒙斯特忍受住内心的震惊,猛的抽回长枪。在杨政手心喷射出的鲜血中又钻向杨政地心脏。

    “当”的一声巨响,长枪上传来一股巨力,被杨政的猎血刀扫荡开。

    杨政手臂上地那些魔眼斑纹闪烁得更急更诡异了。

    那种沸腾地魔气使整个战场愈加变得阴暗。

    杨政地喉咙中发出一阵嘶哑过一阵的怪异叹息……雷蒙斯特觉得此刻地杨政已经变了,他身上的气息与其说是人的气息。不如说是一种非生物……一个恶魔……

    愈来愈危险恐惧的感觉,让雷蒙斯特不得不主动发起进攻。

    “喝啊――”他一催黄骠马,长枪重新凝聚起一道金光。电射杨政。

    在靠近杨政的时候。那枪体突然一抖。波荡起十多条枪影,快速绝伦的笼罩向杨政。

    当是那些枪影在几乎触到杨政的时候。却全部散乱了。

    雷蒙斯特惊讶的停下马。

    因为他发现。

    杨政突然消失了,在汗血马上消失了。

    陡然间,雷蒙斯特举枪高过头顶,“当”的一声,泰山压顶般的压力,震得黄骠马一声惨叫,前腿一曲,跪翻在地。

    雷蒙斯特心疼爱马,连忙带着那巨力滚下马。

    还未看清,眼前已经有一点青芒直飞过来。

    骇得他头皮一阵发麻,雷蒙斯特不愧是惜月选中的强者。

    身体不自然的扭曲了一下,竟然躲过了那点青芒,身后传来连声惨叫,卫戎军有三人被青芒洞穿。

    杨政再次出现,直接就挥着猎血刀到,红影若游龙一样穿梭在雷蒙斯特四周,险之又险的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光芒乍现,刀气已经割破了雷蒙斯特英俊的脸蛋。

    在被逼得连连后退之下。

    雷蒙斯特的内心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他是强大的,同样也是高傲的,如今却被夙敌弄得手脚狼狈,而这人却在不久前被他下令追杀。

    前后的反差令他羞愤与狂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政会忽然像吃了春药一样这么猛。

    猎血刀刁钻诡异,一旦占据上风,雷蒙斯特根本没有办法摆脱追杀。

    风声锐利如哨,又一刀当头挥下,雷蒙斯特退无可退,猛的大吼一声,将惊雷枪扔向杨政,自己一个打滚终于避开那把索命的刀。

    占据人数优势的卫戎军挤过来,十数把长枪刺向杨政,雷蒙斯特趁机退出人群中。

    杨政岂会轻易放他离开,捏出甩来的惊雷枪,顺势变向横扫,将四,五个卫戎士兵打下马来。

    杨政一甩头发,拿着雷蒙斯特惊雷枪扑杀过去。

    雷蒙斯特现在右手已废,只能不住向后奔逃。

    四周的士兵杀不胜杀,杨政的身上,刀上早已经挂满了血肉,全身上下淋满浓绸的血浆,状若疯神的他单枪杀入,鲜血渗入他全身,眼前一片血红,无数人影在晃动,哭号,奔逃,只有抡枪,再抡枪。血花不断地在眼前喷起,令人麻木。

    只有杀,不停地杀!才能抚平胸中几乎要膨胀炸裂的狂暴杀意。

    就在即将追上那银色身影的时候,斜次里突然冲过一道黄影。

    雷蒙斯特飞快的扑上黄骠马。

    杨政暴喝一声,一脚踢飞眼前最后的一个障碍,挑枪刺下,黄骠马受到了那疯狂冲来的杀伐之气,死亡的威胁下,竟然不可置信的原地扭转,带着主人破开人流。杨政的戟光闪过,还是慢了一线,只有一蓬黄尾飞向天空,那是黄骠马的尾巴。

    吃痛的黄骠马在天空中流下一道残影,迅速消失在大军中。

    杨政豁然回头,四周卫戎军一看那双血腥眸子,早被吓得失了胆气,哭爹喊娘向外跑去。

    主将逃跑,卫戎军早就被杀得四处乱窜,恶魔军冲溃了最后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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